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開府建牙

  在蕭南的心中，金國其實不難對付。

  以原來的歷史推斷，如果不出意外，岳飛以莫須有的罪名被殺，宋金和談。

  兩國東以淮水，西以大散關為界。

  淮水上游的唐鄧二州和西面商、秦二州的一半割讓給金朝。

  南宋向金稱臣，輸納歲幣銀二十五萬兩、絹數十萬匹。

  然後呢，整整二十年時間，兩國沒有發生戰爭。

  從某方面來講，宋高宗趙構的如意算盤打響了。

  當然，代價就是中原漢民被金國奴役，甚至都已經忘記自己是宋朝子民。

  而南宋那麼一點地盤，終究沒有多少發展的機會，再沒有資格在天下江山這盤大棋之上占據主動，只能被迫成為金、蒙手中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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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完了，就被滅掉了。

  所以說，宋朝之亡，就亡在不思進取。

  紹興和議看上去是換來了短暫的安全，卻把漢族的最後一絲崛起機會也丟掉了。

  再過一些年，蒙古進駐中原，直接打到崖山海角。江南江北，全都一片腥膻，天下再無一寸漢土。

  有些人說，崖山以後無中國，這句話還是有一點道理的。

  在蕭南看來，從那以後，漢族其實已經被打斷了脊樑。

  罪人，其實就是趙構、秦儈這些投降主義者。歷史的轉折點，就在完顏兀朮身上。

  這位金國王爺，南征元帥，十多年來一直兢兢業業的攻擊宋朝。

  從破滅開封，擄走二帝，到渡江攻擊南宋，追著趙構的屁股後面打，整整打了百餘戰，勝多負少。

  占據北方中原大塊膏腴之地，打得宋朝不敢過江。

  若非是岳飛奇蹟般的崛起，現在的情況還要悽慘數倍。

  這麼些年來，與其說宋室眾將是與金國作戰，還不如說是與金兀朮一個人，一支軍在作戰。

  在金國，完顏兀朮其實就跟宋朝的岳飛一樣，同樣是民族英雄。

  他剛開始就跟隨著完顏阿骨打參加滅遼之戰，到後來入侵宋朝，更是立下不世之功。

  到最後一力主持和議，占了天大便宜，全身而退。

  回到金都上京之後，被封為太師，獨掌軍政大權，壽終正寢。

  好吧，金兀朮功成身退，活到老死了，還享盡了富貴榮華。

  再比較一下岳飛，是不是覺得很諷刺？

  「彼之英雄我之仇寇！」

  處於什麼樣的位置，就有什麼樣的思考方式。

  蕭南自問屁股坐得很正，以熟悉歷史的發展眼光來看，金兀朮那是非死不可。

  只要除了此人，金國再也沒有太大威脅。

  其實，不但是宋朝，金國此時也是亂成一團，民生凋蔽。

  打了這麼多年仗，他們也沒有太多的戰爭潛力。

  若不然，也不會雙方停戰二十年之久，早就有人領軍來攻擊南宋了。

  原因很簡單，都在修養生息。

  如果說，金兀朮領軍有什麼缺點，那還真有，就是此人每率大軍，總是喜歡身臨戰陣。

  他並沒有一般統軍大帥坐鎮中軍，後方指揮的習慣，而是時刻處於最危險的地方。

  所以，蕭南一衝陣，就看到他了。

  那傢伙一身金甲，手提螭尾鳳頭金雀斧，胯下一匹四蹄點血赤碳火龍駒神駿無匹，奔跑起來快得象是一團烈焰一般。

  蕭南手中雕弓拉開如滿月，意志力量附著箭鋒之上，帶著迷迷濛蒙的七彩光輝。

  精神力死死鎖定前方，弓弦嗡的一聲震響。

  箭矢恍若流光一般，發出轟隆隆嘯叫聲直撲向前……

  瞬息之間，就穿過那一身金甲的魁梧身影胸膛。

  金兀朮剛剛穿過人流，正在慶幸著這次又能逃出危境，心裡暗暗發著狠，又有些納悶。

  他不明白，為什麼說得好好的和談，就這麼泡湯了？

  岳家軍為什麼並不退兵，反而來得這般迅猛。

