第四十八章不虧
2024-05-30 07:55:55
作者: 焉綠
喬夫人剛送走了喬嬌嬌,便聽到匆匆腳步,扭頭就看到大步而來的喬嚴之,臉上露出一個風情萬種的笑容,緩步迎了上去:「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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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措不及防的一巴掌將喬夫人打的摔倒在地上,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美眸之中帶著震驚與委屈:「老爺,您這是幹什麼?」
「說,這是怎麼回事?」喬延之將信狠狠的甩在了她的身上。
喬夫人瞥了一眼,大驚,心道一聲糟糕。
這是她與殺手刺殺喬舞的信件,裡面有她的信物,此次信件是她交代殺手喬舞的弱點,以及未付的酬勞。
「這,這是什麼?」雖不知這封信是如何落到了老爺手裡,喬夫人美眸一轉,便帶了些水意,捂著臉,茫然無措又楚楚可憐:「老爺冤枉啊,這這是有人栽贓陷害啊,妾身從未做過派人刺殺喬舞這等事啊!」
「你說有人栽贓陷害你?」喬延只見他失口否認,冷笑一聲:「紅袖什麼都和我說了。」
紅袖?
「紅袖是你的貼身侍女,跟隨你多年,你想說,是她陷害你?」喬嚴之心情煩躁到了極點:「我與你說過不許動喬舞,你是將我的話當做耳旁風了嗎?」
喬夫人行事一向小心,刺殺喬舞的事情除了喬嬌嬌以外她誰都不曾提起過,就是貼身侍女紅袖也未曾提起過一言半語,雖不知她是如何拿到信件,可現在她無暇細想,喬嚴之在乎喬舞激怒了她。
理智偽裝統統不見,她怒瞪喬嚴之。
「不許動?她那般對待嬌嬌,你能忍得下,我忍不下!嬌嬌落的現在這般模樣,全是拜她所賜!我知道你心裡想的是什麼,你還想接那個廢物回來,我絕對不允許!」喬夫人捂著臉:「嬌嬌才是喬家的嫡女,她喬舞算什麼東西?一個野種也敢在我頭上撒野,我絕不允許那個廢物越過嬌嬌,除非我死!」
「你——」
「我告訴你,今天除非你打死我,否則,我與那廢物不死不休!」
「你簡直不可理喻!」喬嚴之見喬夫人一臉豁出去,氣的渾身發抖,可到底是髮妻,先前打了那一巴掌此刻紅腫刺目,讓他不忍再動手,「最近你哪兒也不許去!就在這裡給我好好反省反省!」
「夫妻反目,子女凋零,這是你的計劃?」看完了這一齣好戲,鳳朗寧問。
「這才哪跟哪,好戲才剛剛開始。」喬舞笑說。
「紅袖是喬夫人的心腹,不會輕易背主,你用了什麼法子說服她?」
「說服她?不需要。」喬舞推著鳳朗寧離開:「仇恨的種子一旦埋下,就會生根發芽肆意生長。」
喬舞想到紅袖找到她時眼中的仇恨:「喬夫人前些日子殺了她唯一的妹妹。」
小小的院裡遍地橫屍,皆枉死,只因一個可笑的理由。
本以為她將妹妹帶入喬家,安置在喬嬌嬌的身邊會衣食無憂,可誰知,卻成了她的催命符。
那是她唯一相依為命的妹妹,血脈相連,至親至愛的妹妹。
她找到喬舞,賣出自己的性命,只為給妹妹報仇。
回到鳳家後,喬舞在院中看到了紅袖。
紅袖跪了下來,重重的磕了一個頭:「從今往後,紅袖的命便是您的。」
