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竟然用腳

  蕭南並不在意別人心裡都在怎麼想。

  他只是借著林浩的丹鳳朝陽槍法，盡情展示自己凝血聚力的成果。

  這畢竟不是真正的生死戰鬥，而是考核現場。

  林浩有一點做得很對，你強不強不要緊，贏得快與慢，更沒有關係。最主要是，讓考核老師認可你的實力。

  能合格就行，優秀當然更好。

  這分數會記入檔案，影響到教育補助，不能不慎重從事。

  所以，就多打幾招。

  乾脆讓人看得過癮。

  

  ……

  看場上比試，看得高興的，還真有，一陣陣喝彩加油傳來……蕭南一聽那嗓子，就知道那是張小柔，她應該還組織了不少同學。

  當然，也有人看得很不開心，比如，林安國副校長，此時的眼神里將要噴出火來。

  兩個武技老師也是十分驚訝，蕭南的表現，他們根本沒想到。

  尤其是唐芷萱，兩手撐在長案之上，身體前傾，眼都不眨，哪裡還有半點睡意的樣子。

  ……

  實際上，林浩的槍法練得十分繁複精細，招式巧妙，出槍能刺出翅膀虛影，已經很是不錯了。

  力與美合一。

  看得出來，這傢伙在槍法上面，的確是下了苦功夫。

  可那又如何。

  不錯終究只是不錯，所有的兵器，都是身體的延展，最終目的自然是要做到如臂使指。

  不但指哪打哪，而且，還得勁貫末梢。

  以蕭南的經驗來看，林浩出槍巧是巧了，力量也很大，但是，卻沒有把所有凝聚的力量，貫注到槍刃一點鋒芒之上。

  以國術武道中的說話，那就是林浩的槍刃尖鋒，並沒有感應空氣的能力，沒有「聽勁」的能力。

  力量能發而不能收，並不圓融……

  全身凝血聚勁的力道，這傢伙只是運行到槍頭三尺之處，就已經散亂不堪。

  如果是以前，蕭南就算是看到了對手的弱點，限於力量的差距，其實也很難應付的。

  他最多避實擊虛，周旋出一個平手。

  自從得了妹妹的天賦之後，他發現，這劍就象手指一樣，變得有血有肉。

  握在手裡，似乎會自主呼吸。

  他就算是閉上眼睛，都能感應到對面槍招的薄弱之處，搶先擊打。

  或是震盪，或是牽引。

  別人看他步步緊逼，其實仍是迂迴轉進。

  只不過，他的基本劍式使得巧妙，看起來圓轉流暢，自然而然。

  並沒人看出他從頭到尾，根本沒有硬拼一招。

  ……

  林浩只感覺束手束腳，先前的意氣風發此時無影無蹤，一張英氣勃勃的臉，也變得微微扭曲。

  他憋屈極了。

  劇本不對啊。

  蕭南這弱雞，不是應該三招兩式就被自己打得筋斷骨折，躺倒哀嚎嗎？

  然後，自己不但以優秀成績過關，並且能拿到報酬……再突破精神境界，前途一片光明。

  至於替人做刀的事情，等到了大學之中，自己武道有成，誰還會記得這些破事。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會處於下風。

