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大宗師之下第一人

  龜蛇盤結，威力翻倍，天空中出現的怪獸虛影，此時竟然有了凝結之勢。

  四周元氣蜂湧而來，更增益兩人的劍勢威力。

  顧廷武和李元方兩人站在遠處山巔，頗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見到遠處玄武劍派師兄弟出手剎那威勢，顧延武的臉色就變了，感覺微微不自然。

  這已經差不多可以威脅到他們了。

  先前的不在意，只是因為境界和信心。

  

  大宗師，比起宗師來，那並不是區區一層境界可以形容的。

  大宗師普遍被稱為天人合一，能以心象生出外景。

  對元氣的利用和對力量的掌控，更是超出宗師境界許多許多。

  就算是罡元宗師，也只不過能做到初步交融元氣和空氣，並不能做到融入一方天地之中，借用自然之力傷人。

  「此事已成定局。」李元方看了一眼，搖了搖頭，很不看好蕭南的結局：「看來，有必要重新評估一下玄武劍派的實力了。我雖然知道他們的聯手合擊劍勢會強大，但卻沒想到會強到能與大宗師比肩的地步。」

  這就如一個學生，拼死拼活嘔心瀝血的挑燈夜讀，終於考了個滿分。

  他心中優越感這時候是滿值。

  但是，突然有那麼一個人，每天晚上打著遊戲，靠著作弊也考了個滿分，他心裡自然而然就不是滋味了。

  「不是自己的力量，終究是虛的，一時的戰力強大算不得什麼。」

  他嘴裡這樣說著，心裡卻顯然不這麼認為，也覺得這一式聯手攻擊十分出色。

  ……

  隨著兩個八品巔峰高手不顧臉面的合擊之勢一成。

  蕭南立即就感覺到沉重壓力來。

  他的四季劍意，雖然算得上強大，對付起普通人來，那是得心應手。

  就算是對付強上自己半個層次的八品巔峰高手平四海，以八成劍意運劍，也能輕鬆快活的血虐對手。

  這也是他見到江萬齡出現，也毫不在意的原因所在。

  真正打起來，兩人聯手，有時候發揮的實力並不會強大許多，並不是不可抵敵。

  不過，這兩人出手的威勢還是讓他小小的意外了一下，攻擊力簡直是以幾何倍速提升……如果自己沒有一些底牌的話，這一次，很可能就會栽了。

  四周空氣凝固成為膠水一般，隨著對面虛像龜蛇盤結，一蓬黃蒙蒙黑幽幽的氣息，向著四面八方漫延。

  與此同時，玄武劍派兩人的招式竟是帶上了一絲天地萬物、自主運行的道理在內。

  蕭南只是輕輕抬劍，稍做試探，就感覺四肢乏力，就像撞到了一座沉重山峰一般的，身體也被震得酸麻起來。

  而且，在這種情況下，自己用將出來無比精奧繁複的四季劍法，竟然也占不到什麼優勢。

  那兩人就仿佛不是在運劍對敵。

  而是依照合擊之時某種冥冥之中的感應出手。

  也許就是玄武真意吧。

  蕭南腦海里轟然出現一頭巨大的龜蛇獸影……

  顯然，對面的攻擊還不是單純攻擊肉身，而是連同靈魂一同影響到了。

  「在軍方和高校聯盟大行其道的今天，宗派界還能保留一些武者的自主權，的確是有著獨特的本事。」

  蕭南知道，自己如果不拿出點底牌來，今天是休想討得了好。

  既然四季劍意已不足以應付當前局面，他又不是什麼死腦筋，並不會糾結於非得用四季劍找回場子不可。

  對面兩劍化獸剛剛壓到蕭南的頭頂，空氣爆裂聲響中，江萬齡臉上笑意更濃，平四海眼中卻是閃過一道冷光……

  「龜殼最厚，最是難以打破，這玄武殼更不用說了……虛影一成，龜身與蛇影相合，不但少了速度上的缺陷，更是變得力大無窮，十分兇悍。

  由此可以看得出來，最大的特點就是防禦強，以大宗師境界以下的修為，想要破掉這個黑黃色的防禦之光，確是很難做到。「