「傻丫頭,我要你的命作甚?」喬舞扶她起來:「我答應替你報仇,便一定說到做到,不過不需要你的命,你給的情報已是足夠的酬勞,說說,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我要親眼看著她家破人亡,生不如死!」紅袖眼睛赤紅,牙根咬的緊緊的,她在極力控制自己的恨意。
「回喬家吧。」喬舞沉吟片刻:「喬嚴之與她已心生芥蒂,她現在被禁足在院中,無法對你做什麼。」
紅袖點頭:「我需要做什麼?」
「不需要你做什麼,你只要跟在喬嬌嬌身邊伺候她就好。」喬舞拍拍她的肩膀:「辛苦你了。」
「能為妹妹報仇,我什麼都願意做!」紅袖擦乾了眼淚,與喬舞告辭。
背影是孤注一擲的決絕。
「身為喬夫人的貼身侍女,知道的事只多不少,想要報復輕而易舉,可是她卻選擇了與你合作,她必然知道以她一人之力無可奈何對方,你與喬家有仇,必然不會放過對方,借你的手報仇雪恨,倒是個聰明人。」
鳳朗寧手裡把玩著丹藥,見喬舞看過來,吞了下去:「你就這麼心甘情願的被利用?」
雖不知對方給了喬舞什麼情報,可一個小丫頭再怎麼有用的情報,對於喬舞來說也是無關痛癢,換句話說,這事,喬舞便是虧了。
喬舞道:「順便的事。」喬夫人她遲早要收拾,紅袖的事雖是意外,對她來說也有大用處:「這買賣對我來說,不虧。」
「你讓她回喬家,她只有死路一條。」鳳朗寧道:「喬嚴之與喬夫人不是蠢人,也許現在沒回過神,待細想過來,她必死無疑。」
「在此之前,得有他們細想的功夫才行。」喬舞垂眸:「接下來,可有的他們忙了。」
*
鳳家祭祀越加逼近,府里上下透露著喜氣洋洋。
祭祀乃拜祀先祖,祈求家族榮耀長存,族人平安無憂。
往年鳳朗寧不允許參加,今年卻破例允許參加,鳳夫人來過一次,便以身體不適差人送來了相關衣裳,鳳陵也來探望過幾次,鳳朗寧反應平平,之後便事物繁忙來的甚少,至於鳳白盛來的比誰都勤,挨的揍比誰都多,後來鳳朗寧不耐煩,讓喬舞下了重手,祭祀之前都需在床上度過,才算消停。
今日,便又迎來一位稀客。
「哥哥哥哥!」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鳳環笙直奔鳳朗寧,被一隻多出來的手攔住。
喬舞笑吟吟道:「小姐止步。」
鳳環笙皺眉:「讓開。」
喬舞讓開,鳳環笙走到鳳朗寧身邊,眼睛亮晶晶的,臉上掛著甜甜的笑容:「哥哥哥哥,我聽說你要參加祭祀是真的嗎?」
鳳朗寧嗯了聲。
鳳環笙:「太好了!哥哥可以參加祭祀了!我就知道!」
「我要參加祭祀,你很高興?」鳳朗寧問。
「當然了!這代表哥哥是家主,被大家接納了呀,哥哥不高興嗎?」
「我該感到高興嗎?」
鳳朗寧殃殃懶懶,鳳環笙莫名感覺到他的不悅,想到了什麼,神情訥訥:「我不是這個意思。」
「騙你的。」鳳朗寧勾唇,抬手摸上了她的頭頂:「我很高興。」
「真的?」
「真的。」鳳朗寧眯眼,唇角揚著笑,沐浴在陽光下,溫暖又愜意,「我真的很高興。」
鳳環笙撲到他懷裡,環著他的腰,聲音悶悶的:「太好了哥。」
鳳朗寧拍拍她的肩膀,感覺到了濕意:「好了,都這麼大的人了,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
「我才沒哭呢。」鳳環笙擦了擦發紅的眼角:「哥,我給你帶來了些丹藥,你看看有沒有用。」
「辛苦你了。」鳳朗寧看了眼丹藥,沒有動:「時候不早了,他們該擔心你了,回去吧。」
鳳環笙扭頭,看到丫鬟正在門口張望,帶了催促之意。
