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滄海一粟

  「月公主隨我來。」

  楊雲領著周夢月一起，進了小公主的書房。

  攤開一卷竹簡，楊雲從袖口裡，摸了一支模樣奇怪的東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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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尖蘸了墨汁，楊雲攥著那東西，居然能夠勾勾畫畫出墨跡。

  「小雲子，你用的，這又是什麼筆？」

  「這叫鋼筆。」

  楊雲隨口解釋了一句。

  造鍋爐的時候，剩下的邊角料，楊雲請工匠順手打磨，才做出了一管粗製的鋼筆。

  跟後世的鋼筆沒得比，楊雲手裡的，寫字粗糙，也沒有墨囊。

  僅僅是一根竹管，加了個青銅筆尖，又用可以吸收一些墨汁的木頭，沾在筆鋒後邊。

  隨手勾勾畫畫，楊雲循著記憶繪圖。

  很快，一道非常粗製的世界地圖，就被楊雲畫在了竹簡上邊。

  「月公主，你過來看，這才是我們所在世界的全部。」

  「我說的辣椒，產地就在這兒。想吃到辣椒，我們得做一艘堅固的大船，派人渡過汪洋大海。」

  楊雲一手指了指美洲所在的版塊，眼神中，也有幾分隱藏著的複雜。

  工業革命，西方一步領先，便處處領先。

  曾經古老的文明成了落後的代名詞，反而是一個只有二百多年歷史的新國家，成為世界上唯一的超級大國。

  念頭一閃而過，楊雲準備在大商發展科技的念頭，也更加堅定了很多。

  「汪洋大海，這可比我們大商的版圖都大啊？」

  小公主捂著小嘴，雖然不是第一次聽到楊雲這麼說，但周夢月依舊能夠感覺到無比的震撼。

  楊雲撇撇嘴，淡淡笑著調侃道：「月公主，您真以為，我們的世界很大嗎？」

  「大，這都不知道多少個大商了？還不算大嗎？」

  小公主怔怔看著楊雲，沒有明白楊雲的意思。

  將竹簡翻了個面，楊雲捏著鋼筆，又在上邊畫了起來。

  和之前的世界地圖不同，楊雲這一次，畫的是一些奇怪的圈圈和大小不一的小球。

  「小雲子，這又是什麼？」

  「這就是我們所在的世界，名字我管它叫做地球。月公主你看，這兒，是太陽。這個更小的呢，是月亮。」

  楊雲慢慢的，給小公主做科普。

  周夢月一個勁的搖頭，堅持說月亮是彎的，只會偶爾變圓。

  楊雲給她解釋了好半晌，周夢月這才將信將疑的點頭了。

  「小雲子，照你這麼說，我們的地球，只是這太陽系的一個小小的星球？」

  「不錯。」

  楊雲點了頭，又隨手指著竹簡，苦澀笑道：「月公主，太陽系之外，還有更大的銀河系，放眼浩瀚星河，你我，乃至整個世界，都不過滄海一粟，渺小至極。」

  「真要如你所說，小雲子，那我們簡直是愚蠢透了。」小公主從震撼中，漸漸回過神來，臉上和楊雲一樣，都只剩下苦澀和自嘲。

  「月公主為何如此說？」

  「你想想，史書中，記載了那麼多的王朝，興衰更替。大家都在忙著爭權奪勢，可卻沒有一個人能夠將眼光看得和你一樣遠。比起星辰大海，比起那些更加浩瀚的未知，權勢又算得了什麼呢？小雲子，本宮現在終於有些理解你了，為什麼你一直很注重科學。」

  「不錯。」

  楊雲點頭之間，臉色已經好看了不少。

  歷史，一直都在輪迴兜轉，原地踏步，楊雲沒想到，小小一個點撥之後，小公主能看的如此透徹。

  相比爭權奪勢的窩裡鬥，大商朝廷，應該把目光放到大海，放到星河之上，那才是楊雲心中，強盛帝國的開始。

  「所以，我們要努力改變大商的格局，必須將那些愚蠢的人，統統都清除出朝廷。」

  「權斗永無休止，大商就不可能有進步的一天。」

  楊雲的聲音很低，但同時又充滿了力量。

  以前無法改變的歷史，這一刻有了逆天改命的機會，楊雲豈會再次錯過？

  「本宮也支持你，只是父皇……」

  說到周佶，小公主也忍不住的唉聲嘆氣。

  就算楊雲不說，周夢月也能看得出來，周佶，實在是太昏庸了。

  整個大商朝廷，也是存在著諸多的弊病，這些歷史上擠壓下來的毛病，就像是跗骨之蛆一樣，難以消除乾淨。

  「不說這個了，時候不早了，月公主，我便先告辭了。」

  楊雲很知趣的，起身告辭，沒有在皇帝的話題上多說。

  周夢月點了點頭，很鄭重的，將楊雲畫的世界地圖，還有那太陽系的草圖，一起珍藏了起來。

  「小雲子，你的鋼筆？」

  「送你啦。月公主不是一隻好奇嗎？」

  楊雲說話間，已經出了大殿。

  周夢月玉手攥著桌上楊雲留下的鋼筆，細細觀摩。

  看了幾眼，周夢月不由嘖嘖稱奇，更是按捺不住好奇的，學著楊雲一樣，用筆尖沾了墨汁，在竹簡上試著寫起字來。

  一開始的幾個字，周夢月還有些不大習慣。

  但漸漸地，還沒寫滿半個竹簡，小公主已經察覺出了鋼筆的好處。

  「沒有毛筆寫的字好看，但比毛筆要方便很多。」

  「小雲子，究竟是怎麼想的，怎麼總能發明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來？還能知道那麼多本宮聞所未聞的東西，怪哉，怪哉。」

  小公主喃喃著，細心的，將方才用過的鋼筆，用水洗了。

  從公主的行宮出來，楊雲翻身上了馬。

  發現方回不在，楊雲一問下人，才知道這小子早就跑回東廠去了。

  「孩子長大了啊？」

  楊雲嘖嘖一琢磨，漸漸的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方回不留下來，當電燈泡，不就是給楊雲和周夢月留出空間嗎？

  眼神一閃，楊雲看這義子，是越發的覺得順眼了起來。

  「督主，褚公公來了。」

  「嗯？叫他過來。」

  馬剛牽好，楊雲正準備策馬回去東廠的時候，下人就過來小心翼翼的匯報。

  楊雲臉色微微一變，暫時勒住韁繩，將馬停下。

  天色都已經黑了。

  都這麼晚了，褚公公還特意的從東廠出來，不顧嚴寒的趕來路上見楊雲。

  恐怕，褚公公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他自個拿不定主意，才要專門的跑過來，來跟楊雲匯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