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一劍摧城

  十天後，摩珂城千里外。

  許默極速飛掠，到了這裡，讓他想起了一些事，眼裡逐漸憤怒。

  突然，周圍空間一變，混沌一片，許默又出現在了那個奇怪的空間。

  天道！

  模糊的身影出現，許默平靜道：「來解釋？」

  「是。」

  人影（天道）的聲音還是一樣，根本分不清男女，也分不清像誰，只能聽懂意思。

  許默安靜的站著，他想聽它怎麼說。

  人影道：「你知道，為什麼每個修者，到了一定的程度，就要逆天而行嗎？」

  許默沒有回答，因為他回答不出來。

  

  「天道，至公至明，滋養萬物，萬物為根。」

  「每個天道，都承載了一方生靈，它們只是一個程序，不管是悲慘的人生，還是幸福的人生，都是時光長河映照下，生靈去追尋的，與天道，沒有關係。」

  「天道有情，就有私，一方天道，是不應該，也不能誕生意識的，因為它們也是生命，它們會想跳出束縛，所以會做出很多錯事，導致一方修士群起逆天。」

  「天道孕育生命，生命自然會與天道有聯繫，天道世界裡的生靈，會受天道鉗制，不管你身到何處，修為多高，也會受影響，所以有大修士逆天而行。」

  「逆天而行啊～」

  「後世修士只知逆天而行，卻不問原由，可曾想過，正是這一方天道，孕育了世人！」

  「天道不應該有意識，我也不應該存在，我因對生命的惋惜而自天道中誕生，沒有其他念頭，但終究是有靈，天道的本源，已經有凝聚意識的趨勢，你受功德影響心靜，正是因為天道操縱了功德。」

  「功德，就是道之本源，得了它，會有無窮無盡的好處，同時也會受天道鉗制，今日，我將斬除你的功德影響，獨立於天道外，獨享功德。」

  人影說完，十色寶光閃耀，照過許默。

  許默不閃不躲，只一瞬間，他的修為直接到了超凡境後期，那種自詡為聖的衝動也蕩然無存。

  「今日後，我將退回混沌，遏止意識延伸，等到時候，我助你成聖，再重建輪迴，我的使命，就完成了～」

  空間消失，許默還在極速飛行，天道的話，無疑驚世駭俗，許默對著虛空深深拜下。

  天道的意思許默很清楚，那些個逆天而行的人，一部分是因為天道產生意志，想要利用生命跳出控制，所以有人逆天而行，另一部分則是修為絕頂後，發現還受天道控制，又是逆天而行。