依依不捨道:「那哥哥我先走了,祭祀之前我恐怕無法來看你了,我們祭祀上見。」
鳳朗寧點頭,目送她離開,唇角的笑容加深,低笑出了聲。
「不想笑就不要笑。」喬舞將手覆在他的頭上,微微用力,亂了束髮:「丑。」
鳳朗寧笑容一點一點消失,看著她眼睛眯起,溢出危險來:「你在幹什麼?」
喬舞若無其事的想收了手,卻被鳳朗寧捏住,無比自然的試圖轉移話題:「祭祀馬上就要開始了,你要什麼計劃沒有?」
「不重要,比起那些,我更在意你。」鳳朗寧微笑著,卻極冷:「你把我當什麼了?」
熟練的手法,憐憫略帶同情的眼神,這樣的神色他曾經在鳳環笙看她養的即將要死的寵物身上看到過。
喬舞不可能說方才一瞬間他的模樣像她生前養的一隻寵物,明明是生氣的,卻還要擺出笑容,故作堅強的讓人心疼。
她下意識的做了前世安撫寵物的動作,回過神,便是氣息極為危險的鳳朗寧。
若不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她覺得鳳朗寧搞不好會捏斷她的手。
「朋友,兄弟,公子哎哎哎輕點輕點,要斷了要斷了。」
鳳朗寧微笑著,氣息愈加危險:「嗯?」
「公子公子,我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絕世無雙的公子!」喬舞嘶嘶叫著:「你再不鬆開,我這手就廢了,沒了打手,吃虧的還是你啊你想想。」
鳳朗寧接受了這個說法,鬆開了手:「再有下次,就剁了你的爪子。」
喬舞心道好個戾氣橫生的主,說出的話一點都不像個好人,哪像自己,和藹可親招人喜歡。
「鳳家六十四位長老會在祭祀當中出現,對上他們你有多少把握?」
「怎麼?不是打算當我的打手?」鳳朗寧眉梢輕挑:「既然這樣,哪有主子動手的道理?」
「打手沒錯,但不是耕地的老牛,光埋頭苦幹,那可是要壞大事的,祭祀鳳家人會全部到場,盯你的人太多,為了不打草驚蛇,我關鍵時刻出手,其他時候還要是靠自己的,我的公子。」
鳳朗寧沒見過將偷懶說的如此理直氣壯的,指了指自己:「你當我是什麼?拋開那些廢物不說,六十四位長老便是八級巔峰,而你家公子,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殘廢。」
你指望一個雙腿殘疾身中劇毒命不久矣的人和這麼多人血拼?
喬舞良心受到了責問,鐵石心腸道:「我相信公子可以的!」
「你可是一家之主,天才中的天才!」
「加油,我相信你!」
鳳朗寧: 「你終於瘋了嗎?」
胡言亂語。
喬舞哈哈大笑。
祭祀的前一天,鳳家忙的如火如荼,唯有一方小院清冷如常,與之格格不入。
喬舞為鳳朗寧施針:「時間緊迫,光靠丹藥無法完全解了你的毒,我為你施針可以暫時將其壓制十二個時辰,在此期間你可恢復到全盛時期,是輸是贏,全看你了。」
毒素深入骨髓,想要壓制何其困難,必定要施以重手,忍常人不能忍的痛。
鳳朗寧面色如常,仿佛不是自己在遭受這蝕骨之痛:「不必留手,我忍得住。」
若不是注意到那微微痙攣的手,喬舞就要被他這般淡然模樣給騙過去了。
看似細如牛毛的針扎在身上無異於剜心蝕骨,若非常人經受這般疼痛,恐怕早已無力忍受暈厥過去,可鳳朗寧卻是一聲不吭,喬舞不免高看他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