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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金脈

2024-05-30 04:12:38 作者: 蝸牛Dee

  朱石重重地扔下筆,神色很是凝重。

  「你說的這些,和孫老兒的,有些衝突。」

  陸三兒急了,「這老貨,他說什麼了!」

  朱石自袖中抽出一張紙,遞給陸三兒。

  「本官看在你們救了海潮的份上,這才沒有嚴加拷打,須知公堂之上是半點都做不得假的!」

  朱石不怒自威,語氣不過稍稍重了些,便讓人渾身戰戰。

  「這、這、這叫什麼話嘛!」

  陸三兒被這紙上的證言氣的說不出話來。

  「什麼叫小偷,還偷了他們家多少多少金銀,天地可鑑吶大人!且我二人和那魯大山並不是什麼舊相識,不過是有結怨罷了。剛才我不都說了嗎!」

  陸三兒叫苦不迭,早知道就不該多管這些閒事了!

  

  「大人,不可信一人之言吶。」

  錦瑟瞅著朱石的面容,雖是有些惱怒,但並未將孫大爺二人的話當真。

  「我兄妹二人下山之後,一直未停歇,難免飢腸轆轆,又答應了海潮要守在此處,於是我哥哥這才進院子偷了些食物罷了。這其中的因由,想必海潮有同您講過。且我們之所以身陷於此,也不過是怕那起賊子作惡罷了,何至於此!」

  朱石哪裡不知,只是這兄妹二人的行蹤著實可疑。如此探問下來,更可疑了幾分。

  先不說這好好的黃花大閨女為何如此精通於騎射,再說著哥哥的模樣,竟不似尋常的莊戶人家,可要說他們說謊,這其中的樁樁件件,又分明對的上。

  陸三兒此時也明白了幾分,「好啊,你這是不信我們的來歷呢!」

  說著拉起錦瑟,轉身便要走。

  只是既入了這龍潭虎穴,哪裡又是輕易走了了的呢。

  她二人還未起身,立刻屋外便傳來一陣鎧甲碰撞之聲。

  「放下!」

  朱石怒喝道。

  說著又來勸錦瑟二人,「我自然是信的過二位的,只是這公堂之上難免探問幾句,如今這般破綻百出的,怕是於二位也不妥。」

  錦瑟這才道,「我的名字,在官家的戶籍冊上也是查得到的,您盡可看看是不是良民。」

  朱石鼻尖微微一頓,那墨水湮成一團,他輕輕笑道,「只是你這兄長,卻不是原來的那個兄長。」

  他語氣中十分篤定,想必是已然查證過。

  小若的哥哥,明擺著早已過逝。

  「你家中四口人,阿爹是梁王府的舊臣,天啟三年跟著梁王鬧事,後來不知所蹤。再有記錄,便是天啟七年,你阿爹在正陽關內的山河鎮落腳,報上來你哥哥同你阿娘死於霍亂。」

  錦瑟猛然起身,瞪大了眼睛,「大人既探查地如此清楚,莫不是尋著作證的由頭,想要另立一樁功勞?」

  陸三兒跟著叫囂道,「什麼狗屁官,我帶你殺出去便是,跟他廢話什麼!」

  「陸兄弟,稍安勿躁!」

  朱石一腦門官司,當即伸手過來拉陸三兒,勸道,「梁王舊臣的家眷,又不礙什麼事,陛下如今大赦天下,連前朝的舊臣都統統寬待得很,更何況你們也不是梁軍中的什麼重要人物。」

  說著,又囑咐道,「我說這些,不過是防著明日公堂之上,有其他人拿這些事刁難於你,這才提前點出來。」

  「但這陸兄弟,確實不是你哥哥,只說是你的情郎罷了。」

  錦瑟莫名有些心虛,這小若可不正和這陸三兒是一對嗎,只是放在她這裡,怎麼聽怎麼奇怪。

  陸三兒卻覺得煩人的緊,「不幹了不幹了,你這一屋子的證人還不夠你扳倒你對家嗎,扯上我們作甚!」

  說著,便仍要走。

  朱石倒是不慌,「陸三兒,你在梁軍中的上司劉末可還活著?」

  陸三兒心中一個咯噔,跳腳道,「你大爺的,這才多大會兒功夫,就把我們查了個底兒掉?快走快走,這可留不得!」

  錦瑟微微拉住他,搖了搖頭,示意他聽下去。

  果然,朱石開出了他的條件。

  「你在山河鎮是個熟臉,這些事不過稍稍尋個人問便知曉了,又不是何難事。」

  「可有興致接著錄?」

  朱石揚了揚手中的筆,又說道,「事成之後,我可以給你一個新的身份和名字,任你在這大澧朝橫著走,都沒人管你。當然了,殺人放火,觸犯律法之事,是不可的。」

  陸三兒的腳登時跟釘在了原地似的,訕訕道,「大人明鑑,我們雖是梁軍舊人,但不過都是小人物罷了,並不當得上什麼事。」

  朱石立刻擺了擺手,制止他再滿嘴亂說。

  「你只說,為何那孫老漢二人要誣陷你。」

  陸三兒摸了摸腦門,將懷中一個青色的錦囊掏了出來。

  朱石猶疑著接了過來,打開一看,裡頭竟然是一小把黃澄澄的金沙粒子。

  「你果真偷了別人的東西!」

  陸三兒擺手道,「這是他們自己要給我的,說讓我替他們報官,否則誰找得到他們藏東西的地方!」

  說著,他悄悄靠近朱石,補充道,「你知道他們為何寧願讓我報官,都不願去尋鄰里的幫助嗎?」

  這其中的因由,朱石不是沒有想過。

  但卻都是很牽強,如今聽陸三兒這樣說起,難免提了幾分好奇。

  「那鹿山下面,藏著一條金礦哩!他們村裡的人各自畫了地方,輕易連門都不串的,這還是他兩口子覺得自己要死了,才告訴我這個事的。想必是如今覺得自己又死不成了,怕我說出去,便故意栽贓我呢!」

  朱石心中大駭,立刻讓人取了堪輿圖過來。

  指尖輕輕掃過陸三兒所說的鹿山,那山脈連綿而下,天然匯成一條流暢的線條。

  「難怪、難怪!」

  說著,便一陣風似的走了。

  徒留錦瑟二人面面相覷。

  陸三兒笑道,「這下她刻有得忙了。」

  錦瑟撫了撫不安分的衣角,嘆了一句,「你這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果然,到了翌日,都不見朱石的身影。

  他們被困在這處小小的房間內,門口便是兩個官兵守著,跟門神似的,也不讓出去。

  只能在這門口的迴廊處望著外邊的一片天。

  錦瑟仔細瞧著,那天色漸漸褪出幾分原本的青色。不知是離得遠了,還是山火當真是沒了。

  這火勢這樣地大,想必那谷主早已化作了灰燼吧。

  又想到那驀然出現的披風,又覺得渾身發寒。這樁樁件件縈繞在心頭,讓她頓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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