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魔族無罪，妖族無過！

  老頭端著酒壺，大口喝著酒。

  好一陣才停下，用袖口擦了擦嘴。

  

  「靈寶之上是先天靈寶，先天之上，是玄天，玄天之上才是仙寶。」

  「天下仙寶也分高低，後天仙寶，人為鑄造，遠不及先天仙寶珍貴，強大！」

  「人妖魔三族，從遷徙時代，到魔族滅亡，再到妖族上古之戰，經歷了十萬年，十萬年間天下只有這十二個先天仙寶出世！」

  「便是十二仙器！」

  「生死兩鼎合二為一，是仙器。」

  「要是分開，這只是兩個玄天靈寶，連仙寶都算不上。」

  「不過這生死兩鼎在玄天靈寶的範疇內，也算是最強的存在，即便是那些長生家，也極難能有一個仙器，玄天靈寶之中，沒有任何東西，比得過生死兩鼎！」

  聽老頭說完，賀長風心裡也有了底。

  合二為一，是十二仙器之一。

  一分為二，便是兩個玄天靈寶！

  不過看生鼎和死鼎的效果，也的確強大到有些離譜。

  這也讓賀長風更加好奇，真正的仙器，能發揮出何等可怕的威力。

  「前輩...」

  賀長風正要詢問，卻被對方喝止。

  「老夫只剩下三天壽元，死之前，還想享受一點安寧。」

  「老夫死之前，這位面絕不可能崩塌，你倒不如趁著這時候，去四處看看，說不定能有什麼收穫。」

  「老夫已將最後一口仙氣留在了洞穴內，老夫身殞之後，那是最後的淨土，在洞穴之中等著位面完全崩塌，那口仙氣，自會將你送回你該在的位面。」

  說完，老頭直接翻過身，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酒水灌著，卻絲毫看不出醉意。

  賀長風清楚，從對方口中，應該問不出什麼東西了，對方也不願意再說。

  老頭說的也的確對，這裡可是上古戰場。

  準確的來說，是上古墳場。

  對於自己來說，這裡可是天堂，可得好好珍惜在這裡的每一秒時光。

  他也懶得再管那老頭，隨即破空離去。

  這依舊是之前那個上古戰場，唯一的區別，只是死靈消失，原本在上古戰場內的所有活人，都被驅逐出了這個位面。

  偌大的天地間，只剩下他和那老頭兩個大活人。

  還有一個藏在暗處的李雪。

  上古戰場滿地屍骸，屍氣沖天。

  一般妖士到來，各種上古大妖屍骸釋放出的威勢，已經讓他們連氣都喘不上來。

  但是在賀長風看來，天地間瀰漫的屍氣，卻是最好的養料。

  來到屍氣最強盛之地，賀長風緩緩下降，最後直接盤坐在一大堆屍骸之上。

  腳下，無數大妖屍骸堆積如山，可以想像到，十萬年前，這塊地皮上，發生了怎樣一場大戰。

  賀長風心神一動，古魔血脈驅動。

  魔氣洶湧而出，上古魔神仿佛降臨，一尊魔神虛影，立於賀長風身周。

  無邊魔氣衝出，仿佛嗅到獵物氣息的捕獵者，興奮的向著周圍那些屍氣包去。

  對於別人來說，如同噩夢一般的沖天屍氣，此刻卻在魔氣的包裹之下，化作最為精純的靈力，進入賀長風體內。

  遠處，躺在地上，大口喝著美酒的老頭抬起頭，望向一個方向。

  那裡，魔氣沖天。

  本就昏暗的天空，此刻更是如同黑雲壓城，給人無邊壓力。

  「哼！」

  老頭噴出一道鼻息，笑著搖了搖頭。

  「人，妖，魔，說不定這小子，真能成為那個縱橫三族的，獨一無二的存在。」

  「想一想，都已經過去十五萬年了。」

  老頭端著酒壺，大口喝了一口。

  「十五萬年，那些域外古魔，也該忍受不住寂寞了。」

  「本座真想親眼見證那場大戰，只可惜，造化弄人啊。」

  老頭暢快大笑，不再多想，在最後的寧靜之中，等待死亡的降臨。

  ...

