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層層盤剝

  「王爺，他們說的都是實話。」

  「可，這數目差的太多，對不上啊？」

  「肅王爺莫急，您問問他們，就明白了。」

  楊雲神秘一笑，並未多做解釋。

  他要的證據已經確鑿，藉此事，給周檉長一長見識也無妨。

  「陳權，本王問你，你說的一千兩，可是屬實！」

  

  「王爺，周大人，給小人的確是一千兩。小人只是個做生意的，哪認識什麼殺手？我便昧下了一半銀子，又話五百兩，讓張三去替我找人。」

  陳權毫無抵抗，直接交代。

  張三跪在地上，不等肅王問他，他便把什麼都招了：「王爺，小人拿了老爺給的五百兩銀子。想著此事不大，沒必要花費那麼多。小人被豬油蒙了心，只花了一百兩，雇了賭場裡認識的劉一刀一伙人。」

  「呵，哼哼……到頭來，轉了這麼多手，最後竟然是個殺手最講原則，把一百兩平分了出去。這便是我大商的世道嗎！陳權，張三，你們這種賤民，本王恨不得將你們滿門抄斬，株連九族，你們，死不足惜！」肅王當堂震怒。

  大堂上，看到的，只是一個縮影。

  連韓秀夫給的銀子，都敢如此層層盤剝，可想而知，整個大商上下，已經是爛透了。

  周檉氣的不是陳權，張三兩個小人物。

  真正讓周檉憤怒的，是腐朽的大商朝廷。

  正因為如此層層盤剝，致使大商底層，民不聊生。

  大頭的蛋糕，都給十指不沾泥的權貴們分了。

  真正辦事的人，卻連最起碼的一頓飯都吃不飽……

  「行了，褚公公，將他們帶下去關著吧。」

  楊雲揮揮手，讓下人們全都散了。

  整條線，楊雲已經一網打盡。

  這案子，沒有再審的必要。

  「呵呵……父皇，這就是您治下的大商，這就是您……」

  「王爺，慎言！」

  周檉還在鬱鬱不平，卻被楊雲出言，及時制止。

  妄議君上，這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周佶就算有千般不是，也不能隨便拿出來說道。

  他是皇帝，皇帝的名字都是說不得的。

  大商朝廷，因言獲罪的人不在少數。

  「是本王失態了，」

  周檉慘笑，很快把話頭給掐住了。

  千般罪過，可以是韓秀夫的，也可以是他肅王爺的，誰都能被拉出來砍頭，背上這口黑鍋。

  這個人唯獨不能是皇帝周佶，君上是天子，安能有過？

  「肅王爺，今日到此為止，此案蓋棺定論。明日，我會上朝，寫好奏摺，參都御史宇文昭一本，還請王爺跟武將們通口氣，幫我掩護則個。」

  「公公放心，這回能砍掉韓秀夫的一條狗，本王是一千，一萬個願意。明日，我會全力配合公公。」

  「謝王爺。」

  楊雲輕輕拱手，致謝。

  兩人一番閒話之後，肅王告辭離開。

  楊雲將一條線上的人全部抓捕，雷厲風行。

  不到一天時間，刺殺一案，水落石出。

  東廠下手很快，但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手眼通天的韓秀夫，早就知道了這裡的消息，他也如楊雲所料一般，有所防備。

  太師府。

  韓秀夫跟三個兒子，聚在一堂。

  「孩兒辦事不利，請父親責罰！」

  韓居正跪在地上，滿臉不甘。

  韓秀夫三個兒子裡邊，最得韓秀夫器重的，就是老三韓居正。

  老三跪地，老大韓於正立刻冷笑起來：「父親交代你的事情，你轉手就給辦砸了。你的確有罪！」

  老二韓道正，跟著老大一起，毫不猶豫的落井下石：「父親，我早就說過，老三做事不夠精細，此事你若是交給孩兒去辦，一準不會出岔子。」

  「夠了！閹人都快打到為父家門口了，你們還在這馬後炮！」

  韓秀夫一聲冷哼，老大，老二，立刻噤聲，不敢再說。

  韓居正還在地上跪著，不敢起來。

  「正兒，你此次辦事，的確有失妥當。閹人一條線抓過來，咱們的人，都給他包了餃子，一鍋端了。」韓秀夫一聲嘆息，眼中的慍怒，也沒減少幾分。

  「父親，孩兒並未親自指示什麼。要殺閹人，那只是宇文御史自己的意思，和咱們無關。」

  「哦？正兒莫非還留了後手？」

  愁眉不展的韓秀夫聞言，老眼中，一絲精光立刻閃過。

  「孩兒只是說，宦官不得干政，對這條祖訓，隨便抱怨則個。宇文御史是如何理解的，孩兒就不知道了。」

  「好，哈哈……正兒，這事你不僅無錯，還辦的很好。是為父看的太近，沒理解我兒的深意。」

  韓居正話剛說完，韓秀夫便撫掌大笑起來，心中抑鬱，一掃而空。

  父子二人眼神交換，儘是毒辣與陰謀的味道。

  老大老二還蒙在鼓裡，沒明白父親為何突然發笑。

  「父親，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三，你來跟他們說吧。」

  「是，父親。」

  韓居正從地上起來，站直了身子，緩緩言道：「被楊雲抓住把柄，並非是我疏忽，而是我有意為之，故意給他留的缺口。閹狗惱羞成怒的抓人，說明他已經上當了。明日朝堂上，閹狗要敢發難，父親就可以反過來，參他一本。污衊當朝太師，他的腦袋就保不住了。」

  「這……」

  「高，老三，你這招真高！」

  老大老二面面相覷，半晌想通了這件事的算計之後，這兩人都是禁不住的齊齊打了個寒顫。

  故意授人以柄。

  韓居正這手陽謀，賣出破綻給楊雲，其用心，竟是要一招置楊雲於死地。

  「正兒，不枉為父看重你。父親老了，等我百年之後，這太師的位置，還有咱們韓家的命脈，我都得仰仗你了。你們兩個不成器的東西，凡是跟老三多學一點，但凡你們有他一半的頭腦，為父也不用事事作難。」

  誇獎老三的同時，韓秀夫不忘將老大老二一通教訓。

  韓家現在如日中天，但韓秀夫畢竟上了年紀。

  一旦韓秀夫有個三長兩短，韓家無後繼之人的話，整個韓家免不了要被人清算。

  老大老二指望不上。

  唯獨老三得韓秀夫的器重，讓韓秀夫很是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