  這也就傳下了修者皆是逆天而行，仿佛是與生俱來的責任，卻從沒有站在天道的角度去著想。

  許默自嘲一笑，前不久的自己，不也是以逆天而行嗎？

  不能怪誰。

  他的腦袋裡出現了一些記憶，那是一部叫鑄靈的功法，大體就是用功德造就一個功德小人，坐鎮靈海。

  許默暫時沒去練習，天道化身已經為他斬去聯繫，那種奇怪的感覺已經沒有了，他不急於一時。

  摩珂城。

  繁華依舊，來來往往的大都是獵人，他們沒有宗門，沒有資源，只能靠打獵妖獸謀利。

  許默隨人群入城，不緊不慢，看到他，那些準備進城的人，瞬間止住了腳步，趕緊轉身。

  越走越靜，越走越空。

  隨著許默的腳步，嘈雜的摩珂城越來越安靜，城中的人甚至不顧規矩，飛身而走，滿城皆逃。

  所有店鋪緊閉大門，帶上重要的物品，跟著逃命，摩珂城很多人都記得曾經有個人，說過一句話。

  「若我許默不死，摩珂城必定不得安寧。」

  現在，那個男人回來了！

  到了一處開闊地，已經沒有了任何人影，短短半炷香，摩珂城，成了死城。

  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從街角走了出來。

  女子身穿薄紗，裙角開至大腿根部，仿佛隨時能窺見春光，走路也極有韻味，只是現在，女子好看的面容，滿是惆悵。

  許默眼神始終平靜，雙手負後，一言不發。

  又從四周來了四個黑色人影，將許默圍住，比之曾經的平靜冷酷，現在四個黑影止不住的顫抖，若是可以，他們早就像那些人一樣，逃之夭夭了。

  「許院長，獄薔，可以賠禮道歉。」獄警道。

  滿臉真誠。

  她的真誠不是裝的，她了解到了所有事後，才知道自己多麼的過分，又聽聞許默的赫赫威名，這幾年來一直擔驚受怕。

  許默心中其實恨並不多，但終歸是有，有恨就要泄，許默平靜道：「接我三劍。」

  普天之下，也只有許默，一個超凡境後期，敢讓五個超凡境巔峰接他三劍。

  獄薔猶豫片刻，道了聲好。

  她害怕許默，是因為許默的事跡，但三劍，她獄薔，加上四個城吾衛，五個超凡境巔峰高手，三劍還是可以試試的！

  就在獄薔答應的一瞬間，許默快速倒退。

  瞬息出城，距城百丈止步。

  成千上萬在城外看熱鬧的人群，齊刷刷又退了數千丈。

  「開雲！」

  許默低呵，開雲劍自虛空顯化，被其握在手中，劍鳴聲大作。

  「此一劍，為破仙！」

  風捲殘雲間，許默直劍刺出，一道百丈劍影直刺摩珂城。

  「城主，吾等去也。」

  四個城吾衛轟然飛起，四尊法相分離開來，八個人影，四個本尊，四個百丈法相，共同抵擋這一道劍光。

  「轟～」

  炸裂聲響起，一股氣浪蕩開，整座城就是一震，四尊法相消失不見，四個城吾衛手捂胸口，受了不輕的傷，他們還是低估了許默。

  城外看熱鬧的人群鴉雀無聲，什麼概念，一劍破滅四尊法相，這怕是要在超凡境巔峰積累很久的大修士，拼盡全力才能做到吧，而許默，只要一劍。

  許默毫無波瀾，冷漠道：「第二劍，名滅仙！」

  又是一道百丈劍光斬出，天地寂靜無聲。

  四人咬牙，祭出靈寶，轟向劍光。

  「轟轟轟～」

  靈寶炸碎，四人倒飛，砸塌了無數樓房。

  獄薔趕緊飛身去看，所幸，四人只是受了重傷，都沒有死。

  許默的聲音響起，堅韌有力，響徹天地間。

  「這第三劍，名弒仙！」

  一劍出，真正的天地無聲，圍觀的人只感覺，整個世界，只有那道劍光在動。

  仿佛放慢了無數倍，所有人看著那道劍光斬向摩珂城。

  獄薔已是淚流滿面。

  當初為什麼要招惹他，獄薔還記得父親走時，耳邊的諄諄教導。

  她們是伏雀一族，當年赤柳尊主，並沒有趕盡殺絕，留了很多優秀的伏雀後代，更是與伏雀結合，誕下了這一脈。

  多行好事，多與人為善，多結人情...

  一句句教導，飛快的閃過，獄薔後悔了，當初自己為什麼不先問問他呢，如果知道的話，自己一定不會攔他的。

  「難道我伏雀一族要在我這裡滅絕嗎？」

  獄薔心裡悲涼，已經站到了城牆上，雙手往外一拉，一道屏障自雙手間延伸開來，護住了城牆。

  一切發生不過短短几息，獄薔低鳴一聲，隨後鳴叫響徹雲霄，一隻百丈巨鳥張開好看的翅膀，以翅膀融進屏障中。

  「嘩～」

  所有人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從幾千年前就有傳說，摩珂城的城主，一直都是伏雀一脈，那是在荒棄森林中已經滅絕的族群。

