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掙錢

  夜晚的大青山涼風習習，走在進山的小路上的，李修看著前方鬱鬱蔥蔥的密林，提著手裡的工具快步向前走，他這一手打獵的本領還是六歲時在生產隊放牛跟著養牛的葛大爺學的，葛大爺是村裡的五保戶，老頭子倔強孤僻，也不知道李修怎麼如他的眼了，把一身打獵的本事都傳給了李修。

  不過也要李修答應不告訴任何人，不准進大青山，因為大青山裡有狼，他的一條腿就是被狼給咬斷的，他怕李修進了大青山回不來，上輩子的李修一輩子沒告訴別人，也沒進過大青山。

  只是這輩子李修卻不準備聽葛大爺的話了，他明白葛大爺的意思，可他更明白沒錢媳婦就跟著自己受委屈，重活一輩子，他就沒打算再讓自己的媳婦受一絲委屈，上輩子她受的委屈夠多了，家人給的，自己給的，媳婦還是自己疼吧！

  聽著深山裡的狼叫聲，李修不打算在往裡走了，放下手裡的工具，找好位置，挖了一個陷阱，把淋滿母豬尿的破布頭扔進去，便躲開了，順便找找附近有什麼蘑菇啊，野果什麼的，這些東西到了城裡也能賣出個好價錢。

  待到半夜，撿了半袋栗子，采了一袋子蘑菇，拎著袋子回到陷阱旁，就著月光看見陷阱里的兩頭大野豬樂了，現在豬肉7毛錢一斤，還要肉票，送到縣裡的黑市上，一斤差不多一塊錢左右，這兩頭豬開膛去肚，怎麼也得剩下三百斤肉，再加上豬頭豬爪什麼的能賣350塊錢，李修這麼一算笑了，趕緊收拾，還得趕緊進城呢！

  李修挑著四百多斤的東西抹黑趕到縣裡的時候，黑市上已經很多人了，不過都靜悄悄的沒什麼聲音，他將東西順著牆邊一放，豬肉的腥味很快引來了一群人，眾人看著他面前的一堆豬肉，還有豬頭豬爪，心肝肺大腸什麼的，都樂了，豬頭就兩個，那這是兩頭豬啊！

  「大兄弟，你這肉怎麼賣？」人群中很快就有人問了。

  「肉一塊錢一斤，別的要票，不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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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兄弟你把肉都給我，我給你一塊錢一斤，另外給你一張自行車票，怎麼樣」？人群里一個戴眼鏡的穿中山裝的中年男子說道。

  李修抬頭看了一下，眼睛微眯，眼熟啊，點點頭說「我沒帶稱，這堆肉最少300斤，收你300塊錢，外加一張自行車票一張縫紉機票，行，你就拿走。」

  眼鏡男也樂了，現在正逢中秋和國慶，廠領導正在愁怎麼給工人發福利，有了這300多斤肉，大頭就解決了。

  「可以，不過我沒帶縫紉機票，你等會，我讓人回去拿。」話落，朝人群點點頭，一個年輕的男人就離開了。

  「給我一個豬頭，兩個豬蹄，一副大腸，你要什麼票？」一個三十多歲打扮整齊的男人問。

  「兩斤糖票，五塊肥皂票，不要錢了」，李修看看他說，「我這有糖票，有肥皂票，也給我來一個豬頭，倆豬蹄，不過我要一副豬肝。」

  「我這也有......」

  一會兒的功夫，除了那堆肉，剩下的東西都賣了，等李修拿著那堆肉換回來的錢和票往回走時，天已經蒙蒙亮了，抄著小路回到村口時，天都亮了，李修把錢和票放好，拿著手裡的扁擔和钁頭快步走回家。

  「老大，你去哪裡了？」葛二丫看著從外頭進來的大兒子問，李修把工具放好，頭也不抬的走到水井邊洗漱「沒去哪。」葛二丫張張嘴，沒出聲，轉身回到灶前做飯。

  「過兩天讓你娘給你拿點錢做身衣服，再過十來天去相對象，你好好收拾一下。」李老二看著正在吃飯的李修說。

  李修點點頭，沒出聲，吃完飯，放下筷子，拿著工具就下地幹活去了。李老二看著他的背影，嘆了一口氣，老大話越來越少了，也沒個笑模樣，對弟妹也不搭理，不問他，他一天一句話也不說，昨晚一晚上沒回來，也不知道去哪裡了。

  李修快步走到村口，村民也沒出來幾個，都在吃早飯呢，腳步一轉，拐進了牛棚，葛大爺去年走了，現在的牛棚空著，生產隊的幾頭牛都讓各個隊長牽回家養著呢。

  李修坐在地下，把錢和票從褲腰裡拿出來，放在地下一小堆呢，現在的錢最大的面值是10塊的，數清楚了，兩頭豬加上半袋栗子，一袋蘑菇，總共賣了308塊錢，一張自行車票一張縫紉機票，四斤糖票，八塊肥皂票，一丈七尺布票，還有一張暖瓶票，兩張香皂票，一封火柴票，還有十三張工業卷。

  笑了笑，李修又收好了，這些東西不能見光，趁著入冬前，再去兩次大青山，等開春結婚後再給媳婦，他也沒想到去了一趟大青山能換回那麼多錢和票。

  在這個時候，他沒有想到去大青山的危險，可他也明白，如果出事，就太得不償失了，這道理，兒子教過他，想了些有的沒的，聽著不遠處的喧譁聲，他起身向村口走去，到時間上工了，不能讓別人看出不同來，女兒曾說過，大多時候隨大流是最安全的。

  不同於李修的心思，周蓮和上輩子一樣，安般就步的聽從父母的安排來過日子，她沒想過改變，她聽女兒說過蝴蝶效應，她怕改變了什麼，反而失去了兒女，她這輩子就想好好的生下兒女，養好他們，不讓他們像上輩子一樣那麼辛苦。

  人生重來一遍，她沒想過換個男人，過不同的日子，不是對那一個男人有什麼期望，她只是太捨不得那一雙兒女，父母親情重來一次，她多孝順著，兄長姐妹多來往一些，她沒想改變什麼。

  只是對於兒女，她希望不要和上輩子一樣那么小就懂事，那麼辛苦，處心積慮的保護她這個做母親的，她想好好保護他們，讓他們這輩子都開開心心的，無憂無慮的過日子，她沒有文化，不知道怎麼教育孩子，可那兩個孩子就像天生那麼懂事，那麼聰明。再忍忍，就能先看到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