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黨派紛爭(2)

  「你從何處得知？」穆振德的臉上，笑容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嚴肅。他知道，穆青冉不是在胡說八道，她知道的定然還不止這些。

  「我自小受教於外祖父，幾位殿下與我也算是系出同門，以往每次從外歸來，他們得到消息總要前來探望一番。可今次，只有三殿下一人前來，五殿下奉命出征，可四殿下尚在城中，卻放棄了與父親結交的機會，特別是有了三殿下的舉措，四殿下居然還坐得住，這不是很奇怪嗎？除非，他不需要這樣做，而他之所以不需要的原因，便是他已經得到了他想得到的。」穆青冉聲音淡淡的響起，婉轉動聽，說出的內容卻如平地驚雷一般，會掀起整個朝堂的震盪。她能想到的，朝中之人未必就想不到，只不過他們身在局中，會被一些假象矇騙而已。

  「只是我很好奇，父親竟然會投靠四殿下。」

  穆振德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有一股深深的恐懼感，一種對於未知的恐懼。穆青冉兜兜轉轉的說了這麼多，剖析了這麼多，卻最終將話題引到了最關鍵的位置，他稍不留神，都會被她捕捉到信息，抽絲剝繭，提取到她想知道的事情。可反觀他，卻對穆青冉一無所知，她為何會知道這些事情，身後之人又是誰，在他面前暴露自己又是何用意？

  「為父不知道這些話你是從何處得知，但是記住，以後切莫再說，這關乎尚書府的生死存亡。」穆振德語氣鄭重的囑咐道。

  

  關乎尚書府的生死存亡，卻並不關乎她穆青冉。

  「青冉記下了。」穆青冉微微頷首，抬頭的瞬間，眸底閃過一絲暗光。

  穆振德也不再執著於這些話她到底從何處聽說，這些事情他自會去查的，眼下最關鍵的還是，他投靠四殿下的事情她知道也就罷了，偏偏怕的是她知道他投靠的原因，屆時才是最麻煩的。

  看著穆振德匆忙離去的身影，穆青冉唇角彎彎，不覺好笑。她不過稍稍透露一點信息，她的那位父親似乎就有些自亂陣腳了，果然，那些事情才是他最在乎的，可偏偏是她最想要毀去的。

  用過晚膳，穆青冉看著沈府傳來的書信，眉頭微微皺起。外祖父說，五皇子已抵達邊境，豐延軍剛剛發起了對天水城的攻勢，五皇子掛帥出征，穩定了軍心，雙方暫時勢均力敵，戰事愈髮膠著。而另一邊，宣德帝派去北朐國聯盟的使臣，卻是失望而歸，北朐國國主不知是何原因，竟突然一病不起，幾位皇子尚在年幼，朝中並無主事之人，一時間，北朐皇室亂作一團。可穆青冉覺得，此事怕是沒那麼簡單，多半應是豐延的手筆。否則就算是皇帝病重，那輔政大臣何在，皇室宗親何在。況且唇亡齒寒，這個道理他們不會不明白，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袖手旁觀，分明是有人從中作梗，居然能把手伸到北朐的朝廷中去，豐延國的野心已是昭然若揭了。

  腦中一閃而過什麼信息，穆青冉沒有捕捉到，總覺得有些事情漸漸浮出水面，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剛剛的想法，也只能作罷。

  一旁的紫鳶見穆青冉眉頭微蹙，知道她又是在思慮什麼事情，不禁心下嘆息，回來的時候師傅特意囑託，不可以讓小姐多思多慮，可回來這些天，她哪天不是思前想後的。流鳶剛剛從外面回來，進到屋子裡的時候，臉色有些奇怪，紫鳶忙問道：「怎麼了？你臉色乖乖的？」一旁的穆青冉回過神來，也向流鳶看去，果然見她悶悶不樂的樣子。

  「今日總覺得有人在暗處窺探咱們，可仔細探查，卻並未發現什麼蛛絲馬跡。」一邊說，流鳶的小臉皺了起來，看起來頗為苦惱的樣子。這一番話，可是驚到了紫鳶，忙問道：「真的？有人在監視我們？」上次稍有疏忽，險些害小姐遇難，這次可要提前有多防範。

  「不確定，只是感覺。」流鳶微微搖頭道。

  流鳶是個高手，以前更是個心狠手辣的殺手，她的直覺不會錯的，紫鳶不禁有些擔憂，「小姐，會不會是上次的人？」

  穆青冉看著這兩個如臨大敵的丫頭，淡淡輕笑出聲，倒是聰明的很，倒顯得她這個做主子的沒用了。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她們，免得到時候事發突然，她們反倒擔心。

  「是，應該是那人的手下吧。」穆青冉沒有像流鳶那樣的直覺，她是靠推測，靠猜。

  「小姐，那我們需要怎麼辦？」

  「他們若再敢來，我就殺了他們。」流鳶說著話，一雙原本天真無邪的大眼睛卻忽然溢滿了殺意，與之前靦腆害羞的女子完全判若兩人。

  「不必擔心，我有應對之策。紫鳶，你照我說的做。」接下來，主僕三人詳細的計劃了一套方案，又是好好的安撫了一下流鳶躍躍欲試找人開刀的心情，這才算是罷了。

  另一邊，玉笙居內，春梅端著剛剛熬好的藥走進屋內，柳姨娘半臥在床上，青絲半散，仍是風姿動人。

  「老爺今日又去玉簪苑了？」

  「回姨娘，是。」雖然知道這樣回答，姨娘又會不高興了，但也只能如實稟告。

  柳姨娘聽後，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閉了閉眼，輕輕的嘆著氣。她終究不是他心上的那個人。這麼多年了，他每隔幾天必會到玉簪苑去，守著那個空落落的院子，追憶也罷，愧疚也罷，終究他的心裡都是沒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