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打不破的魔咒

  「逆子！」丞相洛明義沖跪在地上的洛塵大吼道，「你說說你昨晚都幹了些什麼荒唐事！」

  洛明義憤怒地指著洛塵，手指頭忍不住地顫抖。

  他昨晚都快被洛塵給急瘋了，沒想到洛塵昏迷著回來，好不容易醒來他開口問的竟然是公主怎麼樣。

  小廝急急匆匆跑來在洛明義耳邊低語，洛明義聽了後冷哼一聲：「呵！那小公主能怎麼樣，人家好好的。倒是你把自己整成一副狼狽樣。」

  洛塵暗暗鬆了口氣，他目雖不能視，但他的聽力確是不是出神入化，儘管小廝已經壓低聲音說話，說話的內容幾乎全部落入他的耳中。

  柒柒沒事就好。

  洛塵跪在地上，脊樑卻挺得筆直，他虛弱得渾身都在顫抖，但他不卑不亢地面對洛明義：「父親無論您要打還是要罰，兒子今天都不會認這個錯的。」

  「好，很好。」洛明義被氣得差點喘不上氣，他鋼鐵不成鋼地對洛塵說，「塵兒，你難道不知道公主是什麼樣的人嘛？為父不讓你和她走得太近是為了你好，只要你今天應下今後不會與那七公主有任何瓜葛，為父就不同你計較此事。家法之事也就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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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麼捨得罰洛塵，他素來疼愛洛塵不想讓他受到一點傷害，甚至他對洛塵的關愛要甚於洛汐顏這個妹妹。

  南柒柒是什麼樣的人他再也清楚不過，他可以是說是看著南柒柒長大，她的所作所為他也有耳聞。

  他並不是討厭這個七公主，他只是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在自己的庇護下平安，因此洛塵最好不要和南柒柒有任何關係。

