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挫敗

  此話一出，莫老立刻就變了臉，索里也有些尷尬，他是知道勞埃德平時有些傲慢，但天才嘛，傲慢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他不知道勞埃德居然傲慢到了這個地步，甚至這裡面還不止是傲慢，還充滿了自大和歧視。

  然而更過分的是竟然還有人附和勞埃德·代爾。

  「華國有物理學家嗎？我甚至不知道華國有物理。」

  「華國的基礎學科差不是眾所周知的嗎？一個諾獎得主都沒有，偶爾拿了個諾獎都要舉國同慶。」

  「畢竟沒拿過嘛，偶爾拿一次肯定是要慶祝的，像我們都已經習慣了，也就沒什麼好慶賀的了。」

  說話的是幾個剛剛和索里站在一起的白人，個個都跟索里一般，頭髮花白身形高大，應該都是m國受邀前來參加研討會的教授學者一類。

  他們的神情倒並不傲慢，只是在提及華國的時候，都如出一轍的鄙視。

  聽到這幾位學者附和自己，勞埃德·代爾更是誇張的大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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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是麗蒂，而後又是勞埃德·代爾和這幾個m國教授學者，無論他們對華國的了解有多少，他們的高高在上和對華國的鄙夷卻是一模一樣的。

  至此，閒余的所有好心情徹底被壞了個乾淨。

  「年輕氣盛，不知天高地厚！」莫老氣的臉色通紅，他顫抖的指著勞埃德·代爾呵斥道。

  面對莫老的呵斥，勞埃德·代爾不僅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

  「我們說的哪裡不對嗎？你們華國難道有物理？又或者你們誰曾經得過諾獎？」

  莫老沉默了。

  他想辯駁他們華國是有物理的，但沒有事例佐證辯駁實在太蒼白無力了。

  因為勞埃德·代爾他們說的一點沒錯，華國至今沒有一個獲得過諾獎的人。

  華國的動手能力很強，在生產製造方面一直領先世界，某些科技的研發也算是世界前沿的。

  但在基礎科學的探索上，華國一直都是弱勢。

  與其說勞埃德羞辱的是他們，不如說他羞辱的是華國。

  其實在場的這麼多科學家，他們都來自不同的國家，比華國還要弱的比比皆是。

  可他難道要用這個理由去堵住他們的嘴嗎？不，那不是在堵他們的嘴，而是在把笑料送到他們手上。

  不去和更好的比較，反而要去跟不如自己的比較，這樣自甘墮落的比較只會讓更讓他們恥笑。

  越想莫老越恨，不僅恨勞埃德·代爾目中無人，更恨自己沒用，連眼眶都紅了起來。

  是他們太不爭氣了，要是他們爭氣些，有足夠的實力建設好祖國，拿下那些獎項，今天又有誰敢嘲笑他們？又哪裡輪得到勞埃德·代爾這個年輕人指著他嘲諷華國沒有物理。

  閒余看著一向積極樂觀的莫老，此刻卻仿佛沒了精氣神般，連肩膀都垮塌下來。

  她甚至能感覺到從莫老身上透出來的深深的無力和自責。

  莫老這樣的情態給了閒余不小的衝擊。

  她身邊熱愛祖國的人很多，從最初的錢教授到季老爺子和陸老爺子他們，再到莫老。

  他們每個人都給閒余灌輸過國家的概念，身體力行的引導和影響她報效祖國。

  她能從他們身上感受到他們對這個祖國深深的熱愛和責任感。

  但挫敗感還是頭一次。

  是的，閒余覺得莫老現在的樣子只能用挫敗來形容。

  閒余從不反感錢教授等人對她的引導，熱愛自己的祖國這樣高尚的品德，有什麼可以詆毀的呢。受他們影響，她對華國的歸屬感也越來越重。

  所以，侮辱她可以，侮辱她的祖國，那就不行！