  蕭南思緒電轉。

  很難做到不是一定做不到。

  劍鋒抬起，如墜千鈞重物，下一刻，他的眼眸變得茫然淡漠。

  看起來象是緊盯對方來劍，實際上，所有躲在一旁觀戰的高手全都知道，這看的是那片大好河山

  「心眼觀勢，是要出心劍式了嗎？」

  「那一日在元江城出手，他難道用的是自己本身的實力，並沒有借重黎校長給的寶物？」

  「出手了，果然是心劍無極。雖然只是一點雛形，但已經能夠威脅到真正的大宗師。」

  四周一陣喧譁。

  只有到了此時，才能看出，四周到底隱藏了多少看熱鬧的傢伙。

  遠遠近近的山林樹梢之上，還有河流渡船、屋宇高樓之上，也有著一些目光探究的望了過來。

  蕭南甚至懷疑，這一刻是不是半個帝國的高端戰力都趕過來看熱鬧了。

  難道他們就有這麼閒？

  不去異界征戰，也不去各城清掃。

  當然，也或許是這份四季劍秘境傳承，真正到了一錘定音的時候，太多人不想錯過這場爭奪。

  能看到力量層次達到大宗師境界的交鋒，他們也沒有什麼不滿意的，感覺都值回票價了。

  心劍無極的劍勢一出手，蕭南就陷入到無我無物的境界之中。

  以四季劍意營造出來的四季幻景，此時悄悄的鍍上了一層銀輝。

  如夜月當空，繁星閃爍。

  這一道銀輝甫一出現，蕭南身周凝固成膠水般的龐然氣息，轟然破開。

  那一抹極致的白，耀花眾人眼眸，當兩人劍氣劍意劍勢完全不存在一般，直直穿過，直攻真身。

  同一時間，蕭南被兩劍如山壓力，壓得狠狠掉落地面，雙足落地，震得下方出現一個大坑來。

  而江萬齡和平四海兩人，卻是如遭雷擊。

  他們萬萬沒想到，對方的劍意劍勢竟然會無視玄武劍意的防護，直接攻擊到自己的精神和靈魂之上。

  百忙之中，兩人身上那黑黃氣息往回狂縮，又轟然炸開，身上氣血急驟燃燒。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是，無論如何都得防上一防。

  噗……

  血灑長空。

  說沒用也有用。

  蕭南這一劍分斬兩人，其實也是有著先後順序的。

  他因為心中惱恨平四海做事不顧身份，打傷姜玉，所以，優先是照顧這位的。

  然後，劍勢餘波才掃中江萬齡。

  ……

  先前氣勢洶洶的兩個八品高手，此時落到一半，就急急如喪家之犬一般的狂逃而去。

  去勢之急，卻是連重傷失落在四季劍姜家的高琅也顧不上。

  的確，沒辦法去理會他事了。

  平四海最慘，他聯手之時心中敵意深重，因此用盡全力，卻是超前半步。

  正好被蕭南的心劍無極正面斬中。

  一道劍影從左肩到右胯，差點就把他徹底分成兩半。

  即算是他最後動用了許多手段，加持身體堅硬度和氣血燃燒速度，仍然受到不可逆的重傷。

  看那氣息奄奄的模樣，若非江萬齡拖著他御罡飛行，很可能會從天上掉下來摔死。

  除了平四海，江萬齡其實也不是全身而退，草地上面留下的一條氣血枯乾的蒼老手臂，已然表明了這一點。

  對一個罡元宗師來說，失去一條右臂或許算不得什麼，對生活也影響不大。

  對武者來說，就有些不一樣了。

  人的肉身就是一個整體，牽一髮而動全身，從今以後，江萬齡的實力境界不可避免的會大幅下跌。

  被心力斬斷右臂之後，就算是拿去醫院縫補都沒用，連血肉中的一絲靈性都抹殺掉了。

  「會不會下手太辣了，畢竟是兩個罡元宗師，是帝國難得的戰力。此時內鬥消耗了，真是可惜。」

  這是一個悲天憫人的老年武者說的。

  他身邊圍著幾人，其中一個魁梧漢子卻是不贊同他的話，笑道：「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既然是刀劍相向，哪裡還有太多情面可講？

