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張家儒

  哦～

  「是誰允許你們在這裡修煉的？」

  男子看著粗礦，卻不失禮貌，拱手道：「這位道友，這裡是許院長故居，歸一聖地允許修者在此修煉，但前提是不能破壞這裡的一草一木，若是道友做不到還請離開。」

  許默挑眉道：「若是我偏要進去看看呢？」

  「轟～」

  一股超凡境初期的威壓從男子身上釋放，周圍的數十人亦是爆發氣勢，遠處的修者也掠空而來。

  見許默並沒有被氣勢壓住，男子依然冷漠低呵道：「道友不要仗著修為高就胡作非為，我等兩百餘人，定能拖到歸一聖地高手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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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就不怕在此時間，死在我手中？」

  「哼，那也要除掉你，敢對許院長不敬！」

  男子說完一手拍下，低呵道：「執生掌！」

  罡風四起，一個透明手印向許默而去，男子緊跟其後，其餘人也各自放出殺招。

  許默眼睛緊盯著男子，外表粗礦，身高九尺多，濃眉大眼，讓許默好奇的是男子的功法，那種感覺有點像王銀，卻又不太像，一時間想不起來。

  隨意的一拂袖，所有攻擊全部瓦解，男子與其他人皆是倒退回去，眼裡全是不可思議。

  這怕不是每個駐顏有術的老怪物！

  這是張家儒的第一感覺，同時心也沉入谷底。

  許院長故居自己可能保不住！

  「快去歸一聖地找人～」

  張家儒大喊一聲，再次沖了上去，一步數十丈，取出一把大闊刀，橫劈而下。

  「定風！」

  許默低語，瞬間而已，所有人保持著不動的樣子，張家儒的闊刀距離許默只有半尺距離，卻無法落下。

  把張家儒的闊刀隨意的撥到一邊，許默說道：「你告訴我你所用功法叫什麼名字，我便不去破壞許默故居，你覺得如何？」

  原本身體不能動，口不能言的張家儒，在許默問完後便能開口說話，他馬上就說道：「我是東大陸四大修真家族張家嫡孫，所修功法為家傳，名叫「恆道經」，若前輩想要，小子可以給你，請不要破壞這裡。」

  「恆道經。」

  「聽名字是道家，但你身上的氣息卻有些不倫不類，似道非道，你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嗎？」

  男子眼睛轉了一下，隨既說道：「我爺爺說過，這是儒道。」

  「儒道？」

  「難怪道韻縈繞間卻有一股文氣，原來是儒家，你叫家儒，是個好名字。」

  許默與張家儒對視，張家儒半分不懼，不卑不亢的盯著許默。

  許默轉身，想了一下又回頭問道：「你不惜搬出家族來壓我，更不息透露家族功法，如此極力的維護這裡，是為什麼？」

  張家儒沒有回答許默，而是說道：「前輩難道不講信用？」

  「信用，只對修為比自己高的人才有用，這是修真界，你還有兩息，兩息後這裡將夷為平地。」

  許默的話變得冰冷，手指凝聚一股力量，讓所有人心悸，所有人都清楚，許默是真的有能力毀滅這裡。

  張家儒著急道：「前輩留手，我願意告知，願意告知。」

  許默輕笑，同時看了一眼遠方，但就看一眼，馬上就收了回來。

  眾人不知道，在他們後方，一顆杏樹上，一個英俊男子玉靴踏樹，星袍上隱有流星划過，一雙桃花眼充滿了笑意，嘴角上揚。

  「幽冥這傢伙，這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

  男子正是衛頃付，在張家儒功擊許默的時候，他就感受到了能量波動，還以為又有人不知死活去闖陣法，到了一看才知道，原來是許默回來了，還換了一襲黑袍。

  張家儒稍微整理一下，便開口道：「我爺爺張只燃，一生喜好文學，與一劍宗劍子蘇長卿相遇，結為兄弟，長卿爺爺也經常來我家，對我很是喜歡，我也一直記得長卿爺爺。」

  「有一天，我爺爺發了瘋似的衝出府邸，回來後一臉悵然若失，對我們都閉口不談，從此我便沒在見過長卿爺爺。」

  「但就在三十幾年前，爺爺突然帶我去了一座城，他告訴我這城中之人，全是長卿爺爺有愧之人。」

  「爺爺以為我還不知道，其實這麼大了，我早已經知道了當年的事，那座城，是被長卿爺爺屠的。」

  「我被爺爺帶到這裡，他告訴我長卿爺爺是被許默帶出來的，爺爺說許默為了長卿爺爺，反補了一種叫功德的東西，還讓長卿爺爺做牛做馬贖罪百年。」

  「現在的臻志城，道氣，儒氣，佛氣，三氣齊鳴，修道苗子更是比比皆是，這一切都是許院長所為，他用了百年修為，替長卿爺爺彌補當初的錯。」

  「我和爺爺看到了長卿爺爺，他的臉上全是笑意，在城中不斷的忙碌著，他也看到了我與爺爺，卻沒與我們相認，爺爺說，他是還沒有完成自己的事情。」

  「後來我與爺爺在臻志城五年，這期間有很多宗門來臻志城收徒，有些仗勢欺人，強行搶奪仙苗的，爺爺會將他們扼殺在城外，屍體懸掛百丈高空之上，普通人看不到，但來臻志城收徒的修者卻能看到，爺爺見沒有再發生此類事情，便回了家。」

