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劫下生變
2024-05-30 06:20:51
作者: 枝上嬋娟
世間很少有人能夠知道一座生命古星到底有多大,對於承載生命古星的星域,便更是少有人知曉。
某座星域,因為漫無邊際,也因為沒有生靈的存在,顯得極是寂靜,只有永恆的黑暗與那些暗淡的星辰。
然而卻在某時,這座星域出現了一片黑雲,黑雲在出現後迅速擴張,幾個呼吸便覆蓋了整座星域。
「轟!」
一道雷鳴像是在星域的每一個角落同時響徹,巨大的閃電橫空而生,劃破了星域本來的寂靜,然後整座宇宙的生靈都聽到了這聲幾乎近萬年未曾響過的雷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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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
再是一聲雷鳴而起,無數巨大的閃電向著星域的一角劈去,像是一顆顆無垠的生命古星砸落,溢散的雷芒宛若仙光,將漆黑的星域點亮。
無數顆星辰在雷霆還未落至之時,便早已化成了極是粉碎的塵埃,整座星域都在顫慄。
星域一角,一位白衣青年若仙王臨塵一般遺世獨立,他站得筆直,像是世間最是鋒利的劍器,他的目光也像是劍,恐怖的鋒銳之息似乎能將這天地的任何事物切開。
某時,無數巨大閃電落在了青年身上,而後這片星空搖晃了起來,濺射而出的雷霆就像是一把把鋒銳的剪刀,將似黑布星域剪成了絲絲縷縷。
忽然,一點寒光刺穿了雷霆,碎玉劍理所應當的出現在了金黃色雷海之外。
一道雷霆如生命古星一般大小,而落在葉朝身上的,又何止是一道,那是成千上百。如此恐怖的雷霆集中在一起,碎玉劍像是比塵埃還要微小,可它就是讓人看到了,而且不管是從哪一個角度,都能夠很清晰的看到。
……
自從渡過大聖劫悟出第三劍後,葉朝便很難清楚自己的戰力到底到達了人世間的哪一步。
而今五十多年過去,便更是顯得模糊,而他一直認為,最好檢驗戰力的方法便是渡劫,與那些少年大帝廝殺。
所以此此時的雷霆便就顯得可有可無,當碎玉劍在雷海出現了一瞬後,覆蓋了多半星域的雷海便很是突兀的無影無蹤。
上天似是察覺到了他的輕視,再是一聲雷鳴響徹,雷海化成了紫色,隨後一片片殘缺的天地浮現。
那是九片殘缺的蒼穹,十方巍峨的大地,有無數恐怖的凶獸在其間盤旋,鯤鵬、神凰、真龍、白虎,每一尊氣息都極是接近准帝的存在,每一尊氣血之力都似乎可以熔煉天地。
「這是亂古乃至更久遠的年代,只是被准帝劫顯化,竟是避過了時空亂流的阻隔,很恐怖,即便是當年的無始都未曾做到如此!」北斗星域的一角,一位隱藏在灰色物質的存在驚呼道。
灰色物質中的另一人說道:「怪不得他在降世的時候能讓屍皇那個老不死甦醒。」
「現在我有一個疑惑,既然當初他能夠察覺到這個人族的不凡,但為什麼不儘早安排後手將之扼殺在搖籃中?」
「他很有可能是無始的局,或本身就是無始的第二世,因為你我都清楚,那本古經很怪,且其本源可以追溯到亂古紀元,甚至是更早,而他很怕無始。前幾日,那口破鐘的氣息徹底不見了,某種意義上來說,無始留在這世間的後手也徹底不見了。」
「這個人族少年先前只憑一劍,便將令太古歲月無數大聖恐怖的准帝第一劫破去,說實話,這樣的人物天劫很難將其滅殺,而他渡過之後,你我若不極盡升華,很難能夠成功將他滅殺,現在只能用屍皇的極道帝兵壓制天劫了。」
「大善,只是可惜那件皇兵了。」
……
自從青帝在數萬年前證道,又在九千年前有蓋九幽只差一步證道,萬道壓制的後荒古時代就像是一下子耗盡了所有氣運一般,萬道離生靈更近,就似枷鎖一般鎖在了人們身上,聖人於當世不顯,王者難成,聖主便成為了當世最頂尖的存在。
