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平安經年

  2012年12月24日　晚　南京路新雅粵菜館

  韓天華聽到寧雨欣對這次案件的切入點，覺得大家似乎的確忽視這這一點。於是他問道：「為什麼你會想到老年人？萬一有青年人也受騙呢？」

  寧雨欣放下餐具，慢慢解釋道：「其實我一開始也沒想到，只不過前幾天我在銀行遇到了一個老人，差點被電信詐騙80萬。」

  「這麼多錢？」韓天華聽到這個數字也忍不住驚訝了一番。

  寧雨欣看到韓天華的表情，覺得終於有一個人能和她一起分享這個事情了，於是笑道：「是吧！你也覺得這個老年人很有錢吧！而之前旅遊團被騙的老年人也是巨大的金額。雖然詐騙手法不一樣，但是無論是受騙對象和受騙金額都非常接近，於是我就做了個聯想，這是不是一個專門詐騙老年人的金融犯罪組織。」

  「我去！你這聯想，真的是……」韓天華被寧雨欣這番聯想震撼到了，這幾天他們和經偵的人查來查去，都沒有往特定的受害群體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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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雨欣看韓天華這副有點驚訝又帶點佩服的表情，內心的虛榮感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因此她不甚吝嗇地繼續說：「還有，我看電視上說金融犯罪與其他的犯罪並不同，證據非常難掌握，我不知道你們這邊查得怎麼樣。但是如果電信詐騙也是同一批人的話，那麼也許你們就可以從這裡入手。」

  「什麼意思？」韓天華也認真了起來，一般寧雨欣不會教自己如何查案，但是一旦她有想法，那麼這個方法必定出人意料。

  「金融犯罪無非就是聚攏錢財，他們騙了那麼多錢，你覺得會幹什麼？」寧雨欣問道。

  韓天華想了想，說：「吃喝嫖賭？購物旅遊？」

  寧雨欣搖了搖頭，說：「有這個可能，所以你們把目標放在那些突然一夜暴富，揮霍無度的人身上，這其中可能就有你們要找的關鍵人物。」

  韓天華深呼一口氣，感嘆道：「這個思路我倒是從來沒想過。不過，上海有錢人那麼多，這樣是不是有點大海撈針了？」

  「我不是很了解上層人的那幫生活，但是我知道每個地方都有屬於自己的小圈子，有錢人也是如此。一些莫名來的暴發戶或者前幾天還是底層的人員是根本不可能進入真正的富人圈的，也進不到上海最頂級的娛樂場所。」寧雨欣挑眉看了他一眼，「所以這些人依舊只能在普通人能進入的場所消費，而這些場所我相信你們警方應該比我更熟悉吧！」

  韓天華仔細捋了捋：的確，滬上底層、中層娛樂場所基本都有警方的眼線，發現近期突然暴富或者大肆揮霍的人並不是難事。

  「但是，萬一他們人不在上海呢？」韓天華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於是連忙詢問寧雨欣。

  寧雨欣聽後也稍微想了想，不一會兒她就說出了她的想法：「如果只是電信詐騙，我還真的不能保證詐騙人員在上海，但是旅遊詐騙那麼龐大的人員場地以及當地關係網可不是一朝一夕建立的，所以……」

  「所以他們的主要人員肯定在上海。」韓天華整個人　都興奮了起來，「你太絕了，我怎麼沒想到！」

  「哈哈，我這種腦迴路是可遇不可求的，你不用羨慕。」寧雨欣也忍不住自得其意了起來。

  正在兩人興奮與案子有突破口的時候，餐廳的服務員過來了，還帶上了一道點心：「您好，這是我們的餐廳平安夜限定，今天每對來我們餐廳的情侶都能免費獲得一份。」

  韓天華原本笑顏逐開的臉突然僵住了，表情一言難盡，另一邊即使心大的寧雨欣聽到後也尷尬了一小會兒。

  服務員沒有看出兩人之間突然僵硬的氣氛，默默離開了餐桌，往下一桌去了。

  韓天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尷尬地說道：「那啥？你不要在意，畢竟一男一女，容易被人誤會啊！」

  寧雨欣嘆了一口氣，沒有說什麼，默默拿過了那份精緻的甜品，看了看，似乎就是雞蛋布丁加冷飲的組合，就是造型有點獨特。而她面對韓天華的解釋也沒說什麼，只是問他：「你這東西吃嗎？不吃的話我就吃完了哦！」

  「哦哦！你吃吧！」韓天華反應過來寧雨欣在岔開話題，連忙應聲附和，「甜品你們女生吃就好！」

  於是兩人就在一個吃，一個看的沉默氣氛中將最後一道菜吃完了。

  結帳的時候，韓天華這次非常主動把錢付了，表示他絕對會給寧雨欣這個熱心市民等值的獎勵。

  寧雨欣沒有說什麼，一個人默默走出了新雅粵菜館，融入到了南京路上的那滾滾人流。

  韓天華不放心寧雨欣，連忙跟了上去，小心翼翼瞄了一眼她的側臉，在燈光的照應下，韓天華發現寧雨欣的鼻樑出奇地高，看上去像西邊少數名族的那樣。

  發現旁邊有人一直在盯著她，寧雨欣轉頭看過去，發現韓天華一副做小偷的樣子，忍不住笑道：「你在幹嘛啊！」

  「啊！沒什麼！」韓天華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只不過想到我去年這個時間還在南京路執勤，還抓了一個小偷來著！」

  「哈哈哈！平安夜抓賊，你也是沒誰了。」寧雨欣被惹笑了，「那後來呢？你把那小偷怎麼樣了？」

  韓天華一開始只是像岔開話題，但是見寧雨欣真的有興趣，於是仔細回憶了一起來：「後來小偷是順利抓到了，但是後來有一個神經病女的突然給我搞事情，然後就在大街上吵了起來。」

  寧雨欣本來還在仔細聽，但是後來發現這故事怎麼有點耳熟，然後回憶了一下自己去年平安夜幹什麼，然後……

  「那個女的是不是還要讓你賠他手機？」寧雨欣陰森森地問道。

  韓天華一時沒反應過來，問：「你怎麼知道？我去，那個女的真的難纏！」

  韓天華邊走邊吐槽，完全沒有注意到旁邊的人停了一下來，等他餘光沒有瞄到熟悉的身影的時候，他疑惑了回個頭，就看到寧雨欣饒有意味地看著他。

  看著這個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動作，然後韓天華突然想到了什麼，整個人像被雷劈了一樣！

  「你！你！你是那個……」韓天華已經被嚇到舌頭打結，而寧雨欣則雙手抱胸，笑著對韓天華說：「警官，你貌似還欠我一個手機吧！」

  雖然南京路人潮湧動，但是此刻的韓天華卻感覺到寒風刺骨！

  尼瑪！這是什麼感天動地的破緣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