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朋友
2024-05-30 05:35:07
作者: 珞十一
唐言蹊和洛敏枝離開的當晚,城裡便起了騷動。
一小股不知道是何時混進來的北戎人,開始在城裡燒殺掠奪。
軒轅邑甘願當做人質被留在北境已經一年多了,此時被人挾持,要求他站出來,振臂一揮,號召在北境的所有北戎人奮起反抗,若是能夠將北境占領,北戎的百姓從此就能吃飽飯,也不用再居無定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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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邑的脖子上被架著一柄長劍,他順著雪亮的長劍,再沿著握劍的手朝上望去,看到了這人的臉。
「額哲,是二皇兄讓你來的吧?你在二王子身邊當了十幾年狗了,自以為隱藏得很好,打量我們都不知道你是誰的人,以為你只忠誠於王上?」
額哲的手顫抖了一下,旋即他笑道,「殿下說笑了,額哲從來都只忠於王上,不,應該說,額哲從來只忠於北戎,誰坐在王位上,額哲命就是誰的。」
「不必說得這般感人。」
軒轅邑用手指輕輕地格了一下劍,誰知,那劍鋒銳無比,差點將他的手指頭給切斷了。
「殿下還是稍安勿躁,這劍比不得我北戎的割草刀,隨隨便便就能切斷骨頭。」
額哲稍微往後挪了一點,避開了軒轅邑的皮肉,「臣自然是不捨得傷害殿下的,但也要看殿下的心裡有幾分北戎的地位。想是殿下喝北境的水,吃北境的米,已是將北戎忘到了腦後,以為自己已是武朝的人了。 」
「蠢貨!」軒轅邑忍不住罵了一聲。
「額哲大人!」
一個北戎人匆匆地跑了進來。
「情況不好了,咱們的人都不知道哪裡去了?」
這時,二人才察覺到,外面當真是靜得很。軒轅邑的屋子淺得很,臨街,推開窗,就能將半條街道一覽無餘。
「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熟悉又有點陌生的聲音由遠及近。
「……北境歡迎北戎的人來此勞作,掙錢,也歡迎大家帶著北戎的特產來以物換物,改善我們的生活,誰若是刻意在這裡搞破壞,誰就是北戎和武朝兩國的敵人……」
「是王太子,是王太子,他居然還活著!」額哲撲到了窗戶上,看著街道兩邊的風燈照耀下的青年,他有著北戎人特有的高大身材,臉上依稀有著曾經令他們熟悉的輪廓,他的身邊跟著一隻白熊,白熊緩緩地走著,跟在他後面。
軒轅邑的全身一震,此時,不知道從哪裡的角落裡傳出來好多聲音,無一不在提醒他,外面那個喊話的人。
的確就是他的哥哥軒轅絳,那個他原以為不知道死在哪裡的大哥,此時,他穿著武朝人的衣袍,白熊守護在他的身邊,雖然明明知道,他或許是被脅迫,但他的言行舉止之間,看不出有任何勉強。
軒轅絳從窗前走過的時候,軒轅邑看他身形魁梧,並無消瘦,想必他在武朝生活得很好吧?也許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心話。
額哲也感到非常震驚,王太子會突然出現。他的手稍微抖了一下,軒轅邑便趁此機會,腳往地上一蹬,身體朝後仰倒,避開了額哲的劍,他一把抄起椅子,格擋住了額哲砍過來的招式。
椅子被輕易就劈砍成了兩半,軒轅邑將椅子朝額哲一擲過去,趁著額哲躲避,他朝窗外一躍而出。
「大哥!」軒轅邑的喊聲在街頭響起,已經走遠的軒轅絳頓住了腳步回過頭來,看到昏黃的燈火下的兄弟,頓時,眼眶一熱。
這麼多年來,軒轅絳其實一直看著自己的弟弟,看到他每逢月夜都會找一個地方獨自飲酒,望月懷念。
因為軒轅絳離開的那晚,便正是月圓之夜,他也記得,本是團圓夜,他的母親死了,他被誣陷與王上的小妾偷情,除了母親和弟弟,沒有人相信他。
他也知道,如果不是弟弟,或許,草原上再也不會記起曾經有他這樣一位王太子。
「弟弟!」軒轅絳的眼淚奪眶而出。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軒轅絳也不管此時自己被白熊跟著,這裡不是草原,這裡是武朝的地盤,即便他露出了身份,也不會有人對他如何。他已經是在武朝上了戶籍的人了,北境有多護短,他早就體會到了。
只要是武朝的人,唐言蹊絕不會允許其隨意受到傷害。
時隔多年,兄弟二人緊緊摟抱在一起。良久,軒轅絳拍拍軒轅邑的肩,「弟弟,這麼多年,你受苦了!」
他知道弟弟有多苦,別的兄弟都有母族和妻族幫襯,唯有弟弟,一個人單打獨鬥,他身邊的女人,無一不是別人送進來的心懷不軌之人。
來了北境,他見了唐言蹊和洛敏枝,才覺得什麼江山王位,平平淡淡的找個心愛的女人過日子,才是平凡人的幸福吧。
兄弟情義正濃時,李浩壓著額哲從街角走了過來,
「王妃走前叮囑過我們,若是有北戎的人趁機鬧事,不必忌憚,該殺殺,該罰罰。反正現在北境這般好日子,誰不想過,誰離開就是了,多的是人想來。」李浩道。
「既是如此,那就和這些北戎人把話說清楚,既然來了北境,願意留下,那就是北境的人,安安心心地過日子,北境歡迎,若是鬧事,殺了人的償命,傷了人的去挖礦,還沒來得及犯事的,就處罰。」額哲被就地正法。
唐言蹊夫婦出征的時候,北境的官道風風火火地建起來了。縣衙的人只在要修官道的地方扯了根繩子,畫了地界,便沒有人去管了,老百姓每天自己上工,自己下工,但格外奇怪的是,沒有一個人偷懶的。
蘄水縣新來的縣令姓張,名叫張岩,他是今年新科進士,聽說被分到北境來當縣令,他那些同窗們看他的眼神就很奇怪了,帶著同情和惋惜。
張岩也做好了要在這裡老死終生不挪動的念頭,畢竟,他一個寒門進士,上沒有恩師為他撐腰,下沒有家族為他打點,他上哪兒挪位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