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哭喊聲

  2012年9月21日　跳樓人家中

  邵珏與隊裡的成員奮鬥兩天，終於弄清楚了此次跳樓案件的始末，此時他們正在跳樓人的家中。家裡已經空無一人，偌大的房子中充滿了曾經的生活痕跡，雜亂的廚房和客廳、疊好的衣服和被子，以及一間充滿著溫馨的兒童房。

  邵珏查到這間房子的時候，曾經聯繫過跳樓人的家屬，也就是他的妻子，然而貌似接連的打擊對她造成極大的打擊，以至於昏過去好幾次，現在還在醫院裡呆著，所以最後只有房子主人的叔叔來為警察開門帶路。

  

  途中邵珏問過那位叔叔，死者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麼難事，死者叔叔只是不斷地嘆息：「還不是孩子丟了惹的禍，夫妻兩天天吵，天天鬧，弄得兩家人家都不太平，誰知道，我那侄子那麼想不開，居然……」

  說到後來，死者叔叔也哽咽不已。不過警方辦案，早已習慣了受害人的悲愴情緒，尤其是常年辦理刑偵案件的第三支隊。

  隊裡的小陳，全名叫陳書傑，他負責此次案件的記錄，為了理順邏輯，他不得不深挖更多信息：「那死者的孩子大概是什麼時候丟的，當時有沒有報警？」

  「哎，丟了一個多月了，孩子沒的第二天就報警了，但是商場裡監控不全，警方也說很難找到。」死者叔叔回答道。

  「那後續也沒有什麼新線索？」陳書傑繼續問道，可惜對方只是搖了搖頭。

  邵珏看了一圈房子，並沒有發現自己想要的東西，隨後詢問死者叔叔：「你知道死者最近是不是有很大規模的金錢支出？」

  聽到這，對面的老人一愣：「這……沒聽他說過啊！不過我那侄媳婦應該知道，家裡的錢都是她在管理。」

  「那她現在方便接受我們詢問嗎？」陳書傑知道死者妻子已經躺在了醫院裡，所以對詢問抱有的希望不大。

  但是老人卻給了刑偵支隊一個希望：「昨天你們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就順便通知了她，她家裡人和我說她精神好一點了，也願意配合警方調查。」

  邵珏聽到後，立刻做出了決定：「那行，老人家麻煩你帶路，我們現在就趕過去。」

  2012年9月20日　上海市華山醫院

  邵珏領著趙月琴和陳書傑來到了醫院病房，進去的時候看到病床上躺著一個臉色蒼白的女子，厚重的黑眼圈說明她這幾天都沒有睡好，旁邊還有另外一對老夫妻陪伴，估計是這個女子的父母吧。

  聽到進門聲，女子稍微抬了頭，沒有抗拒反應，而裡面的其他人因為收到了死者叔叔的消息，知道警察要來，所以也沒有顯得太驚訝。只有女子的母親跑到邵珏身前，低聲請求道：「警察同志，我女兒還沒緩過來，你們……你們能不能不要問太久。」

  可憐天下父母心，無論孩子多大了，父母永遠在操心。

  邵珏也理解老人的擔憂，點了點頭：「阿姨放心，我們就稍微問一下情況，不會勉強她的。」

  此時趙月琴作為唯一的女警察，第一個走了過去，她腦中回憶了一邊女子的基本信息，以及要詢問的步驟，小心翼翼地開口說話：「許萍，許女士，你好，我是刑偵支隊的，我們想了解關於你丈夫的自殺案和你孩子的失蹤案問一些問題。」

  女子抬頭看了看房間裡的人，冷冷地回答道：「被拐賣就被拐賣，說什麼失蹤，你們大膽問，我承受得住。」

  看到堅強的女兒，老人已經忍不住擦拭起了眼淚，孩子出事至今，這個家庭不知道已經哭了多少回。

  趙月琴看了眼邵珏，在他的指示下，大膽問了起來：「那麼請問你的孩子是怎麼被拐的？」

  「當時我們一家三口在中山龍之夢玩，我去看衣服，孩子由他爸爸照顧，但是他爸爸只顧著看手機，沒注意孩子，等我出來的時候，孩子已經……已經不見了。」回憶雖然痛苦，但是那麼多日子了，也要慢慢承受。

  「後期我們了解到你們也報了警，警方還沒有孩子下落，你們夫妻是否發生了多次爭執？」

  許萍點了點頭，說：「怎麼可能不吵，是他把孩子丟了的呀！吵了、罵了、打了，但是孩子還是沒回來，結果現在連他也……」

  後面的話不說，大家也知道。

  邵珏走了過去，階梯趙月琴問道：「你的丈夫在最近一個月內為了找孩子是不是花了很多錢？」

  「呵呵！」女子聽到錢，突然冷笑了一聲：「豈止很多錢，他瞞著我連房子都賣了，說是有個仙君知道我們的孩子在哪裡，但是要給錢！」

  許萍回憶起丈夫荒謬的做法，越發傷心：「這種一聽就是騙人的話，他居然信了！結果孩子沒找到，錢花光了，房子也賣了，我們什麼都沒了！我知道後，狠狠罵了他一句『你怎麼不去死！』，結果他居然真的去死了！呵呵呵！」

  一開始還是悲愴的笑，後來就是哭泣了，老人看到女兒如此痛苦馬上上前抱住女子。

  邵珏雖是心有不忍，但是想要的答案可能就在眼前，他不會就此放棄：「最後一個問題，你知道騙你丈夫的人究竟是誰？」

  女子倚在母親的懷裡，沖紅的眼睛呆呆看著邵珏，一字一句地講道：「白虎仙君的神使！」

  語氣中充滿了仇恨感，如果對方站在她面前，邵珏毫不懷疑，這女的能當場跳起來砍死對方。

  「那你知道現在他們在哪裡嗎？」邵珏繼續追問。

  女子想了一下，回答道：「他們神出鬼沒，只會主動找我丈夫，不過我丈夫說每次見面他們都是在商場裡。」

  「哪一個商場？」

  「龍之夢、巴黎春天、還有……」

  「還有徐家匯的港匯廣場？」邵珏替女子說出了這個話，因為這幾個商場居然正好對應了之前齊先生在地圖上所畫出的幾個地方。

  然而，這時女子卻說：「我不確定，那天他只是和我說去一次徐家匯，說這次神使一定會讓他見到孩子，只要跟著童謠走。」

  「童謠？」三個警察面面俱到，不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邵珏見許萍不知道更多東西，也和房間裡的人招呼，準備離開。

  走到了門口，邵珏突然停了下來，握住了門框，背著身體對房間裡的人鄭重承諾道：「許女士，你放心，我邵珏無論如何一定會把你的孩子找回來，我以我這身警服發誓。」

  說完帶著下屬離開了房間，然而沒走多久，房間裡就傳來了許萍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我的孩子啊——你在哪裡啊——媽媽對不起你啊——」

  這一聲聲哭喊，刺痛著邵珏，刺痛著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