  「這次準備不足，回去調集兵馬，一定要把岳家軍困死在開封地面，並且問責南朝，斷其後路糧草。」

  他相信，只要拖上十天半月，這隻兇悍的軍隊，很快就會不戰而敗。

  剛剛想到這裡，金兀朮就感覺心口一疼，一道七彩光芒，穿過胸口直沒遠處。

  耳邊此時方才傳來轟隆隆的炸響。

  身體狂震之中，金兀朮費力的轉頭望去。

  就見到遠處一騎白馬，馬上一人冷冷望來，手中長弓正嗡嗡做響，弓弦彈抖出虛影來。

  「怎麼會？」

  金兀朮眼前一黑，身體發軟，一頭栽倒馬下。

  只餘下那赤碳火龍駒咴咴哀鳴，原地打著圈。

  戰馬有靈，此時也明白它的主人死掉了。

  「金兀朮已死，降者不殺。」

  蕭南大喝一聲，漫天殺聲之中，陡然爆發出一陣歡呼。

  那是宋軍將士。

  他們比誰都明白，金兀朮之死有著什麼意義。

  這代表著籠罩在中原大地之上巨大陰影的破滅。

  也代表著宋金之戰從此之後翻開新的篇章。

  從守到攻，主客易勢。

  先前被蕭南封官許願激得滿腔熱血的士卒，此時更是心氣高漲，力量都感覺憑空增加幾分。

  他們嗷嗷叫喚著投降免死，手下卻豪不遲疑的砍瓜切菜，殺得血流成河。

  這個時候的戰爭，士氣對於軍隊戰力的影響是無比巨大的。

  領軍大將死掉，金兵軍無戰心。只是停了一小會，很快就發一聲喊，徹底崩潰了。

  軍士們跑得漫山遍野都是，再也結不成建制。

  那些萬戶長、千戶長，也只能徒勞的喊上幾聲。

  看看沒有用處，連忙拔轉馬頭，混入逃散軍士之中，再也不敢回頭應戰。

  蕭南殺穿金兵，冷冷看著眼前逃得亂七八糟的金兵，下令道：「兵分十二路，追擊，此戰，當大獲全勝。」

  「是……」

  身後傳來震耳歡笑聲。

  一支支軍馬分開追擊而去。

  背嵬軍、游奕軍、踏白軍、選鋒軍、勝捷軍、破敵軍和忠義社等領軍大將齊聲應諾，向著金兵追擊而去。

  追殺殘敵是此戰最後的立功機會，也是最沒有危險的戰功，真是人人搶先。

  尤其是多年宿願，輕輕鬆鬆的就此達成的情況下，沒人想落後他人。

  蕭南看了看自己中軍八百精騎，一萬步卒。

  當然，還有那喜上眉梢的三千江湖武者。

  留下數千人看管俘虜，收攏戰力品……他拔轉馬頭，帶領其餘軍隊，直奔開封。

  此時兵貴神速。

  殺了金兀朮，大勝八萬金兵，開封城裡還殘留著少量守城士卒，當權者應該還沒有得到消息。

  這一戰，戰前趕路花了一個時辰，打起來，其實只用了盞茶時分，並沒有花費太多功夫。

  此時天色還早，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的時候，蕭南已經帶兵趕到開封。

  遠遠看到城頭之上慌亂的金兵，城頭吊橋高掛。

  蕭南也不耽擱，他帶著這些江湖武者，此時就派上用場了。

  那些人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鉤索雲梯，尤如猿猴一般的爬上城頭。

  沖在最前的是鐵掌鎮三江上官英老兒。

  他親冒箭雨，一雙鐵掌打得空氣爆鳴，一掌一個，金兵士卒震死震傷，很快就清空一片豁口出來。

  等到這些江湖武者一涌而上，緊接著撲向城門口，開封城就大勢已去。

  吊橋放下，城門開處。

  蕭南率八百騎兵一衝而入。

  ……

  金國大軍覆滅，東京被收復的消息，旬日之間就傳遍了大江南北，天下為之大嘩。

  漸漸的，楊再興之名，不僅響徹軍中，更是傳遍民間。

  穎昌城。

  一所占地龐大的宅子裡面。

  岳飛一身便服，手中捧著兵書，坐在梨樹之下喝茶。

  遠處隱隱傳來一陣喧譁，緊接著，就有人大聲呵斥，又安靜了下來。

  岳飛眉頭皺了皺，不愉道：「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