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帝王心術

  「小雲子，你在這奇技淫巧方面的功夫，著實厲害！哈哈……」

  

  在廣場上滑行了好幾圈，周佶這才喘著氣停了下來。

  楊雲連忙賠笑著躬身拱手。

  「臣知道陛下久在宮中，不便活動，所以才投陛下之所好。」

  「不錯。不過嘛，奇技淫巧雖好，小雲子，你可不要走了歪路。老祖宗傳下來的正道是修身，你做的這些東西雖好，可畢竟不是正路。」

  「陛下教訓的是，臣一定謹記陛下的教誨！」

  「好，孺子可教也。哈哈……」

  看到楊雲恭順的模樣，周佶樂的哈哈大笑，一臉的滿足。

  眼見周佶的心情不錯，楊雲這才小心翼翼的，開始調轉話頭：「陛下，微臣聽聞了一些來自山西的風吹草動，朝中有些人曲解了山西的情況，企圖用讒言謀害與我，還請陛下念在臣忠心耿耿的份上……」

  「山西，山西……」

  周佶琢磨了一會兒，這才眼神一轉，想了起來：「對了，是有此事。朕前幾日，收到了來自山西巡撫的摺子，上邊說河中一帶，妖邪肆虐，百姓信奉妖教，讀書人也被蠱惑，不務正業，無意四書五經的正道，反而去學，學什麼新學堂的邪門歪道。」

  「小雲子，河中知府，當初可是點名給朕推薦上來的，方勝雄上任才幾個月，就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你讓朕如何護你啊？」

  「山西巡撫的奏摺，乃是徹徹底底的誣陷！他們羅織罪名，不過是想謀害我這個忠心耿耿的奴才，陛下您若是不信，自可派欽差下去山西走走，一切自然明白。」

  楊雲連忙躬身說話，態度謙卑。

  周佶本來就耳根子軟，這幾天又被楊雲哄順了脾氣，聽到楊雲言之鑿鑿，周佶立刻就跟著點頭了。

  朝中都是一些什麼人，周佶心裡是有桿秤的。

  要說山西巡撫誣陷楊雲，也並非空穴來風，毫無可能。

  「欽差，倒也是個辦法。小雲子，你給朕舉薦一個，朕該派誰去好呢？」

  「臣覺得翰林院學士，御史王永文，應該能當此大任。」

  「王永文？朕想起來了，頭些年的狀元便是他，不錯，馮公公。」

  「老奴在。」

  「你去給朕擬旨，著王永文為欽差大臣，拿朕的金牌，替朕巡視山西！」

  「是！老奴遵命！」

  馮公公躬身行禮，臨走的時候，暗暗跟楊雲交換了一下眼神。

  楊雲能夠知道周佶的一些愛好，這背後都是馮公公的功勞。

  同為宮裡的太監，兩人又都是位高權重，楊雲和馮公公看似交集不多，實則楊雲暗裡已經給了馮公公不少的好處，馮公公在大事上不一定能靠得住，但立場多半，已經是站在楊雲這邊的。

  「陛下，時候不早，臣便……」

  「別忙走，你先留一下。小雲子，朕有些想念你弄的烤肉了。」

  「陛下若是想吃，奴才這就去做。」

  「去吧。」

  周佶微微一笑，揮手讓楊雲退下了。

  等著楊雲的背影離開，周佶面上的笑容，也開始逐漸的消散，眼神中還是有幾分懷疑。

  楊雲，的確在朝中有抗衡韓秀夫的實力，但周佶不敢武斷，重用楊雲對朝廷，到底是福，還是禍。

  吃烤肉，只是周佶的藉口。

  皇帝的真正目的，是想借著跟楊雲獨處的機會，好生的敲打，試探一番楊雲。

  「小雲子，朕能靠得住你嗎？」

  一聲沉吟，周佶帶著下人，轉身進了金殿。

  「寧妃娘娘到！」

  皇帝有些心煩的時候，寧妃忽然過來拜見。

  周佶將寧妃打進冷宮之後，夫妻之間的關係，就變得緊張微妙起來。

  換做平時，周佶一定會躲著寧妃不見。

  可此時，周佶身邊正缺個說話的人。

  稍微猶豫了一下，周佶伸出去準備趕人的手，又生生的縮了回來。

  皇帝面色有些難看的半途改了口：「叫……叫她進來吧。」

  「是，陛下！」

  小太監領命出去。

  一會的功夫，一身宮裝，正值年華的寧妃，就進來金殿，盈盈拜倒：

  「臣妾參見陛下。」

  「愛妃免禮。」

  「謝陛下。」

  寧妃抬起頭來，站直了身子。

  三十出頭的寧妃，早就沒有了小姑娘的青澀，變得成熟穩重，加上寧妃那怕事的性子，看起來整個人就有些拘謹。

  周佶目光在寧妃身上一掃而過，想及寧妃在冷宮中受的苦，遭的罪，周佶頓時忍不住的有些心疼。

  短短嘆了口氣，周佶便招手叫寧妃過去。

  兩人坐在一起，周佶立刻將話題，挪到了楊雲的身上：

  「愛妃，你來的正好，朕正在尋思一些事兒，一直都想不大明白。」

  「陛下所想，乃是家國大事，臣妾一個婦道人家，不敢妄議朝政。」

  「倒不是朝中只是，朕只是在想，小雲子這個人究竟如何？」

  「小雲子，他雖是宦官，但臣妾覺得他……」

  「如何？愛妃，你快與朕說說。」

  周佶當然知道寧妃和楊雲走得很近，寧妃開了話茬，周佶立刻就來了興致。

  「他是個心地純良的好人。」

  「臣妾早年提攜過他，小雲子就一直念著臣妾的滴水之恩。還有夢月那丫頭，小雲子最早就是她宮裡的人，陛下您要問小雲子如何，看看夢月現在的樣子，您心裡，應該是明白的。」

  「朕當然明白，這個小雲子本性不壞，只是，哎，朕才是一國之君，朕總覺得，他對安平的忠心，遠比對朕的要多。」

  「安平是陛下的女兒，是大商的公主，陛下您怎麼……」

  「朕不是懷疑，朕就是，哎！」

  嘆了口氣的周佶，面色有些尷尬的直搖腦袋，不能得到楊雲全心全意的忠心，周佶也不知道，自個現在的心情，到底是不放心，還是吃自家女兒的醋。

  總之，對楊雲這個人，周佶總覺得，會有那麼幾分不舒服。

  「臣妾覺得，楊雲那孩子，心思都花在了一些奇技淫巧上邊，陛下用不用他，他都不會是第二個韓家。楊雲拿著您的金牌，已有不少時日了，他並沒有恃寵而驕，去做什麼以權謀私，危害朝廷的重罪吧？」

  「愛妃言之有理，這倒是沒有。」

  周佶微微點頭，心中的疑慮，又稍微放心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