數千年,世間再也沒有出現過准帝,以至於宇宙各處的生靈幾乎忘卻了准帝劫應該會是什麼樣。
北斗的夜空,萬千星辰變得暗淡無光,且在夜穹的一處,又升起了一輪月亮,只是那個月亮看起來很不規則,就像是一團燃燒著淡黃色煙火的火球,也時不時能夠聽到明明很遠但卻是近在耳邊的雷鳴聲。
一位老人在中州一處山間甦醒,只是幾步,他來到了大夏皇朝的深處,而後拿出一柄劍,坐在了皇闕之巔,淡然的看著那輪很不規則的月亮。
紫薇帝星,萬千星辰隱去,北海魔眼上浮現出了一株扶桑,那口曾經飛入魔眼深處的青石棺材又出現在了湯谷之上。
青衣老人的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座塔,他負著手,注視著沒有了星辰的長夜。
……
……
鯤鵬展翅,一方天穹崩塌,雙翅分別演化出了太陰與太陽的世界;神凰仰天清鳴,一方天穹頓時化作了火焰,大道直接被焚燒現形;有真龍擺尾,一片片巍峨的大地被掃成塵埃;一隻巨大的螞蟻,伸手將一片蒼穹揉成了指掌大小……
葉朝比當世任何一人都要清楚那一隻只凶獸代表了什麼,即便它們不是大帝,但每一位都堪比大帝,在某些程度上甚至還要強過大帝,所以在它們動的那一刻開始,他便將碎玉劍插回了劍鞘而又拔出。
他的腳下出現了時間長河,逆亂陰陽的力量如同牢不可破的屏障,讓他臨世間萬法而不侵。
他將劍高高舉起,直到與身體一般筆直平行,充滿了荒涼的世界便在他身後盪開,隨後平鋪在了這座無人的星域之間。
劍落!
有蒼天在劍下碎裂,星域間所存的星辰在剎那間全部崩碎,而後劍鋒落在了那一隻只恐怖無比的凶獸之上。
神凰浴血、真龍嘶吼、鯤鵬的雙臂被折斷,巨大的螞蟻雙角也被極是平整的切開……
當然,葉朝並不是沒有付出單價,在他斬下那一劍後,凝聚了九天十地力量的無數凶獸攻擊也來到了他的身前。
逆亂陰陽的力量並沒有想像中的牢不可破,恐怖的神能直接撕碎了那條長河,將他的雙臂化成血河,而後是他的透露,再是元神。
這是一場極致的戰鬥,就是在多帝並起的神話時代,也絕對不會常見,無人星域直接被撕開,但爆發而出的神能並沒有止於此,直接蔓延到了相鄰的幾大星域。
北斗的太陽星被削掉了一角,無數被恐怖神能熔煉的星辰落向了紫薇帝星,人族試煉之路的一條古路崩塌,火桑古星的一座又一座神城被劍光洞穿……
不知多久過後,無人星域爆發的恐怖神能終於消退,亂古紀元的所有凶獸不見蹤影,只留下了未曾散去的劫雲,與散落在宇宙各處的無數滴散發著銀光的血液。
這裡沒了星辰,就是星辰化成的塵埃也都被恐怖的神能焚燒成了虛無,故顯得那些血液很刺眼,是要比星辰更刺眼。
某時,像是有清泉拍擊在山石的聲音在各處迴蕩,而後那些血液開始向著一處一柄滿是裂痕的長劍涌去。
「果真未死,等他重生,便動手。」
兩團灰色的物質不知何時涌在了北斗星域與無人星域的邊界。
大夏皇闕間,老者持劍沿著夜穹上的星路走出了北斗;紫薇帝星,青衣老人手持太陽塔,扛著青石棺材也離開了紫薇。
……
可能便是因為那柄劍的名字,所以它很容易碎掉,但每一次碎掉重組都會發生一次質的飛。
此時劍上碎痕不見,不過劍還是劍,但當劍身有紫色流光閃爍時,卻可以在純澈的劍身中看到一方極是獨立的世界。
那些散落在宇宙各地的血液還在湧來,劍下已經積累了一灘人形大小的血泊。
許久之後,當最後一滴鮮血滴在了血泊中,一隻蒼白的手自其中伸出,握在了劍柄之上。
劫雲下,又有新的天地誕生,那是一個充滿了不死物質的世界,有強橫的仙王,有恐怖的石人王者,有一顆青柳在黑暗中搖曳……
可能是隔了太久的歲月,世界顯得並不穩定,從而看起了有些模糊,就像是被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白紗。