  洛塵面色慘白，就連他的嘴唇也沒有一絲血色，他就像是一張白紙隨時都可以被風吹倒。

  但他緊握雙拳，仍一動不動地堅持在原地，聲音依舊不卑不吭：「公主她是兒子唯一的朋友，無論父親您今天無論說什麼，兒子都不會改變主意的！」

  「好，很好。」洛明義狠下心，他喚人去拿鞭子要用家法伺候洛塵。

  洛明義揮動長鞭，鞭子落地時發出巨大的響聲，帶起一片灰塵。

  他揚起手中的鞭子，最後再問洛塵：「你知錯了嗎？」

  洛塵堅持回答：「兒子沒有錯。」

  洛明義舉起的手終究沒有落在洛塵的身上，他將鞭子緩緩放下，無奈地嘆氣：「將少爺關在院中，沒我的吩咐誰要是放他出去，我格殺勿論！」

  他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眼洛塵，隨後憤憤離去。

  洛塵聽見腳步聲漸漸消失，他再也堅持不住，眼前一黑重重倒在地上。

  「少爺！」周圍的小廝婢女見狀紛紛跑去，只見一道白色身影從他們眼前閃過，洛塵已經被洛汐顏扶住。

  「哥，你是不是傻。你為公主做這麼多，人家能知道嗎？」洛汐顏心痛地開口，她素來整齊乾淨的衣角也有了褶皺。

  她一聽父親要用家法處置洛塵，她立馬放下手中的事情，將蘇御行一人扔在原地就匆匆趕來。

  沒想到她還是晚了一步。

  洛塵還彌留一絲意識，他艱難地扯起笑容道：「因為柒柒她值得，她不是世人口中的她。」

  說完這句話洛塵徹底沒有了意識，倒在了洛汐顏的肩膀上。

  洛汐顏低聲罵了句：「傻子。」

  隨後便扶著昏迷的洛塵，將他送到小廝的手中。

  她不解地看著洛塵的背影，她這哥哥的性子到底是隨了誰？單純到傻，一點也和父親不像。

  洛汐顏的眼神暗了暗，可能是隨了她素未謀面的母親。

  *

  南陸跪在南皇的面前百口莫辯：「父皇你聽兒臣解釋！」

  南皇看著手中的奏摺頭都沒抬一下：「聽你解釋什麼？解釋你是怎麼辦事不周到，害怕被我們訓斥，然後躲到妹妹府中不肯回來嗎？」

  「額…」南陸尷尬地恨不得打個地洞鑽下去，看來是小妹耍了他，「那父皇你不給我賜婚了。」

  南陸又開始緊張兮兮，他攥緊衣角，只要一想到上官若玉那張尖酸刻薄的臭臉，他就恨不得原地去世。

  南皇終於從一堆奏摺中抬眼看向南陸：「怎麼不給你賜婚你還失望了？朕看那上官小姐……」

  「父皇三思，若您真的賜婚，兒臣立地成佛常伴青燈。」南陸騰地起身，亦是赴死之態。

  南皇難得露出笑容，他放下手中的奏摺走到南陸身邊，七個孩子中就屬南陸和柒柒最調皮，真不知他們最終會有怎樣的歸宿。

  「朕答應過你們的母后，你們的婚事自己做主，朕不會插手的。」

  南皇逆著光負手而立，打量著窗外的桃樹，樹葉已經變得枯黃，一陣風過去紛紛飄落，看來秋已深了。

  他依稀記得春日時，桃花幾乎掛滿枝丫，沒想到到夏日只結了幾個果子，可惜了一樹桃花，沒能帶來碩果。

  南皇語重心長又道：「不過你們的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該嫁娶了。」

  南陸聽出來南皇話中的意思是在說他和南柒柒，七子中只有他和南柒柒尚未婚嫁，以前他們年齡小還說得過去。

  此時他們也確實該考慮這個問題，就連五哥家的兒子都會打醬油了。

  南陸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他說：「兒臣明白父皇的意思，兒臣和妹妹若遇良人定會決定。」

  又是一陣風吹過，窗外的桃樹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幹。

  南皇黯然神傷，他默默嘆氣：「小六你說柒柒她是遠嫁好，還是留在我們身邊好。」

  「當然是留在身邊好，父皇母后哥哥們都在，可以保護她，若出去了有人欺負她怎麼辦！」南陸脫口而出，他又補充道。

  「不過都要看小妹自己的選擇，她若是要遠嫁我這個六哥再給她添百件嫁妝，氣勢不能輸！」

  「但……」南皇皺緊眉頭終究沒說出下句話。

  但什麼呢，但怕南柒柒不遠遠嫁，他也要把她送出去。

  只是不知道誰才是他這個女兒的良人，交付到誰的手裡他都不會放心。

  「你先退下吧。」南皇滿臉疲色，他揮揮手讓南陸退下。

  南陸走後他頹然坐在桌案前，一邊是百姓疾苦，一邊是子女的下半生。

  大家之事他要操心，小家之事他亦不能忽視。

  他拿出紙筆，在薄薄宣紙上為南柒柒的未來做打算，她不能留在南周。

  一年前一位雲遊的道士碰到微服私訪的他，不僅直接點出他的身份，而且告誡他南周不久之後必有大亂，會有翻天地覆之變。

  而他的女兒南柒柒將會墜入萬劫不復。

  他欲留下道士，但是轉眼間道士便現實無影，似乎從未來過，但是道士的告誡依然存在。

  道士的告誡就像是魔咒，一直盤旋在南周的上空。

  沒想到很快就發生了災情，打破了南周數十年的平靜，緊接著同北霆在邊境之事上也發生矛盾，雖小勝北霆送司徒凌來當質子。

  但依然不能平復積攢的禍亂，他只能沒日沒夜地處理奏摺，他默默承擔著一切，一年間他瞬間蒼老了許多。

  他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但他一定要提前做好準備。

  「咳咳…」南皇咳嗽了幾聲，光打在他的身上，他的身形已不似昔日的偉岸，頭髮中的白髮幾乎要占據一半。

  他要守護他的國家，也要守護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