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世界上最重要的，是你自己

  此時的琥珀已經認定孟知辛出事了。

  她自出生以來都沒有跟孟知辛分開過這麼久，那是她的主人，她最親近的朋友。

  眼看阿嬤就要點燃柴火，琳琅不由抓住了木架後琥珀的手。

  「喂，你不是金翅鳥嗎？沒有一點辦法嗎？」

  琥珀萬念俱灰，「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已經死了。」

  

  不僅僅是孟知辛。

  還有孟十九和謝凡，就連芫華都不曾出來救她，只能說明那個跟自己一路玩耍打鬧的隊伍已經散了。

  這個世間再沒有琥珀留戀的東西了。

  「你怎麼這麼笨啊，你是金翅鳥嗎？還是外邊那些人類隨便養的寵物啊。你的歲數算起來連五歲都不到，養你的人難道不曾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嗎？」

  琳琅忍不住罵了句。

  琥珀愣了愣，孟知辛的臉龐又在眼前閃過。

  孟知辛當然教過她要時刻保全自己，甚至平日裡連孟十九也是經常這樣說的。

  琳琅不斷努力掙脫兩人綁在一起的繩索，「你才剛剛化形，難道不想以人身親自去看看這個世界嗎？」

  「點火！」

  銀髮阿嬤不欲再跟琳琅爭辯，免得翼族的人心大亂。

  她立刻指揮翼族點火。

  琳琅掙脫開了一根繩索，努力踢翻面前燒著的柴火。

  「你們別動！」

  忽然，琥珀發現面前那個點火的男翼族有幾分眼熟，定睛一看，居然是粘了一對翅膀的芫華。

  他徑直跳到兩人的跟前，「我來救你們，先用障眼法躲一下。」

  奇怪的是周圍分明有燃燒得正旺的火焰，但芫華身上卻絲毫沒有被引燃。

  甚至琳琅都感覺不到柴火的熱氣。

  她大感驚奇，「這是什麼仙術？」

  芫華邊扶著虛弱的琥珀，邊解釋道，「一點小把戲，外面的火是真的不過我周圍有一層屏障，再疊加一層幻想就能騙過外邊的人了。」

  琳琅鬆了口氣，「不愧是跟小郎君一起來的人。」

  她說著又傷心起來，「小郎君跟那個凶婆娘當真被地縫吞進去了嗎？我聽說那個人類男子也在裡頭，他們都沒出來。」

  芫華還來不及解釋，臉上就挨了琥珀一個耳光。

  他委屈極了，「你好大的脾氣，這剛化成人形就動手打我！我費勁來救你！」

  「你又跑了對不對？」琥珀惡狠狠地瞪他，「就眼睜睜地看著十九姐姐跟謝凡出事，你一個人又跑了！」

  芫華頓了頓，「我本來就不是人，肯來搭救你已經很好了。」

  他有什麼辦法。

  那個地縫嗖地一下打開，之後就莫名其妙地合上。

  若是這麼進去了，那琥珀在外面就當真孤立無援了。

  「是那個老女人殺了孟知辛跟十九，我要為她們報仇。」琥珀咬咬牙，眸底都透出一層殺意，「區區一個天織翼族都敢動我的主人。」

  芫華還來不及阻止，琥珀就撲向了烈焰。

  琳琅嚇得掉毛，「她這是去報仇嗎？怎麼自己往火堆里闖？！」

  芫華直跺腳，氣得說不出話來。

  金翅鳥身上自帶三昧真火，凡間的火傷不了琥珀。

  可她剛剛化形，如此虛弱的身體怎麼敵得過外邊那個老妖婆？

  芫華頭疼得很，進退兩難。

  他是不信孟十九和謝凡就這麼死掉了，估摸著只是暫時被困在哪裡無法抽身。

  可這琥珀死心眼得很……

  銀髮阿嬤見到火堆燒得正旺，裡面卻沒有傳出琳琅和琥珀絲毫的哀嚎，本就覺得奇怪。

  她拄著拐杖湊上去想看個究竟，卻被衝出來的琥珀一腳踹翻在地上。

  邊上的黑檀撲棱了幾下，滾得老遠。

  琥珀凌空飛起，金色的翅膀霎時展開，齊整鮮亮，每一根羽翼都閃著金光，美得周圍的夜色都被自動驅散。

  這就是真正的金翅鳥？

  周圍所有的翼族都愣住了，血脈里那種天然的恐懼感一時溢滿了心頭。

  幾乎是同一時間，看到琥珀的所有翼族紛紛屈膝臣服，場面一時震撼。

  銀髮阿嬤忙不迭爬起來，看到振翅的琥珀，竟流露出一臉的貪婪。

  「本以為你化形後就是個廢物沒想到還能活過來，正好我種下的樹木已經很久沒用金翅鳥的血肉作為養料了！」

  黑檀這時才勉強站了起來，看著半空中的琥珀，神情痴迷。

  「阿嬤，等、等等。這個金翅鳥好漂亮，把她……留給我。」

  銀髮阿嬤溫聲應著黑檀，「好，到時候把她的翅膀砍下來，那副身子就留給你玩樂也好。」說吧，她從懷間掏出幾顆血果子，囫圇吞下。

  頃刻間，銀髮阿嬤的背後也長出了一對金色的翅膀，比琥珀的翅膀足足大出了一圈！

  琥珀有些意外，「你也是金翅鳥？」

  她原本以為這老妖婆至少是個天織翼族！

  銀髮阿嬤蒼老的面容笑得格外滲人，「不然你以為我如何讓這些蠢笨的翼族心甘情願地臣服？他們的血脈就是從金翅鳥誕生的。」

  銀髮阿嬤借著琥珀震驚的時刻，她的翅膀猛地朝琥珀扇了過來。

  琥珀朝後退了半步，翅膀上卻還是留了一道血痕。

  她這才注意到，吞下血果子之後，銀髮阿嬤這隻中年金翅鳥的翅膀上竟然長出一層鋒利無比的倒刺。

  原本花白的銀髮仿佛重新有了生命一般，四散在空氣中飄揚。

  「多年前，我自願離開金翅鳥族群，來到人界發現竟還有天織翼族這樣的種族。若不是我幫了他們，怕是百年也不會有一隻翼族化形。」

  銀髮阿嬤索性對琥珀道明了過去，「可惜，這些翼族先天不足，我跟他們產下的後代竟然沒有一個能存活。唯一剩下的黑檀也被害成這樣！」

  她的頭髮忽然暴漲，如針刺般襲向琥珀。

  琥珀左挪右閃，試圖噴出三昧真火扭轉局勢，卻發現自己體內靈力枯竭，很難聚起火焰。

  「你跟那人類男子結了契約，他如今不在你身邊，你既然難以得到滋養。人類最是無情的東西。」

  銀髮阿嬤說話間，長發已經捲住了琥珀的右腳，將她往自己的方向拉拽。

  千鈞一髮的時刻，龍澈劃破長空直將那縷長發切成了兩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