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言情小說> 拐個掌門去修仙> 53 | 逃遁(第一卷·終章)

53 | 逃遁(第一卷·終章)

2024-05-30 07:45:44 作者: 一點豌豆

  言深吸一口氣,迫使自己直視著蒹葭的眼睛,沉聲說道:「偶的親傳弟子幾個月前回家省親,卻遲遲未歸。偶到中州找他,沒想到他已經被妖獸殺死,就連他生活的村子都被妖獸所屠。」

  「人誅妖獸,妖獸屠人,本就是天地間的修行法則,你的徒弟技不如人,關我夢澤宗何事?」顧躍輕哼一聲,語氣中透著不屑。

  「若那妖獸,是你們夢澤宗的喚靈獸,又當如何呢?」雀言咬牙切齒地反問道。

  「慎言!」顧躍面色微變,「雀言長老,你可知自己方才這番話,可以算作是控訴了?」

  「若我沒有證據,又豈會信口雌黃?」雀言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蒹葭的身上,他抬起手,指著蒹葭繼續道,「證據便在被他奪走的觀世銅鑒之中!」

  本書首發ʙᴀɴxɪᴀʙᴀ.ᴄᴏᴍ,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蒹葭聞言,嘴角揚起一抹似有似無的弧度,眸子裡閃過一絲冷若冰霜的笑意。

  「你那徒弟,是被我的喚靈獸殺死的。」他不急不徐地說著,右手捻起一個法訣。

  一語驚眾人。

  妖妖、木玉以及顧躍同時將目光聚焦在蒹葭身上,每個人都是一臉驚愕與懷疑。

  雀言臉上的表情則要精彩得多,由驚訝到困惑,再由困惑到憤怒。

  他渾身都因憤怒而顫抖著,就連聲音也不例外。

  「你以為自己把這件事攬下來偶就不敢追究了嗎?」雀言顫著嗓音,雙頰漲得通紅,宛如一枚熟透的柿子。

  談話間,蒹葭已挽指成印,天空裂開一道如虹的口子,一頭蒼狼咆哮躍出。

  那日夜裡,觀世銅鑒映照出的淺金色虛影與蒼狼的身影重合,妖妖也終於明白了,為何當時看到那道虛影的時候,會覺得那般熟悉。

  震驚、惶恐、還有一縷若有若無的苦澀與感動,妖妖呆呆地望著蒹葭,欲說卻忘言。

  「你……」雀言怒視著蒹葭,祭出一面血紅色的幡,寒風驟起,卷攜著飛雪砸在幡旗上,發出肅殺的獵獵聲響,「一派之長居然如此不顧身份,對一個晚輩痛下殺手,今日偶便替天下修仙者與你討個公道。」

  蒹葭眸子裡,呼嘯著風雪,涌動著幡旗,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宛如冰雪雕刻的眉眼。

  「他傷了我的人,便該死。」蒹葭面無表情地緩聲道。

  「那你也去死吧!」雀言怒吼一聲,幡旗伴隨著他的吼聲涌動得更加猛烈,與此同時一道道血紅色的鬼影從幡旗中厲嘯而出,一陣陣腥臭的血腥氣亦是鋪天蓋地的朝著蒹葭湧來。

  「煉血鬼幡!」木玉臉色微微一沉,他揮動著桃花木,漫天桃花與雪花飄飄灑灑地落下,在自己與妖妖面前結成一層屏障,擋下了洶湧而來的鬼影與血霧。

  顧躍也連忙後退著召出自己的喚靈獸—一隻龜身蛇頭蛇尾的異獸。

  只見這隻異獸昂首立於顧躍與蒹葭身前,背後的龜殼忽然亮起一層水藍色的流波,如翡似玉,玲瓏剔透。

  來勢洶洶的鬼影撞在這層半透明的水波之上,頃刻間便如冰雪般消融。

  猩紅色的血霧亦被這層流波阻擋,若從遠處望來,此方天地便以水波為界,一半猩紅靡靡,鬼影幢幢;一半風卷飛雪,冰染流花。

  「玄武?」雀言驚呼道,「你何時收了玄武?」

  顧躍冷哼一聲,道:「你是破不了玄武防禦的,識相的話便速速退去。」

  雀言狠狠地咬著牙,似要把牙根兒都咬碎。他的目光在顧躍與蒹葭身上游離,原本通紅的雙頰如今卻如雪般煞白。

  突然,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似乎終於下定了什麼決心。

  他收起煉血鬼幡,將手背負於身後,沒有人注意到他掌心緊握著一根精巧燕羽。

  他冷漠地看了蒹葭一眼,嗤笑一聲道:「這筆帳,偶記下了。」

  而後他將目光落在妖妖的身上,嘴角綻開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萬象門,隨時恭候各位大駕。」

  「快攔住他!」木玉突然讀懂了雀言那一抹笑,他一邊朝蒹葭喊著,一邊馭動著桃花木朝著雀言的方向沖了過去。

  頃刻間,漫天桃花化作一道道鋒芒,亦呼嘯而去。

  蒹葭在聽到木玉的驚呼聲後,幾乎是同時捻了個法訣,乘著五五沖了上去。

  不過一個呼吸的間隔,五五便來到雀言面前,鋒利如刀的利爪,頃刻間刺穿他的胸膛。

  雀言臉頰上依舊掛著那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他的身體自被利爪剖開的地方開始潰散,化成斑斑光點,消散於風中。

  只留下一片精巧的燕子羽毛,徐徐地飄落,宛如一片雪花墜下。

  「他走了?」木玉此刻也趕到蒹葭身旁,焦急地問道。

  「嗯。」蒹葭凝著眉,點了點頭。

  木玉一揮手,那枚燕子羽毛便飛向他的掌心,他定睛一看,心便隨著這一眼沉入谷底。

  「燕子歸巢……」木玉猛地攥緊了手掌,那根燕羽頃刻便化作齏粉。

  「是我大意了。」蒹葭道。

  「他走了,妖妖怎麼辦?」

  木玉又氣又急地問道。

  「妖妖?」蒹葭心頭驀然一緊,他的目光凝成一柄鋒利的刀,落在木玉身上,似乎只消一眼,便可看透他心中所想,「她怎麼了,你說清楚?」

  「她……」

  「我沒事呀,只是剛剛被雀言餵了一顆不知名的丹藥,雖然不太好吃,好在入口即化。」妖妖捧著夢珠飛到兩人身旁,故作輕鬆地玩笑道,「蒹葭,我還有個問題……」

  妖妖望著蒹葭,問題還未說出口,便被蒹葭一把握住了手腕。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木玉心中充斥著三分惱怒,七分懊悔,險些吼出來。

  他惱自己實力不濟,未能保護好妖妖,他後悔,自己沒有早些提醒蒹葭。

  妖妖就像是犯錯後,被家長批評的孩童那般,背著木玉偷偷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

  其實就算她不背著木玉,木玉也不見得會注意到她的舉動。因為他的注意力,已經全部被蒹葭的表情牽引,他努力著,試圖通過對方每一刻細微表情的變化,去猜測、去判斷一個結果,一個關於雀言強迫妖妖服下的丹藥是好或壞的結果。

  蒹葭顫抖著,鬆開搭在妖妖腕上的手,嘴唇翕動著,欲言卻無言。

  他緩緩地轉過身,讓自己背對著妖妖和木玉。與此同時,一滴淚從他的眼角緩緩地滑落,宛如一顆劃破夜空的流星。

  淚還未落地,便在風雪中,凝結成冰。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