忽然,天地變得寂靜無聲,在劫雲下世界的一角,出現了九個黑色的小點,它們像是自遙遠的時間長河另一端而來,身體被慢慢的放大。
並未過去多久,葉朝看到了它們的面目,那是九條漆黑色的巨龍,渾身恍若由仙料龍紋黑金澆築,在它們身後,拉著一具巨大的青銅棺槨,棺槨顯得極是大氣,仿佛與宇宙洪荒共存。
葉朝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碎玉劍,這是他第一次見到貫穿了這個世界走向的九龍拉棺,儘管它們並不是真正的存在,只是被天地刻印而顯化,但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它們便是九龍拉棺的一部分。
忽然,九龍身後的棺材被掀開一角,而後那滿是不死物質的天地像是一陣青煙,瞬間便被棺材吞噬一空。
隨後,莽荒原始的氣息就像是自熱海畔吹向荒原的風,起先只是一道,但在臨人面前,卻化作了可凍徹人心骨的荒原寒風。
這是一種無法嚴明的寒意,葉朝眉間並未染上冰霜,但他卻清晰的感覺到,這個宇宙間的一切物質現象停了下來,包括那不可阻擋的時間。
……
在爭鬥中,他從來不允許自己陷入被動,故腳下重新流出了時間長河,背後再次浮現出了並不完整的世界,那尊每當他明悟新的劍式就會出現的仙王也陡然出現。
殘破的星域間迴蕩起了洪流挪動山嶽的濤浪聲,虛實之間的時間長河貫通。
便在這時,一道刺耳的石塊摩擦聲響起,那座開了一角的青銅巨棺像是被什麼存在直接掀開,隨後一條手臂自當中伸出。
存在了無數個紀元的九龍拉棺,從來沒有人能夠清楚他的來歷,也從來沒有人真正的探尋到當中到底有什麼存在,即便亂古那位獨斷一個紀元的存在也不清楚。
天劫的異象本身並不真實,因為天地刻錄著的某一時期的畫面道則對於當下來說本來就不是真實的存在,然而在看到那隻手後,葉朝卻產生了一種時間與空間的錯亂感,那裡似乎真的有什麼存在要出世一般。
而此刻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滿是魔性的力量正在棺材中醞釀,那牢不可破的時空壁壘正在晃動。
他不再猶豫,起身於萬古長空下舞劍,身後仙王的身影慢慢與自身軀融合,在這一刻,他更像謫仙。
手中劍器揮舞間,世界雛形成,天地漸漸開合。
就在這時,一團灰色物質飛在了九龍拉棺與劫雲之下,而後剛剛打開的青銅棺槨竟是直接閉合,而且隱隱有了退散的痕跡。
在葉朝面前,不知何時出現了兩尊強大無比的身影,一尊龍頭人身,一尊身穿血色的神凰羽衣。
「本來先前還在為屍皇的證道器物心痛,但看了你的天劫之後與你的表現之後,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划算的買賣。」龍頭人身之人很是漠然的說道。
在兩人出現的剎那,葉朝便判斷出了他們的來歷,但此時他並沒有恐懼,事實上,世上很難有讓他感覺到恐懼的存在。
他看了一眼那團橫在劫雲之下的灰色物質,其像是受到了萬道的磨練,似乎隨時都會崩碎一般。
隨後他又看向了面前二人,說道:「以一件極道帝兵崩碎的代價阻我天劫,兩尊廢柴古皇提前甦醒,這似乎是當年無始大帝與狠人大帝都沒有受到的待遇。」
兩尊古皇修為曾君臨整座宇宙,自是不會因為葉朝的一句話便動怒,更何況,既然屍皇那件帝兵可以阻擋天劫,那這位人族天驕便只能死。
血凰古皇同是漠然說道:「付出什麼樣的代價,自然就能夠得到什麼程度的結果,我們付出這樣的代價來殺你,那自然是值得的。」
「我覺得你們似乎是忘記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