  「唔！」

  清澈湖泊之中，一位青年猛地坐起。

  水珠順著他臉頰流淌而下，混著冷汗，融入湖水之中。

  他滿臉驚恐的看著四周。

  一片幽靜，唯有鳥獸之聲，在耳邊迴響。

  「我逃出來了！」

  過了許久，王成才總算肯定，自己安全了。

  但一想起上古戰場內發生的那一切，一聲長嘯，在山林之中響徹。

  驚鳥四散，小獸逃竄。

  「賤婢！畜生！我一定會殺了你們！」

  「啊啊啊！」

  王成重重捶打著水面。

  可再大的力量，融入水中，也化作烏有。

  他沒想到，不僅僅被王婉兒背叛，還被沐輕裳又狠狠的傷了一次。

  失去了沐輕裳，大荒哪還有他的容身之處。

  以賀長風現在的身份，一聲令下，整個大荒都會追殺自己。

  無數勢力可等著機會，來結交那畜生！

  只是可笑啊。

  他作為大荒妖族的一員。

  這大荒，竟然沒了他的容身之處。

  「大荒無處可去，我還能去哪？」

  王成第一次感覺到這麼無助，如同一葉孤舟，漂流在大海中心。

  他在身上找尋著一切能用的東西。

  所幸，在上古戰場內尋到的兩件至寶，還沒被賀長風奪去。

  玄玉殼，玄冥魂。

  有這兩個至寶，他遲早會蛻變成真正的玄冥。

  甚至比上古神獸玄冥，還要強大出不少！

  可現在，他還能去哪？

  直到一個玉笛，出現在他手心。

  他想起了那老頭的話。

  那老頭在最後關頭，送自己離開了危險區域。

  這玉笛，還留在自己手上。

  拿著這玉笛，到天外天，天外樓，就能尋到老頭的異族！

  豈不是說，自己就能得到和賀長風對抗的資本了。

  「聖域...聖域！」

  當初對妖族屠殺的起點，此刻卻成為他唯一的去路。

  無論再危險，只要能殺賀長風，他就一定要去！

  可他這一身妖味又該怎麼處理？

  真要是遇上聖域那些強者，對方一眼就能看穿自己的身份！

  「車到山前必有路，只要能去聖域，無論要我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

  王成一咬牙，也不管自己身在何處，便向著西方而去。

  他就不相信找不到辦法！

  這個聖域，他去定了。

  等到了天外天，得到老頭遺族相助，就回來殺了賀長風那畜生！

  還有那兩個賤婢，到時候讓她們一起和賀長風陪葬！

  ...

  數千里外，上古戰場秘境之外，一座妖族城池內。

  酒樓，二層。

  一男一女，坐在靠窗的位置。

  他們停留在此處已經三天時間。

  三天前，上古戰場崩塌，所有妖士被趕出位面。

  靈族勢力難有收穫，有的都是大量的人員傷亡，此刻也都悻悻然的離開。

  可聖族勢力，卻不依不饒，追上了人盟。

  可惜人盟像是早得到了消息，第一時間離開，所以聖族勢力們也只能作罷，可卻沒人急著離開，似乎還有什麼恩怨沒有解決。

  各族盤踞在原本秘境方圓一千里的數座小城之中，不知道在盤算著什麼。

  這一男一女，自然是趙羽和蒼盈。

  生鼎被奪走後，趙羽氣得難以復加。

  搶奪之人又是暗裔族，他即便未來想找機會討回來，那不知道也是多久之後了。

  只是可惜那樣珍貴的一個靈寶。

  最重要的還不是生死鼎本身。

  是生死鼎上殘留的氣息。

  那道濃郁的生機，明顯那位老前輩留下的。

  要是能得到生死鼎，說不定還能得到更多關於前輩的消息。

  但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知道賀前輩也進入了秘境。

  可離開秘境後，在暗中觀察這麼長時間，也沒見到賀前輩出現，天狐族就駐紮在這座城內，同樣沒有離開的意思。

  他猜到，前輩身上應該發生了什麼事。

  他至少，要確定前輩無礙，才會離開此地。

  「這都三天了，前輩究竟去了什麼地方？」

  趙羽不由得嘆氣。

  沒離開上古戰場的，可都是死人。

  前輩也沒能離開，該不會是...

  「不可能，前輩是何許人也，就那些怪物，怎麼可能傷到前輩，肯定還有其他原因！」

  「你別擔心了，我們都見識過前輩的本事，他不會有事的。」

  坐在對面的蒼盈見狀，也安慰道。

  「希望如此吧。」

  ...