  閒余默默地拍了拍莫老的肩，然後上前一步和他們面對面。

  「你們在驕傲什麼？」

  剛剛還高高在上地笑著的幾人同時停了下來，勞埃德最沉不住氣，他垮下臉問閒余：「你是什麼意思！」

  莫老看閒余正面和他問剛了，心裡既覺得爽快，又擔心她被他們羞辱，忙輕輕拉了拉閒余，他們沒有底氣，怎麼剛得過。

  莫老動作不重，所以閒余紋絲不動，聽到勞埃德的問題後，她又重複道：「你們在驕傲什麼？」

  「你們之中誰獲得過諾獎嗎？」

  這個問題真的是相當犀利了。

  諾獎每年都會舉行一次，每年各項諾獎的候選人都會有一千到兩千人，非對世界做出重大貢獻或有重大發明的人不可獲得。

  而他們迄今為止都沒有獲得過諾獎，他們最高的成就就是索里·特勞雷，他曾經提名過諾獎。

  按理說這種國際物理研討會，必然會邀請那些得過諾獎的人前來參加，但邀請了卻不代表這些人一定回來。

  當然這不是說這場研討會還不夠格，只是研討會每年都有，而那些諾獎得主不是每年都有空來罷了。

  所以就導致了現在他們這群人里竟沒有一個諾獎得主，只有一個提過名的索里·特勞雷。

  「我們是沒有獲得過諾獎，但不代表未來不會獲得這個獎項，而且我們國家獲得過諾獎的人兩個巴掌都數不過來，不像你們，連一個都沒有。」勞埃德·代爾嘲諷地說。

  「這句話我還給你，我們以前是沒有獲得過諾獎，但這不代表我們未來不會獲得這個獎項。」

  面對勞埃德·代爾的嘲諷，閒余沒有生氣，甚至沒有加大自己的聲音，只緩慢而堅定地陳述了這個事實。

  而勞埃德·代爾的反應則是再度嗤笑出聲：「呵呵，就憑你們華國？過去一百多年裡，你們都沒有一個諾獎得主，誰給你的自信讓你覺得你們華國人以後就能獲得這個獎項了？」

  閒余冷冷地看著勞埃德·代爾：「對，就憑我們華國。」

  說著她又環視了所有人一眼，有力且沉穩地道：「今天我就把話放在這裡，未來五年的諾獎我們華國包了。」

  閒余的話音剛落便是一陣哄然大笑。

  「哈哈，你們聽見了嗎，她竟然大言不慚的說未來五年的諾獎他們華國包了？我真的是要笑死了。」

  「我的肚子也要笑痛了，真是大言不慚，還未來五年，能獲得明年的諾獎都是上帝的仁慈了。」

  勞埃德·代爾揉了揉自己笑得酸疼的腮幫子：「這位小姐，有自信是好事，但盲目自信就要讓人笑掉大牙了，你們還是先把明年的諾獎拿到手再來我們面前大放厥詞吧。」

  所有人都在嘲笑閒余，就連莫老都覺得這話著實有些大言不慚了。但閒余卻偏偏能做到面不改色。

  在所有人都笑完沉寂下來後，她才繼續說：「我是閒余，記住我的名字，是不是大言不慚，我們拭目以待！」

  說完閒余直接拉著莫老走了，不是走到別處，而是直接離開了這場研討會。

  莫老也沒有掙扎，順著她的力道就走了出去。

  不走難道還要留在那裡繼續受別人的嘲笑嗎。

  在走出展會中心好一段距離後，閒余才停下來。

  「莫老，你不責怪我太衝動了嗎？」

  莫老滄桑的嘆了口氣：「怪你做什麼，是我們這些老不死的不爭氣，才會讓別人這麼恥笑。」

  「過去代表不了什麼，我們要著眼未來，以前沒有諾獎得主，不代表以後也不會有。」

  前幾十年華國因為種種原因，別說科研了，連吃飯都難吃飽。可年來，隨著華國的經濟發展，華國的科技水平已經有了顯著的提高。

  華國的基礎學科是比m國這些國家起步晚，但後來居上的例子比比皆是，未來是誰鄙視誰還說不定呢。

  「是啊，以前沒有不代表以後也不會有，我們華國還有你這樣的人才在，不愁未來拿不到諾獎！」

  聽了閒余這話，莫老又鼓舞起來。他們華國以前是勢弱，可現在不是已經發展起來了麼，而且他們華國還有閒余這樣的人才，怕什麼得不到諾獎！

  「您想通了就好。」閒余笑了，剛剛莫老一直很頹喪，現在他終於又振奮了起來。

  就這樣，閒余和莫老都把這事壓在了心底，不是不在乎了，而是憋著口氣在蓄力，等著打他們臉的那一天。