  而伏雀一族，正是被第一代摩珂城主所滅，所以這個傳說一直讓人覺得荒謬，但今天，卻印證了這個傳說。

  劍光絲毫不減，就在距離十幾丈時，屏障破碎，獄薔翅膀四處見血，羽毛四散，再次一聲鳴叫，煽動翅膀飛向劍光。

  獄薔的聲音從伏雀口中傳出：「許默院長，我伏雀一族剩我一人，我犯的錯，我來承擔，請您不要傷害無辜的人。」

  巨大的雀目里，一滴眼淚滑落。

  所有人都清楚，她能擋下那一道劍光，但她必死無疑。

  就在眾人屏住呼吸，緊盯著這一幕，期待著即將發生的事時。

  一隻巨大的金色手掌後發先至，到了劍光前方，一把握住百丈伏雀，就像是正常人握住一隻小鳥一般，將它抽出劍光範圍。

  劍光不減鋒勢，直斬城池。

  這一劍，摩珂城大多數高樓被攔腰斬斷，長陵樓轟然崩塌。

  一劍摧城。

  靜。

  所有人屏住呼吸，獄薔被手掌放開，目睹了這一幕，她才知道，就算自己以死亡為代價，也攔不住這一劍。

  獄薔恢復人身，回頭看去，已經沒有了一襲白衣。

  許默的聲音在獄薔腦海里響起：「我歸道仙院缺一神獸鎮山，若你同意，回來後我帶你離開。」

  獄薔愣在原地，不是因為許默的話，而是因為許默傳話的方式，直接傳話進識海，她雖為超凡境巔峰修士，卻從來沒聽過這種法術，對許默更加忌憚。

  同時也暗自竊喜，許默現在的強大，天下之人有目共睹，若是跟著他，自己很有可能更進一步，到達傳說中的地尊境（入聖）。

  幾息後，獄薔對著荒棄森林的方向深深拜下：「獄薔，願追隨公子。」

  聲音很大，所有人都能聽到，並沒有人覺得有什麼不對，反而有些嫉妒，他們只是好奇獄薔怎麼知道，許默讓她追隨。

  莫非是在演戲？

  等歸道仙院開院的時候，就去說曾經許院長讓自己追隨？

  高啊！

  人群中有人眼睛發亮，忙學著獄薔的樣子，對荒棄森林的方向深深拜下。

  「我某某某，願追隨許院長～」

  「我～」

  「還有我～」

  此起彼伏，眾人非常的有自信，許院長連仇人都能接受的話，接受咱們有什麼問題嗎？

  獄薔朗聲道：「從今以後，我摩珂城便是歸道仙院附屬勢力，一切以歸道仙院為首～」

  「........」

  暗自高興的人群一愣，頓時就痿了，這怎麼玩？自己也去找座城，做歸道仙院的附屬勢力？

  然而人群中兩個中年男子對視一眼，其中一個男子試探道：「師兄？」

  另一個男子心領神會，清了清嗓子，大聲道：「我天聖宗，從今以後，就是歸道仙院附屬勢力，一切以歸道仙院為首～」

  靜。

  所有人都愣住了，還有人這樣搞？

  獄薔也有些措手不及，隨著聲音看去。

  人群中有人怒吼：「史老兒，原來是你！」

  「什麼狗屁的天聖宗，他們宗門除了兄弟兩人，就剩七個徒弟，算個..！」

  「媽的，這就是招搖撞騙兄弟倆！」

  「原來是他倆！打！」

  「打他！」

  人們認出了倆人根腳，群起攻之，倆人見勢不妙，撒腿就跑。

  看著倆人的模樣，那些還想平地生宗門的人，紛紛放棄了想法。

  得，老老實實去考核吧。

  有些瘦小的中年男子跑得賊快，另一個帥氣中年男子則慢上一些，此刻根本顧不上形象，一隻鞋都跑丟了，大喊道：「師兄，等等我～」

  瘦小男子只能放慢一些，回頭丟一些法術，不忘放下狠話：「我們許院長不會放過你們的～」

  此刻的倆人不知道，在荒棄森林時，倆人因妖獸狂暴，沒能成功獵殺金角蠍，反而被妖獸暴揍，痛罵罪魁禍首。

  而引起妖獸狂暴的罪魁禍首，正是許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