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天地規則的感悟是有次數限制的

  有了葉朝的帶路，夏九幽自然能夠進入姬家，一路上也沒有人去詢問夏九幽是誰，所以很快，二人一鳥便又回到了青崖禁地中。

  對於夏九幽，姬皓月很熟悉，兩年前他曾與其有過一場苦戰，最終雖是自己勝了，但勝的並不順利。事後他還曾想，若不是自己擁有劍體之法與大哥的劍道，結果很有可能是慘勝，甚至是平局。

  所以當看到自家大哥身後的夏九幽時，他想到了先前曾看到的那張捲軸，如此看來，中州那個關於夏九幽身世的傳聞是真的。

  只是他又有些不解，即便大哥真的看在那位的面子上，也不應該將夏九幽帶到隱山禁地才對。

  姬紫月同姬皓月的想法一樣，也基於從小葉朝對她的溺愛，她並沒有像姬皓月一般忍著心中的不解一言不發，而是滿是興奮帶著些驚訝的感嘆道：「大哥，我說娘親每一次催你成家你總是落荒而逃，原來……嗚~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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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朝神色如常地給了小月亮一記彈指，讓她話音戛然而止，隨後說道：「你這丫頭真是口無遮攔，下次若再是亂說，便讓你修行閉口禪一月。」

  因為小麻雀的到來，她自是知道大哥所說的閉口禪並不是某種修行功法，而是一種令人發不出聲音的懲罰。

  她只能委屈的閉嘴，看向一邊的夏九幽，想要從中看出些什麼。

  只是夏九幽在進入隱山後，神色便恢復了像是往常一般的冷傲，連一些羞澀的情緒都沒有表露出來。

  葉朝坐回到躺椅上，而後看向兩月亮說道：「今後她與你們一同跟隨我修行，既然今天來了，那麼便開始吧。」

  ……

  葉朝認定的修行有兩種，一種是出世修練，比如閉關苦修，練習術法，再或是就某一剎那的感悟去明悟天地；另一種則是入世，觀世間百態，於紅塵間練心，以殺人養術。

  在姬家隱山中修行，自然便是出世修練，葉朝也沒有準備在星空古路開啟前讓兩月亮與夏九幽出世修行。

  此間原因也很簡單，因為葉朝所交予三人的任務足夠他們在五年完成，沒有完成，自然不能出世，儘管現在外面很精彩。

  既然說是精彩，自然是有著精彩的人或事。

  三月後傳聞得到了亂古大帝傳承的北帝被荒古聖體斬殺；再是半年後，搖光聖子傷勢痊癒，與原始湖少主元古於東荒燕魏邊境大戰，結果未明，但卻有人見著元古以遁法逃向了北域；同時天皇子斬道成就王者；殺手神朝地獄與人世間出世，有神朝神子放出言語，此世將踩著萬族天驕的屍體以證殺道……

  「沒想到，王騰竟是死了。」姬皓月有些感嘆的將手中一本殘缺帝經放在草葉上說道。

  因為很多原因他並沒有與王騰交過手，可他很清楚，在北斗從來沒有盛名之下的虛士，儘管王騰的做為他並不欣賞，但這樣的一個人物逝去，多少還是生出了些感觸。

  「成道路本身就是一條血路，不殺，便是被人殺。」葉朝說道。

  夏九幽將手中用來當劍的木棍插在地上，不解的看向葉朝問道：「師父經常和我這樣說，只是他從來沒有解釋過是為什麼。」

  「因為宇宙間的至高規則被人感悟的次數是有限的，你可以想，北域上為什麼每天都會有人因為爭奪源礦而你死我活。」

  小月亮摸了摸自己額頭，不明白怎麼感悟天地規則還有這次數限制，問道：「還是不懂。」

  「就這片星空下，自神話時代到我們所處的後荒古時代，帝者出現的數量其實是在不斷減退的，且修行變得愈發艱難，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天地在無意識狀態下本能的自我保護，又或者說這本身就是一片星空下修行文明到了頂峰後的體現。

  我們每當感悟到更深層次的境界後，總是能夠獲得數倍於之前的力量，這些力量來自於天地，而我們強大，天地的力量便會減弱，事物失去支持自身存世的力量，後果可想而知，而那幾個生命禁區存世的老不死有很多。」

  小月亮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隨後又是問道：「大哥，假如天地有了自我意識會怎麼樣？」

  葉朝沉默，拿起在躺椅角上掛著的酒葫蘆，喝下一大口酒後，說道：「人們會很弱，出現強者的概率會極少，生靈會像在魏國山間的一片片麥芽，過一段世間就會被農夫收走，再過一段時間，又會出現新的麥芽，比之黑暗動亂還要更黑一些。」

  葉朝說的很認真，所以顯得很真實，事實上這本身就是他親身所經歷過的。

  三人不禁打了一個冷顫，心想，如果天地真的有了自我意識，那生靈顯得也太過悲慘了些，而且面對這些悲慘，人們並不能做什麼，就像是地里的莊稼，從來不能夠讓農夫怎麼樣。

  此時葉朝的表情很是怪異，像是在嘲諷什麼，又像是在懷念什麼。

  夏九幽問道：「二師父怎麼看待？」

  葉朝說道：「得分兩個相反的方向來說，如果我是親近天地的人，那麼我會將像是吸血蟲一般的修行者全部斬殺；如果我本身就是一個修行者，那便對著這天地一劍斬過，管他日後洪水滔天。」

  夏九幽點點頭，她大概明白他為什麼會在如此年齡下便幾乎達到了那個接近禁忌的境界，因為，他本來就是一個很簡單的人，恰好他又很睿智。

  同時做到簡單與睿智，這便應該是自己最需要學習的東西。

  「講了這麼多，竟是有些困了，你們繼續修練，對了，以後九幽你若想叫我師父，便把那個二字去了。」

  說完，葉朝沒有再繼續說話，將酒葫蘆掛在躺椅角上，而後閉眼睡了過去。

  夏九幽的瓊鼻不知為何紅了起來，有些無語的看向變得懶散的葉朝，只是不知為何，那隻晃動的酒葫蘆在今日很是顯眼，它像是在隨風而動，又像是隨著那隻藍色凰鳥在水中引起的漣漪而動，可是在眨眼後，它卻又如禁地外的某座山峰般巍峨不動。

  「原來他並不是懶，而是比所有人都要勤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