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狼多肉少

  府兵。

  一月的俸銀，只是區區五個大錢。

  凡事有家室的士卒，都將大錢補貼家裡，日子可謂是清貧。

  一百枚大錢，能換一兩銀子。

  楊雲一出手，就是十兩銀子，整整一千大錢。

  馬小二這樣的普通士卒，省吃省喝，差不多要二十年，才能攢下這十兩銀子！

  果然是萬惡的舊社會啊！

  赤果果的剝削。

  楊雲算算大商的帳，再算算後世的房價……

  咳咳！

  

  比起房地產商，似乎，昏君周佶似乎還有那麼點兒良心？

  不敢多想，楊雲立刻將這荒謬的念頭掐斷。

  他已不是後世人，想那麼多無用。

  論功行賞繼續！

  「牛小虎，殺敵八人，賞銀五兩！」

  「呼！」

  楊雲話音剛落，行伍中，再次震動。

  「倘若是有的選擇，我一定要給公公賣命！」

  「公公他是真的捨得賞錢，看得起我們！」

  「楊公公要是咱們的上官，該有多好啊？」

  ……

  士卒們滿口的楊公公，胡校尉這個上官，頓時汗顏。

  重賞之下，才有勇夫。

  胡校尉不是不明白，而是他遠沒有楊雲的財力。

  這麼賞賜，撐不過一輪，胡校尉就要賣身了！

  至於朝廷？

  呵呵……

  朝廷哪會在意普通士卒的死活？

  幾個立功最大的，發完賞銀之後，剩下的，就變成了大錢。

  之前毫無戰意的士卒，現在一個個紅了眼睛。

  他們只恨自己不夠驍勇，只恨盜匪太少，不夠他們建功！

  「剩下沒有領到賞錢的，也不要沮喪。」

  「剿滅盜匪，大家都有功勞。每人二十枚大錢，咱家會讓胡校尉代發。」

  楊雲收起銀子，再次發話。

  這一下，所有府兵，盡數跪地，紛紛感謝楊雲的恩典。

  憑空落下的二十枚大錢，足以讓漢子們熱淚盈眶。

  對楊雲來說，只是幾百兩銀子隨手花出去，但對所有的府兵來說，這回論功行賞，將被他們一生牢記！

  今日之後，無人會忘記楊雲的名字！

  「胡校尉，你也辛苦了。咱家賞你二十兩銀子，感謝胡校尉的配合。」

  「弟兄們的二十枚大錢，必須發到手上，懂嗎？」

  二十兩銀子遞上去之後，楊雲有奉了兩張銀票上去。

  六百兩銀子，賞與府兵，每人剛好是二十大錢。

  「懂！公公放心，卑職對天發誓，絕不敢貪污一枚大錢！」

  胡校尉跪在地上，立刻拍著心口保證。

  二十兩銀子已經不少，胡校尉是府兵的一把手，他一年的俸祿，也差不多就這個數目。

  「好，你辦事，我放心。」

  稍微敲打之後，楊雲就不再多說。

  回來的時候，還要路過河中，到時候，胡校尉是不是聽話，楊雲會知道的。

  說了些壯軍心的話，楊雲這才帶上一邊看著的周夢月離開。

  一番忙碌，耽誤了飯點。

  送周夢月上了馬車，楊雲便苦笑著請罪：「月公主，您餓了吧？都是我不好，耽誤了時間。」

  「餓是餓了……不過，小雲子，你做事真的公允。大商上下，要都如你這般，前無古人的盛世，恐怕也不會太遠。」

  「月公主，這你就說岔了。」

  「嗯？」

  周夢月眉頭一皺，有些不解。

  誇你幾句，也能有錯？

  早知道，本宮就不該給這小雲子好臉！

  「咱家不貪，是咱家看不上這點銀子。倘若是十倍，十倍不夠百倍，甚至千倍呢？財帛動人心，而人心，是禁不住考量的。我不敢說天下絕無不貪之人，但裡面的大多數，要他們動心，無非是錢夠不夠多的問題。」

  「是啊，財帛動人心！小雲子，你說對了。面對唾手可得的銀子，誰能不貪？就算是本宮，銀錢多了，恐怕也會起貪念的。」

  周夢月說話間，禁不住幾分慚愧。

  她錯怪了楊雲，也高估了人性。

  「貪才是人之本性。公主無需自責，你我都是凡人，哪能沒了人性？」

  「如此醜陋的一面，也是人性？」

  「不然呢，這世間，有善也有惡，有美也有丑，倘若沒了醜惡，善與美，還能單獨存在嗎？」

  「這……」

  小公主不說話，一個人去思考了。

  上到聖賢，下到百姓，人人嘴裡，都少不了仁義道德，楊雲這麼赤果果，不遮掩的，將美德背後的反面拿出來，對周夢月來說，震撼自然不小。

  「不能因為不喜醜惡，就去迴避醜惡。將所有污穢的字眼，全都抹去，這很好辦。比如，月公主不喜歡的字，就將變成一顆星星，不准再寫。可這樣，能解決問題嗎？世間，就當真沒有醜惡了嗎？」

  「好好的字，為何要畫個星星，你這法子，簡直就是掩耳盜鈴，愚蠢至極！莫說本宮，就算是韓秀夫，他都不幹這等齷齪事。」

  「月公主聖明。」

  楊雲微微拱手，不再多說。

  天色擦黑，馬車已到了方府門前。

  月下，楊雲一番忙碌。

  君子遠庖廚的方回，方勝雄，全都過來幫忙。

  跟著楊雲一起在伙房裡邊忙活。

  楊雲正在以自己的一言一行，漸漸去影響，改變大商的格局。

  父子兩人用竹籤串肉，楊雲坐在火前烤肉。

  一把調料面兒撒上去，方勝雄堂堂舉人，也要流出口水。

  「香啊，公公，你這烤羊肉，當真是厲害。聞著味道，我都食指大動！」

  方勝雄大讚。

  楊雲卻嘿嘿一笑：「方老爺，你還需再忍耐會，這第一把烤肉，向來都是我妹子先吃。」

  「好，好！」

  方勝雄面上不急，但穿肉的速度，明顯加快。

  碎銀子結帳之外，買回來不少羊肉，楊雲估摸著，三五斤是有的。

  可吃到了後邊，五個人竟是不夠吃的。

  尤其是忙於烤肉的楊雲，他吃到肚裡的最少。

  「烤肉只因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嘗？」

  方勝雄碎碎念叨，不甘心的還去廚房翻了下。

  真的沒了！

  「吃飽了，就散了吧。」

  楊雲不再添火，他自個都沒吃飽呢，哪有方老爺感嘆的份？

  「義父，孩兒還有點餓。」

  「本，本小姐也是！」

  「那個，楊公公，他們說的，有那麼一點點道理。」

  方回少年心性，周夢月一直不拿自個當外人。

  五個人裡邊，就數方勝雄的麵皮最薄。

  這一點，知府楊大人倒是沒冤枉了方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