  渾身的力量，就是發不出去，打不實在。

  就象跟一個看不見的敵人交鋒。

  對方那柄長劍，如跗骨之蛆一般，總是出現在最令人難受的地方。

  不行。

  想到這裡，林浩眼神飄忽，雙手一錯，轉身急速後撤……

  長槍拖在後面，如同一條死蛇。

  「這是要敗了嗎？或者說，他已經放棄比試了。」

  「不對，是『丹鳳朝陽槍』里的殺招『回頭望月』。」

  「不能追擊啊。」

  「……」

  喧嚷聲中，無數個聲音傳出，誰也聽不分明。

  旁觀者清。

  尤其是高三五班的熊兵、衛芸芸等人，平日裡十分了解林浩的性格，怎麼也不相信他在敗局未定的情況下，就拖槍逃跑的。

  身為班長，敗在自己班中並不出色的同學手上……他的面子還要不要？以後抬得起頭嗎？

  聯想到這，一看林浩那冷厲的眼神，就明白這是個陷阱了。

  衛芸芸看得心下戚戚然，一方面震驚於蕭南的基本劍術練得如此精深，簡直是刷新了自己對劍術的認識，另一方面，也有著擔心。

  丹鳳朝陽槍中的回馬槍，是槍招中的殺勢，很難留手。

  依林浩的氣血力量值，這一槍出手，隨便刺中哪裡，蕭南都會重傷。

  弄不好，還有生命之危。

  她一時急得大叫提醒，卻快不過場內形勢轉換。

  ……

  蕭南在氣機牽引之下，追得很急……

  敵退我進，窮追猛打。

  他的眼中也閃過一絲笑意。

  這一世的他或許沒有見過血，經驗十分淺薄，但前世十年血雨，風裡來雨里去的，什麼兇險情況沒見過？

  這時自是一眼就看穿了林浩心裡的小九九。

  佯敗聚力，孤注一擲，想陰人？

  這是把我當傻子嗎？

  ……

  兩人一進一退之間，草葉泥土破碎飛舞，林浩倒拖的長槍，槍尖低垂，在地上劃出一條淺淺溝壑。

  突然，一點寒光乍起，那槍尖如同隱伏的毒蛇，發出輕微嘯叫。

  「嗖」的一聲直刺，快得有若幻影。

  目標直指，蕭南的胸腹之間。

  「啊……」

  四周響起一陣驚呼。

  叫得很是歡快的喝彩加油聲，也突然就停了下來。

  離得遠一些的張小柔等人，顯然也看到了兇險。

  ……

  寒光如練，胸腹處泛起森寒冷意，槍尖已經點到。

  蕭南長劍斜指，眼神平淡無波，他仿佛看到了氣流的涌動，勁氣的分布。

  劍鋒象是划過水波，拉出道道波紋……手腕輕抖，五指用力，劍身繞出一道柔和弧線，無聲無息的搭在槍刃三寸之上。

  同一時間，他的身體旋轉側身，腳下一個跌步，雙足尖交錯著，身形更是加速前竄。

  那槍刃鋒芒，被劍上這股絞勁一觸，就變了方向，斜斜的從他肩側刺了過去，空氣中隱隱還能見到空氣白痕。

  蕭南眼尾都沒掃一下那槍尖，只是借著這股旋勁，身形微微下沉，一個後旋踢從地而起……

  「啪」的一聲脆響，如同鞭子般的抽了出去。

  嗚……

  這一腳借著沖勢，起腿之間沒有絲毫徵兆。

  林浩剛剛感覺到手中鋼槍失去了控制，還沒想明白，對方到底是怎麼擋下這一招殺式的，眼角就閃過黑影。

  腦袋一悶，身體已經不受控制的倒飛而起。

  「噼啪。」

  四腳朝天的跌出五六米，摔在地上。

  他晃著腦袋，好不容易撐著槍桿半站起來，仍然感覺到頭腦眩暈。

  四周的聲浪一波一波的沖入耳中，那是同學們的議論。

  這時，他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一時臉色血紅，羞惱得無地自容。

  ……

  「竟然用腳？」林安國副校長滿臉怒氣，差點拍桌而起，這還是比劍嗎？

  先前放肆吹捧林浩，說他有資格報考名牌武大的兩個武技老師，此時滿臉尷尬，恨不得把自己曾經說過的話吞回去。

  唐芷萱手中鋼筆也不轉動了，看著林浩臉上烏黑的腳印，還有頭上頂著幾根綠草，眼神波光閃閃。

  「基本劍式，能用好點、刺、劈、斬還算容易，但能夠把截、洗、提、絞用到借力打力、以弱勝強的地步。就算是入品武者之中，也極少見到。」

  她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某位同學。

  ……

  四周一片鬨笑聲，同學們看得高興。

  他們城府尚淺，沒學會給人留面子……有幾個男生，甚至笑出了豬叫聲。

  眾目睽睽，眾目睽睽啊。

  林浩臉色脹成了豬肝，怒吼一聲道：「我還沒敗。」

  一股血色沖入眼帘，眼珠子也變得通紅，手臂和脖頸處青筋畢露。

  他擰槍作勢，雙手握住槍桿，沉腰坐馬，一股慘烈的氣息洋溢出來。

  「朝陽心法，他果然學會了。」衛芸芸嘆息一聲。

  「這是爆血攻擊吧，至於嗎？不就是同學比試考核，就算敗了也能通過啊。」

  「用出這招，恐怕要虛弱幾天，起不了床。」

  「丹鳳槍，朝陽式。」有許多認得此招的人，笑聲漸漸止歇，眼神變得慎重。

  這才是朝陽槍館的鎮館殺法。

  常理來說，林浩學得不算精深，是用不出來的。這時強行爆血推動朝陽心法用將出來，也很難抵擋就是了。

  只見那杆精鋼大槍槍身竟然被林浩抖成弧形，悽厲震耳的嗡鳴，讓人耳鼓發癢。

  槍尖震動著，劃出一個臉盆大小的圓圈，嗤嗤急響動人心魄。

  人隨槍走，勁風狂卷……

  草葉紛飛處，宛如一條長龍撲向蕭南。

  臉盆大的槍花中心，隱隱透出一點火紅血光。

  力貫槍尖，至剛至猛……

  這才是朝陽槍，炎陽的陽。

  只看這一槍，林浩的爆發力量，已經超過了千斤極限值，很可能達到一千二百餘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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