  「大劫中期了。」

  老頭冷哼一聲，將手裡已經喝乾的酒壺丟出，又隨手拿起一旁滿滿當當的酒壺，打開塞子，開始暢飲。

  「這玩意，以前怎麼沒覺得如此甘甜？」

  老頭看著酒壺，嘴裡嘟囔著。

  「那小子還有點意思。」

  老頭右手邊，是已經堆成小山的空酒壺。

  而左手，是僅剩下的，寥寥幾個裝滿酒的酒壺。

  短短三天，他看著賀長風實力飛速提升。

  三天時間，一個大境界，一個小境界。

  從歸一巔峰，到大劫前期，再到大劫中期。

  這修煉速度，著實是有些可怕。

  但他什麼沒見過？

  可怕，但聯繫到那小子曠古無一的體質，一切又那樣合理。

  又一大口酒下肚。

  老頭突然一愣。

  放下酒壺，抬手看了一眼。

  蒼老得如枯老樹皮的手掌，僅剩下的一點血色，開始褪去。

  他意識到，自己生機的消逝，已經到了最後一步。

  「十七萬年！」

  「十七萬年啊！」

  老頭仰天長嘆。

  「本座竟成了瀾川界，第一個只活了十七萬年就隕落的太乙真仙！」

  「不過也罷，老夫衣缽，也算是有人幫忙傳承。」

  「小子！」

  老頭聲音跨越數百里，傳進了賀長風的耳朵。

  賀長風體內威勢，正好達到一個全新的鼎盛高度。

  「轟！」

  隨著體內靈氣如海一般炸開，賀長風也成功晉升。

  大劫後期！

  這天地間的死氣，有七成，都化作了他實力的一部分。

  「小子！」

  他腦海中，響起老頭的呼喚。

  與此同時，地面開始晃動。

  地上大妖骸骨，也仿佛一碰即碎的豆腐塊，散落一地。

  賀長風意識到，時間到了！

  他立刻向離開的方向趕去。

  不過十幾息時間，天地劇變更加明顯。

  山體崩塌，大地裂開。

  無數屍骸墜入看不見底的深淵。

  直到賀長風回到老頭所在的地方。

  「小子，老夫最後教你一件事！」

  老頭整個人已虛弱不少，連抓著酒壺的力氣都沒有，胸口起伏，如破爛的風箱，聲音沙啞難聽，氣若遊絲，只剩這最後一口氣。

  賀長風點了點頭，聽對方講述。

  「天下無聖人，聖域那些仙人，比妖族更狠，比魔族更惡，比人族更奸。」

  「前輩放心，我會比他們更狠，更惡，更奸！」

  「好！」

  老頭這一個字，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才說出的。

  老頭注視著賀長風，看著眼前青年，他目光是那樣複雜。

  隨著大地晃動得連人都無法站穩，崩塌的動靜，如滾滾雷聲。

  老頭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魔族無罪，妖族無過！」

  賀長風當場愣住。

  魔族無罪？

  妖族無過？

  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前輩？」

  再想詢問，對方看著自己的眸子，已經失去了色彩。

  望著對方，賀長風久久說不出一句話。

  他心中，迴響著對方臨終前，說的那句話。

  他難以想像，這八個字的背後，究竟隱藏著怎樣一個秘密！

  賀長風身後，大地碎裂，且快速向著他這邊蔓延。

  可他自己，卻依舊呆立原地。

  「主人！」

  李雪見狀，連忙提醒。

  可賀長風沒有半點反應。

  「主...」

  正要再次提醒，賀長風突然一掌轟在了老頭身上。

  霎時間，老頭本就腐朽的身體，瞬間爛成一灘碎肉。

  渾身白骨，都泛著金光。

  可連接身體的脊椎，卻完全是金色。

  純粹，璀璨的金色！

  賀長風毫不猶豫，將所有仙骨收集。

  直到第九十九根，唯一的大羅金骨，收入囊中，一道鋒銳劍氣，劃破空氣，向著賀長風飛來。

  速度不快，賀長風一把抓住。

  一柄袖珍的長劍，正躺在他手心之中。

  一齊收下，賀長風拉著李雪，就向著洞穴內衝去。

  剛好最後一秒，位面崩塌。

  而賀長風眼前，刺眼的白光閃過。

  ...

  仙霧瀰漫，仙影來往。

  這些強者胯下坐騎，都是上古神獸。

  每一人走出，都足以譜寫一域法則！

  影響數百億生靈存亡！

  無人知曉此地是何處。

  濃郁靈氣，幾乎是外界百倍，千倍！

  靈氣蒸騰為霧氣，鑄就這如仙境一般的世界。

  此地無邊無際，時間和空間，在這裡如同失效。

  可在天地中心，一座島嶼矗立在靈氣化作的靈海之中。

  此地隔絕一切世俗，甚至連外界法則，都無法浸染此地半分！

  一道古老且可怕的氣息，突然從這十萬年都沒半分動靜的仙島之中，沖天而起。

  這一刻，天地間的，所有強者都停下了身影，向著那道氣息出世之地看去。

  仙島之上，只有一人，一位身形曼妙，甚至有些瘦弱的女子。

  女子一襲布衣，樸素卻極為聖潔。

  她五官堅毅，眸子之中，更是散發出神聖的金色光輝。

  一縷淚珠，從她眼角滑落。

  壓抑可怕的仙威，自她體內蔓延而出，很快便縱橫萬里！

  天地間的所有強者，臉色都是一變，紛紛跪倒在地，連那些上古神獸，也都四肢彎曲跪下，臉上露出擬人化的驚恐。

  「仙王隕落了！」

  女子那透著絕望和痛苦的聲音，在天地之間迴響。

  所有強者聞言，都不禁悲痛。

  悲痛萬分！

  「十萬年，九重天囚吾父十萬年...」

  整整十萬年！

  不知所蹤！

  一位足以稱霸聖域的天品太乙真仙，存活十七萬年隕落，這定然是在某個地方，受盡折磨！

  十萬年的生不如死！

  他們難以想像！

  「九重天諷我天外天軒轅家無人！」

  「諸位族人！」

  「在！」

  天地之間，一道道透著恐怖仙威的吼聲迴響。

  「從今日起，軒轅家厲兵秣馬，韜光養晦，靜待時機！」

  「若時機不到，百年之後，軒轅家出山，屠盡九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