  其實這一天應該不遠了，閒余心想。

  只要她的蟲洞技術研發順利，明年的諾獎百分之兩百落不到別人手裡。

  但這些莫老都並不清楚。

  雖說大家都在一個實驗室，而且她當初說過，如果研發的順利的話，會邀請莫老一起加入團隊。

  但莫老有自己的操守，閒余邀請他加入，他會很樂意加入，而在這之前，他不會窺視閒余的研發一絲一毫。

  閒余也沒有過多解釋，她到目前為止，研發都還算順利，進展也不錯，也就導致了人手緊缺起來。

  所以本來這次放假玩她就打算邀請莫老進駐她的團隊了的，只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研討會，她還沒來得及說。

  或許她可以回國後給莫老一個驚喜。

  「行了，這個研討會看來是沒什麼好參加的了，走吧，我們明天就回國。」莫老回身看了一眼會展中心，然後才回頭對閒余道。

  閒余嗯了一聲，兩人一起回了酒店。

  酒店套房裡，季墨正在看書，看到閒余突然又回來了很是驚訝。

  「研討會突然取消了嗎？」不然怎麼會這麼快就回來了。

  閒余搖了搖頭：「沒有，我和莫老不打算繼續參加研討會了，準備明天就回國。」

  季墨放下書走到閒余面前：「發生了什麼？」

  閒余也沒隱瞞，把研討會上的事簡單地說了說。

  季墨聽完了也是一陣沉默。

  對於這件事，他也很無力。

  像昨天的麗蒂，她出言不遜，他可以用自己的實力教訓她，讓她再也不敢冒犯他們，甚至可以讓她對自己無禮的行為追悔莫及。

  但他沒辦法讓她改變自己根深蒂固的想法，她還是會在心裡瞧不起華國，瞧不起華國人。

  而今天的勞埃德·代爾等人也是一樣，他們甚至說不上壞，人品也沒有任何問題，有著傑出的學識，對這個世界有著莫大的貢獻。

  他們只是打心底里蔑視華國而已，順帶的蔑視華國人。

  這固然不是什么正直的行為，也不是什么正確的觀點，但他們無法左右別人的思想。

  更甚者，對上這種自有傲骨的學者一流，如果不能在他們的領域打敗他們，其他方面的手段只能令他們屈服，而不能令他們折服。

  他甚至能想到他們會怎麼評價這種行為，無非就是強權壓人，屈打成招一類。

  良久之後季墨又笑了，他替閒余攏了攏頭髮笑著道：「還好有你。」

  他是最了解閒余實力的人，所以他知道閒余說的未來五年的諾獎都將歸屬華國是真的，不摻一點假。

  她有這個實力，也完全能做到。

  只是一定會很辛苦。

  季墨突然想對閒余說一聲謝謝，謝謝她為這個國家的付出。

  但猶豫了一會，他還是沒說出來，他和她是一體，和這個祖國是一體，他應該在未來的某一天，和其他所有必將見證她輝煌的人一起說出這句感謝。

  「看來我們閒大佬對明年的諾獎很有信心？」季墨轉而調侃起閒余來。

  閒余極其淡定的挑了挑眉：「不出意外的話明年的諾獎得主應該姓閒。」

  這話說的就很裝逼了，季墨既哭笑不得又覺得心裡一陣顫動。昨天也是，對上麗蒂時，她的那番話，真是叫他心顫極了。

  這樣的閒余真的很耀眼，讓他既想征服又忍不住臣服，還有更多的引以為榮。

  季墨不太能描繪自己現在的心情，索性直接用行動表達，由溫柔虔誠到狂熱熾烈的吻，大概就是他心情的寫照。

  大概晚上六點多，閒余和季墨兩人一齊換上了一套正式的服裝下了樓。

  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停在酒店門口，一見季墨和閒余出來，一個穿著燕尾服的五十歲上下的男人就迎了上來。

  「閒小姐，季先生，您好，我是亞倫家族的管家瑞斯·艾文斯，特地前來接您二位去亞倫家族做客。」瑞斯微彎著腰極有禮貌。

  「你好，辛苦你了。」閒余頷首表示回禮，凱莉說過會派管家來接他們，所以她也沒感到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