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愛屋及烏

  顧遠志是被謝凡臨時拉下來的，他雖修為也不差，但到底很少出遠門。

  此刻他人不見了，孟十九心急如焚。

  謝凡以神識朝四下探了探，那對黑白陰差說得並沒有假。此處大多是些三魂七魄都缺失的可憐之人。

  陽間他們尚有可能回去，卻大多沒有什麼能力在陰司掀起風浪。

  謝凡連忙安慰孟十九道，「別怕，你大師兄至多是被一些山精鬼怪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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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芫華立刻發動他精妙的找人天賦，在四周嗅嗅找找，很快就分辨出了一條路來。

  「倒不像是山精鬼怪——」

  他獨自喃喃道，快步去尋顧遠志。

  孟十九還沒問明白，只得先拉著謝凡跟上。

  果然在一條偏僻的小巷後，顧遠志的身影赫然出現，他的手邊有一位嬌俏的紅衣女子正扭著腰肢，將小手搭在顧遠志的肩頭。

  顧遠志的面上泛著詭異的笑意，雙眸卻是微眯著，似乎被迷得不清。

  芫華昂頭，看著小巷內曖昧的燈光，耳邊傳來院牆內各式女子悠揚曼妙的聲線……

  他嚇得小臉通紅，一溜煙跑道孟十九的身後去。

  「你、你這大師兄，怎麼還怪不正經的！」

  孟十九一下也看明白了，這根本就是一條花柳巷，專搞特殊風俗業務的！

  她大喝一聲，「你要把我師兄拐帶去哪裡？」

  紅衣女被孟十九喊得一哆嗦，她鬆開了顧遠志的手，目光卻直往謝凡身上瞟。

  「呦，原來是還有個更好看的小公子呢？怎麼，你身邊這位美嬌娘還不夠，怎麼還追著奴家跑呢。」

  她說話間，雙腳竟不沾地一般飄到了謝凡的跟前。

  只見她一張桃花面，杏眼圓潤，五官秀氣之中帶著點點嫵媚。

  尤其是那張粉嫩的唇瓣，一張一合，很是誘人。

  紅衣女湊到謝凡身側，吐氣如蘭，「奴家叫蕊姬，不知小公子怎麼稱呼？」

  謝凡毫不猶豫一張黃符貼在紅衣女的額頭，她頓時定在原地，頭上傳來強烈的灼燒感。

  蕊姬做鬼這麼久，還沒見過上來就打人的客人。

  她疼得大叫，「公子饒命，怎麼來這『半步多』還帶這樣嚇人的東西，奴家可消受不起！」

  孟十九伸手輕輕將黃符拉起來一半，「這裡就是『半步多』？我怎麼聽說原本還要多走上一段？」

  之前芮玫說的路程好像比這裡，要遠上許多。

  蕊姬忍著疼不敢欺瞞，「姑娘有所不知，近年來從上頭下來的遊魂太多了，『半步多』早就收不下了，陰司之人也懶得好好打理，索性就擴建到了此處。如今這裡是聲色皆有，什麼樣的享受也是同上頭一樣的。」

  孟十九覺得她說得不似假話，便將那道黃符直接揭了下來。

  謝凡卻攔下了孟十九，「她說得可能不假，但以幻術拐帶你的二師兄又怎麼算？」

  他對這裡的一切既無憐憫，也無半分的同情。

  孟十九反而有些訝異，「怎麼你還愛屋及烏，對我二師兄這樣關心起來。」

  謝凡挑眉，是他一時衝動將顧遠志帶了下來。

  若是不能將人全須全尾地帶回家去，孟十九怕不是以後都不理他了？

  孟十九沖謝凡甜甜地笑，「你如今這樣，我很滿意。」

  顧遠志剛才被迷了心智，如今才清醒過來，又被餵了一嘴狗糧。

  他皺了皺眉，第一反應竟是阻止謝凡，「放了那姑娘吧。她所在的那蘭苑內的遊魂皆是被家人拋棄在外沒有牌位供奉的可憐女子罷了。」

  孟十九的手一抖，黃符就被揭下來了。

  她好奇地看向顧遠志，「二師兄，你怎麼說得自己是這裡的常客一般？」

  她以前可沒發現顧遠志有什麼不良嗜好！

  顧遠志支支吾吾，「我是……聽人說的。那話本子上也都這樣寫，消息最靈通的地方，便是這三教九流之處，你要打探那美人的下落，從這樣的地方最好查了。」

  蕊姬撿回一條小命，她癱坐在地上。

  沒想到這破地方，居然來了這麼幾個古怪的人？

  她邊喘氣邊對孟十九道，「這位胖哥哥說得不假，我確實是無人供奉的遊魂，被困此處又無一技之長，稀里糊塗就被賣了進來專門幫蘭苑宰些有些的公子哥罷了。絕沒有壞心啊。」

  「你都來了這裡，錢財不是早就是身外之物了嗎？」孟十九頗為好奇。

  蕊姬苦笑了聲，「姑娘有所不知，咱們這『半步多』，多得是長期昏迷不醒的公子哥。他們只要托個夢回去，上頭就有人源源不斷燒紙下來。」

  無論到了哪裡，黃白之物都是最好用的。

  孟十九覺得這個蕊姬行事大半是被逼的，但這眼神是真的不好。

  「可我這二師兄一窮二白地，哪裡像是有錢的公子哥了。」

  蕊姬揉了揉眼睛，湊到顧遠志的跟前又是聞，又是摸。

  她一臉肯定地道，「他就是有錢人，我不會看錯的。他一家都是大富大貴之人，我以前可是個窮鬼，看富人這功夫是從上輩子就練起的。」

  顧遠志被她摸得直叫喚，「使不得，使不得……」

  「吵什麼？半隻腳都進來了，還想不消費，真是豈有此理！」巷角那家蘭苑的大門忽然敞開，裡面冒出個滿面橫肉的老大娘。

  她身形矮胖，手上還提著一袋菸斗。

  蕊姬見狀趕忙沖孟十九幾人道，「你們快走吧，這是蘭苑的主人李媽媽，她可沒這麼好對付。」

  這位被稱呼為李媽媽老大娘，眼露凶光，一把將蕊姬的頭髮拉扯起來。

  「吃裡扒外的東西！來人吶，給我把這些人都給綁到院子裡去，好好教訓一頓。」

  李媽媽一聲令下，從地里竟鑽出數個黑黝黝怪物。

  乍看有點人樣，細看卻各自長著動物的臉孔。

  芫華嚇得縮到顧遠志的懷裡，「二師兄，這是什麼東西？」

  顧遠志也怕得很，抱緊了芫華，「你問我，我問誰啊！」

  孟十九最看不慣這樣欺負弱者的行徑，在場的男人都還沒來得及動手，『鬼卿』的劍光就絢麗地掠過地面，直衝李媽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