  老煙你只看到玄武劍派如何悽慘，卻沒想過，如果他們勝了，四季劍姜家的局面又會如何。就如平四海所說，四季劍已然可以除名。不過，此時被除名的，好像應該是玄武劍派吧。」

  說到這裡，魁梧漢子嘖嘖連聲，又道：「不虛此行，不虛此行啊。從今以後，帝國又多了一個大宗師，鎮壓一方，說起來，四季劍還真的有些氣數，前有姜弘博，後有蕭南，英傑層出不窮啊。」

  「蕭南離大宗師境界還遠著吧，稱大宗師有些過了。」

  「有區別嗎？」

  旁邊有人呵呵笑著插嘴：「不是大宗師，勝似大宗師……你們看，連教育部和軍方的代表，此時都已經默認了他的實力。默認了秘境仍然歸四季劍姜家掌控，或者說，歸蕭南處置。

  你若說蕭南不算大宗師，他們肯輕易退去嗎？十九歲啊，多麼令人懷念的年紀。」

  這人說了一句，就不再多言，身形一晃衝上高空，罡氣流轉著，已是去得遠了。

  其他人也是有樣學樣，各自轉身離開。

  很快，這裡除了空氣中還殘留著一些血腥味，更有那一條枯乾的手臂十分惹眼之外，再沒有其他窺視人馬。

  到了這時，蕭南才長長出了一口氣，臉色白了一白。

  果然還是有些勉強……

  心劍無極是第三層次的心力修持，蕭南其實並未真的完全掌握，最多可以說明悟一半的樣子。

  所以，用將出來，也就格外吃力。

  如果有大宗師趁著這個時候出手攻擊自己，蕭南不敢確定，自己能不能擋住，或者能不能逃掉。

  真到了那一步，腦海青銅空間之中的那柄青蓮劍，也不是不可以祭將出來。

  身為神通境的元神級別高手祭練許多年的通靈寶劍，豈是一般的外景大宗師所能抵擋的？

  凡事多留一張底牌，這已經是蕭南的習慣。

  他固執的認為，這樣會讓自己安全一些，也更顯得低調一些。

  對，為人就是要低調。

  蕭南暗暗點頭，然後就見到姜家眾人歡呼著迎了過來。

  「有這一戰，蕭南同學你肯定要名動帝國了。大宗師之下第一人，可謂實質名歸。」

  姜弘文一點也看不出先前的激憤，此時笑容滿面，就象一個鄰家老伯。

  姜老太太腳下生風，龍頭拐杖拎在手裡，象是年輕了七八歲，笑道：「蕭南，感謝的話老身就不再多說了，反正這秘境以後就交到你和小玉的手裡，隨你們怎麼折騰。

  第一次來姜家，先進屋歇著吧，等會再讓小玉陪著你逛逛這邊的風景……與江南那邊的婉約可是大有不同的。」

  姜老太太滿臉親切，眼神里的慈祥滿得要溢將出來。

  這個眼神。

  蕭南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心裡也是無語，只是笑著應下。

  遠遠就見到姜玉，在一個侍女攙扶之下，也跟著往這邊走。

  「停停，停下來，受了傷就別亂跑，好在劍意被打散的時間不長，還有機會挽救的。」

  蕭南連忙阻止姜玉不顧傷勢趕過來的冒失行徑。

  不無關切的說道。

  「你說……我這傷還有救？」

  姜玉眼睛眨了眨，臉上就生出一點血色來，很快，那雙眸子也多了一絲靈動。

  這是希望。

  「當然有救，雖然稍微麻煩一點，卻也難不倒我。上次在秘境之中學到了一門醫家神術，十分有用，尤其是對外傷方面。」

  這話說得一點也沒吹牛。

  外傷和病痛其實有些不一樣，是用外力強行摧毀五行陰陽平衡。

  只要重新恢復了這種平衡，人的身體就會恢復原狀。

  理論是如此，一般人就算是知道，也根本做不到。