  「而我，一路輾轉，到了這裡，等待許院長回來。」

  張家儒講完，已經是淚流滿面，最後真誠道：「請前輩不要打擾許院長故居，為此，晚輩什麼都願意。」

  「好，我就依你。」

  「嗖～」

  許默大袖一揮，清風徐來。

  許默的黑袍肉眼可見的從黑變白，當初尺玉保護院子留下的陣法也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眼神下消失。

  所有人也恢復了行動能力，卻沒有人敢動，甚至忘了呼吸。

  這？？？

  他們都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到了。

  許默雙手負後，沒管別人的震驚，邁步走進小院。

  木道兩邊。

  真環花已經半丈多高，花苞有半尺大小，散發淡淡的藍光，像是一片藍色精靈，微微搖曳著，似在歡迎許默。

  圭紅被許默放了出來。

  嗷的一聲竄了出去，嗚咽著用腦袋去蹭真環花。

  這些花都是它養起來了，更是女主人種的。

  隨著許默打開陣法，裡面充沛的靈氣瞬間擴散，大半個中州靈氣充滿了天空，凡人只覺得疲勞一閃而逝，甚有痴傻者清明，有疾者通達。

  修者更是感受最甚，雖不知發生什麼，都默契的盤坐下來開始修煉。

  這裡變化並不大，除許默自己搭建的小屋外，就是許侯木等人建的幾間竹樓。

  到小院門口，許默眼中模糊，三個女孩子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她們歡聲笑語。

  尺玉笑容溫柔，陸白夢大大咧咧，許怡在一邊逗著圭紅。

  上了台階。

  許默沒有去開門，而是取出趟椅，安靜的趟了上去。

  許默輕聲道：「你們正常修煉就好。」

  直到許默的話傳到每個人耳中，所有人才幡然醒悟，連忙拱手。

  「我等見過先生。」

  張家儒止不住的顫抖，猛然跪下，顫聲道：「先生，家儒竟不識你，是家儒之過。」

  在場所有人稱其先生。

  千年來唯一一個超過劍聖蘇朝的人，一個人獨面劍淵之戰，大殺妖族，從此結束劍淵之戰，妻子妹妹被殺，一舉滅了天極宗，消失數十年後出現在凡俗界，以腳行走天下，悉心傳道，被無數人香火拱奉。

  在凡俗完美超凡，再次回道修真界眼中，到了歸一聖地（原銘蒼宗），發現天澤秘境損壞，後輩修者難行，又一舉開辦歸道仙院，結合銘蒼星修行帝經，使銘蒼星入聖境，超凡境強者如雨後春筍，綿延不絕，後輩修真更是有了榜樣，有了修煉方向。

  還有些知道更多的人，往往提起便馬上閉口，只敬許院長蓋世功德，無私奉獻，除了敬佩，更是有種義不容辭，隨許院長而戰的感覺。

  每當不知情者問起，他們只說讓其好好修煉，就算是幫許院長。

  種種事跡，傳說無數。

  有些人更喜歡稱許默為師，先師。

  人間之師。銘蒼之師。

  一聲先生，何以見尊。

  雖然許默讓他們正常修煉，所有人都默契的悄悄退下，許默剛回來，他們不想打擾他。

  衛頃付含笑，在眾人轉身時消失不見。

  「月亮永懸不落，有愛便能螳臂當車，有愛便能孤寂千年。」

  許默低語，渾渾噩噩，這麼多年，卻想不起做了些什麼，要做些什麼。

  就在張家儒準備離開時，許默的聲音傳來。

  「家儒過來。」

  張家儒一愣，驚喜之下連忙轉身，一同離去的人們只能頻頻回頭羨慕。

  到了許默身體邊，外表粗獷，實則書生氣騰騰的張家儒手足無措，不知接下來怎樣。

  「突然間覺得，這麼些年什麼都沒做，過得渾渾噩噩，你們卻如此對我，能否詳細講一下？」

  聽許默語氣有些落寞，張家儒不明覺厲，想了一下決定從自己知道的說起。

  「先生十六離家，進入隱星宗，被人陷害而死，後不知為何死而復生，回歸報仇，後進入天穹，專殺惡人....」

  零零散散，張家儒說了很多，幾乎說遍了許默所有事跡，拋開細節，大體就是如此。

  「沒想到我做了這麼多事情。」

  「袨服華裝著處縫，六街燈火鬧兒童，海水潮朝朝潮朝潮朝落，浮雲漲常常漲常漲常消。」

  張家儒似醍醐灌頂，儒氣騰雲而起，百丈超凡化身虛立於身體後，文人長衫迎風而動，一手抬於胸前，一手扶須子，感嘆眾生相。

  張家儒與法相一同對許默行學生禮。

  久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