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 暫別

2024-05-30 07:45:31 作者: 一點豌豆

  蒹葭本打算將星佑接過來,仔細察看。怎料剛剛伸出手,便被木玉搶先一步,拿走了星佑。

  木玉將眼睛湊到星佑跟前,瞪著眼睛看了半刻,卻並未發現特殊之處,於是便將星佑交還給妖妖。

  「蒹葭,你也打算看一下嗎?」妖妖接過星佑,將它遞到蒹葭面前,問道。

  蒹葭點了點頭,再次伸出手,將星佑接了過來。

  星佑入手的瞬間,是一種意料之外的溫暖感觸,與想像中石頭應有的冰冷截然相反。

  蒹葭用心地感受著星佑中的靈力流動,只見他眉頭緊,忽而開口說道:「妖妖,這星佑中竟然有靈魂殘存的力量?」

  妖妖點了點頭,說道:「先前,在與相柳交戰的時候,我回憶起當時的很多細節,若是我沒有記錯,墨畫與鸞兒在燃燒真靈之後,皆化作一縷流光被星佑聚納,我猜測那道光或許是他們的一縷殘魂,只是我也不敢肯定自己的判斷。」

  聽了妖妖的話,蒹葭再一次用靈力查探這枚星佑,最終肯定了妖妖的判斷,星佑之內,確實有靈魂殘留的痕跡。

  

  「先不說星佑內殘存的靈魂之力,是不是當真屬於墨畫和鸞兒,就算真的是他們的殘魂,憑藉如此微弱的靈魂之力,想要復活他們也是天方夜譚。」蒹葭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若是還能找到鸞兒的一魄呢?」妖妖迎著蒹葭的目光繼續道,「七尾鸞鳥,藏魄於翎,七尾七魄。」

  「當年,鸞兒為求玄青替墨畫診病,自折一翎,這根尾翎內,還藏著她的一魄。」

  「可是畢竟年代久遠,天下之大,我們又該去何處,尋這一翎一魄呢?」蒹葭問道。

  妖妖也注意到蒹葭的措辭,是「我們」而不是「你」。

  儘管妖妖還在因為名字一事生氣,但聽到蒹葭這樣講,她還是心中一暖。

  曾幾何時,自己是那樣熱切地渴望著,她會成為蒹葭口中的「我們」,而這些熱望,如今便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

  或許是注意到妖妖突然柔和下來的目光,木玉趕忙清了清嗓子,冷著聲對蒹葭說道:「你還是趕緊去處理宗門內的事情吧,妖妖這邊就不勞費心了。」

  言罷,順勢把手搭在妖妖的肩上,變臉似的立馬換了一種語氣,溫柔地說道:「別說是洛州,便是天涯海角、黃泉碧落小爺都陪你走上一遭。」

  妖妖沒好氣地白了木玉一眼,便再次將視線移到蒹葭臉上,只是這一次,目光柔和了許多。

  「蒹葭,獸潮剛剛退去,不論是夢澤宗還是中州一定會有很多事急待處理,你不必顧念我。此去洛州路途遙遠,而且就算到了洛州,我也會在那裡停留一段時日,方便去濟世堂打聽玄青的消息以及尾翎的下落。」

  蒹葭聞言,點了點頭道:「我會儘快安排好宗門以及中州的善後事宜,趕去與你匯合的。」

  妖妖沒有再說什麼,倒是木玉一臉不屑地哼了一聲,隨口說道:「你最好忙個一年半載,沒準兒能趕上喝小爺的喜酒。」

  妖妖一聽,便知木玉又在拿她開玩笑,於是便握緊拳頭,送了他一記板栗。

  「小焚香,下次你再胡言亂語,休怪本妖不客氣。」妖妖裝出一副兇狠的模樣說道。

  木玉捂著腦袋,一臉委屈地說道:「我胡言亂語什麼了?」

  「少裝糊塗,誰要和你喝喜酒啊?」妖妖又一次揮了揮小拳頭,以示警告。

  「小爺只是說了一句喝喜酒,又沒說是喝咱倆的喜酒!」木玉突然狡黠一笑,繼續道,「難道說你已經默認了,要與我成親?」

  妖妖一時竟不知如何反駁,仔細一想他確確實實未曾提及,這喜酒是自己與他的。

  就在妖妖一時不知如何辯駁的關頭,蒹葭突然開口道:「不知這位木先生,可曾聽過一句話?」

  「什麼?」木玉不甘示弱地迎著蒹葭的目光。

  「君子向來不在竹林里放紙鳶。」蒹葭面無表情地說道。

  「什麼意思?」木玉微微一怔。

  「意思就是,君子從來不會胡攪蠻纏。」蒹葭慢慢悠悠地講道。

  聽蒹葭如此一解釋,木玉恍然大悟,他又氣又惱地說道:「你居然說小爺胡攪蠻纏?」

  蒹葭依舊一幅雲淡風輕的表情:「我可沒這麼講,我只是說君子不會胡攪蠻纏。」

  看到木玉吃癟,妖妖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她安慰似的拍了拍木玉的肩,掩著笑說道:「小焚香生得如此俊俏,說是美嬌娘都不為過,至於君子,咱不當也罷。」

  妖妖在講最後幾個字的時候,還故意拉長了語氣,更是氣得木玉牙根直痒痒。

  「妖妖,小爺記住你了。」木玉咬牙切齒地繼續說道,「以後帶你吃火鍋的時候,必不給你加麻醬!」

  最後一句話,不偏不倚,剛好擊中妖妖的「命結」所在。上一刻還春風滿面得意洋洋的一張臉,下一刻立馬變得愁雲慘霧陰雨連連。

  「就一勺,好不?」妖妖輕輕拽了一下木玉的衣角,央求的聲音幾不可聞。

  瞧著她一臉哀怨苦楚,木玉先前的憤懣一掃而空,他洋洋得意地點了點頭:「可以倒是可以,不過還是要看你的表現。」

  蒹葭與木玉的悲喜並不相通,妖妖方才同木玉的對話令蒹葭突然意識到,自己不再是妖妖記憶中的全部,她與木玉一起時的經歷,他們聊天時的語氣與話題,都是自己無法感知亦無法參與的過往。

  想到這裡,蒹葭心中再次瀰漫起那種無法言說的情緒,似煩悶又並非只是煩悶,似憂傷又並非只是憂傷。

  如此的心緒太久遠,甚至連他自己都忘記了,早在百年之前,他也曾有過這樣的情緒——而那時,桃子剛剛離開州牧的府邸。

  蒹葭辭別了妖妖與木玉,趕回雲夢山。

  妖妖則拉著木玉,又去了城南那家專注涮肉一百年的老字號。

  用妖妖自己的話說,馬上便要離開中州了,可能以後都吃不到如此地道的銅鍋涮肉,那不如趁著還沒走,趕緊再大吃特吃幾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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