  但是，蕭南的七針通神法來自於連山秘境神靈傳承，有好多功效都是完全不講道理的。

  再加上，姜玉身為四品武者，骨肉筋絡早就祭練完畢，根基足夠。

  再治起傷來，也就不那麼艱難。

  ……

  蕭南在姜家被待為上賓，每日裡除了給姜玉調養一下傷勢，就什麼也不管。

  只是繼續蘊養精神，領悟心劍無極的道理。

  同時，也在等待著姜玉徹底好轉。

  因為，據姜家眾說起，秘境其實已經可以進入了，只不過姜玉一直記掛著當日跟蕭南的約定，要結伴同時闖蕩。、

  然後就一直在等待著。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此行畢竟代表了姜玉尋回父親的一線希望。

  她不可能讓一個不太信任或者能力不足的人跟自己同時進入。

  ……

  蕭南在姜家修心養性，領略主世界的各地風景和美食的同時，不出意料的，他又開始火了。

  姜玉毫無淑女風範的坐在樹樁上，兩腿叉開，看起來英姿颯爽，時不時的看向盤膝坐在涼亭桌面之上閉目凝神的蕭南。

  手裡拿著報紙，隨意挑選了幾個篇章讀了起來：「……大宗師之下第一人，經多方證實，蕭南同學尚不足二十歲。在這個年齡階段，不說其真實戰力到底如何，就單論修練速度，第一人也當之無愧……」

  「四季劍或許將迎來第二春，重振大宗師姜弘博出世之時的盛況……」

  「玄武劍派，大長老平四海已然被確認，一身武道修為付諸流水，如今也只是一個六十多歲的普通老者。筆者見到之時，已經認不出這位前八品宗師了……」

  讀到這裡的時候，姜玉的話語悄悄的就提升了音調，聾子也能聽出她聲音中隱藏著的快意。

  對平四海這人，她自然是恨得不行。

  那些天自己被他下了手段打傷之後，很是感受到了生活毫無希望的痛苦。

  所以，對方如今的下場，並沒有什麼值得可憐的地方。

  「得意嗎？自豪嗎？有這閒工夫，還不如多練習一下四季劍法，鞏固劍意。擇日不如撞日，既然今天天氣好，就進秘境吧。」

  蕭南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突然說道。

  「啊，我還沒準備好。」她其實只是對這些天的生活滿意。

  在以往的時候，就算是取得了掌控權，其實底下仍舊有許多人在陽奉陰違，辦起事來，並不得心應手。

  而且，她還知道，在自己的家族之中，也有某些長輩，時時刻刻的準備揪住自己的小辮子呢。

  但是，這些天所有的異動全都沒有，就如當日父親還在身邊的時候。

  那時家裡也是一團和氣，完全沒人膽敢吱吱歪歪玩弄心眼。

  因為蕭南一直在身邊，感覺好安全好安穩哦。

  「還要準備什麼？不用了。」蕭南搖頭道，不催她，根本就不想過去了吧。

  他一點也沒有憐香惜玉的想法，抓著姜玉的胳膊，手微微前伸就把她拎了起來，往秘境方向走去。

  「放我下來，有人在看著呢，形象……」姜玉大羞，這被人當小孩子拎過去，怎麼想著都丟人了。

  「我現在可是館主。」姜玉還不放棄最後的掙扎。

  蕭南：「可我已經不是學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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