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心心念念的小郎君

  三天前，怎麼可能？

  他們分明才進來了片刻，連黑夜都不曾轉白啊？

  孟十九單手抓起魯生，「你耍什麼花樣？」

  謝凡卻頓了頓，他走到一旁燒焦的枯木前，伸手捏了一撮灰。

  木灰已經呈現完全的黑色，在指尖揉捏有絲絲粘稠的黑色印記。

  

  「他沒說謊，十九，你還記得這樹嗎？」

  謝凡指著枯木，孟十九回想起來這是他們兩人剛才跟銀髮阿嬤交手的時候造成的。

  「這樹燒焦的地方有膠質，這是大約兩三天後才會冒出來的東西。」

  孟十九瞪大了雙眼，將魯生扔到一邊。

  天哪，他們進去不過片刻，外面已經整整過了三日，現在是第三天的晚上？！

  她有了個奇妙的推測，「我們進去的地方時間的流速，和外邊的不一樣。」

  那塊玉珏被勾走地方，肯定跟密林外邊有些不一樣！

  「阿嬤在外面守了你們許久，還派了很多翼族進去找你們，可都沒有找到，最後只說你們是被殺了，屍骨無存……」

  魯生看著死而復生的兩人，依然是滿目的震驚。

  「阿嬤氣得狠，又將金翅鳥跟幫助你們的琳琅抓了起來，今日正要用火刑將她們一起燒死。」

  他竟不知不覺為琳琅求情起來，「你們若是能救，就快些去把那丫頭救了吧。」

  雖然跟孟十九等人有過節，但畢竟魯生和琳琅也共同生活了許多年頭。

  比起心狠手辣的阿嬤，自然有感情得多。

  孟十九和謝凡對視一眼確認了如今的情況。

  眼下孟知辛沒找到下落，但也沒有屍體，足以證明他是被其他勢力暫時帶走了。

  他們得先把琥珀救下才是。

  兩人順著魯生指路的地方，果真看到聚集了一大群天織翼族在圍觀行刑。

  琳琅的手腳都被綁在碩大的十字木架上，周圍堆滿了柴火。

  銀髮阿嬤悠閒地站在琳琅跟前，「琳琅無視我的規訓，竟然聯合外人傷害我兒，今日就對她處以極刑！」

  有女翼族不忍，主動為琳琅求情。

  「阿嬤，黑檀也並非是琳琅所傷的。她識人不清，可我們本就只能跟人類男子交合，人類狡詐利用她進入密林又將她拋棄，實非她所願啊！」

  黑檀沒了一邊翅膀，只能靠在母親的肩頭，看起來十分狼狽。

  他聽到這話立刻咆哮起來，「你也想跟琳琅一起嗎？燒死她，燒死她！」

  黑檀本是極少說話的，且因為無法化形一直自卑得很，此刻忽然暴怒顯得更加醜陋而詭異。

  女翼族嚇得連連後退。

  可很快又有翼族不忍道，「阿嬤，我們都是您的兒女，實在不敢有別的心思。請念在琳琅是初犯，給她個悔改的機會吧。」

  黑檀又是一陣暴怒。

  銀髮阿嬤安撫了他，冷笑了聲，「都是我的兒女，那好，你們問問琳琅肯不肯悔改？」

  琳琅已經在木架上被綁了兩天，不曾喝過一滴水。

  她唇瓣乾癟，面色枯黃，連翅膀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澤。

  可琳琅的眼神卻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小郎君沒有錯。她根本不把我們當兒女，一向只叫女孩們忍讓男翼族，任憑他們為所欲為。為了黑檀更是隨意將外邊人類女子擄來。難道阿嬤這樣也沒有錯嗎？」

  她的話聲有些嘶啞，但卻傳入了在場每個翼族的心裡。

  尤其是往日跟琳琅同伴左右的女翼族，聽得都低垂下了頭，不禁開始深思。

  「琳琅你未免也太忘本了！」銀髮阿嬤拄著拐杖在地上猛地震了震。

  「我們天織翼族是金翅鳥的後代，本就比那些人類血脈高貴。黑檀看中幾個人類女子那是她們的福氣。還有你們！也應當以能夠服侍翼族的男子為榮，別不知廉恥，盡想著外頭的男人！」

  已到了這個時候，琳琅也沒什麼好畏懼的了。

  她努力昂起脖子，「人類也就罷了，翼族的男子難道天生就比女子高貴嗎？我偏不這麼覺得。」

  一石激起千層浪，琳琅的話獲得在場翼族女子的認同。

  銀髮阿嬤氣得一拐杖打在她身上，「我看是你被外來那個人類男人洗腦了，你如此相信他，他現在還不是沒來救你？」

  「小郎君不是沒來！他若還活著，一定不會拋下我跟他的朋友的。」

  琳琅的眸底被深深刺痛了。

  若他還活著……

  可小郎君這麼久都不出現，想必是真的被那條地縫吞進去了。

  她想到這裡就覺得心口絞痛，比自己快要被燒死這件事還要難過。

  孟十九在背後聽得也是鼻酸。

  琳琅這姑娘還挺實心眼的，怎麼不知道關鍵時候認慫保命呢。

  謝凡莫名來了一句，「她心心念念她的小郎君呢。」

  孟十九從這句話里讀出點酸溜溜的味道。

  她趕緊反駁，「你想什麼呢，琳琅惦記的，是你這張臉。」

  若真要論琳琅心儀的是哪一個，大約是他們兩人的優點各占一半？

  孟十九莫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謝凡隨口抱怨道，「不要用我的臉在外面到處撩妹，不然你自己負責解決。」

  「遵命……」孟十九趕緊認慫。

  她找了半天愣是沒發現琥珀在哪裡，「琥珀呢，我這麼大一個琥珀去哪裡了？」

  不是說琥珀跟琳琅被綁在一起處刑嗎？

  她可不想衝去再打草驚蛇，惹得銀髮阿嬤把金翅鳥又藏起來讓人找了！

  「你看琳琅身後，有個小女孩。」

  謝凡眼尖，瞥見琳琅的正背後，綁著個十分眼生的女孩。

  這女孩一張如玉般的鵝蛋臉，五官甜美，身上披著件寬大的衣服，連翅膀也沒有，但她的眉心有一簇紅色的烈焰標記。

  「這女孩不是翼族？也不太像是人類……」

  孟十九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是琥珀？！」

  琥珀居然直接化形了？

  「這有可能嗎？」孟十九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謝凡倒很淡定。

  「以前沒有過這樣的先例。琥珀從小就是由孟知辛撫養，一直就跟人類待在一起。心智開得很快，忽然化形極有可能是心態遭逢巨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