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
2024-05-30 03:41:59
作者: 風留菜籽
楊彥修說了一陣,開始說到了林雨詩,道:「前些日子,我已經想到了能讓其容顏恢復之法,我獨自去瞭望梅峰。想要為其醫治,可是林掌門卻是給拒絕了。」
莫傲一驚,心道:師姐愛惜容顏勝過性命,怎麼會拒絕楊大哥為其治療,難道是信不過他?問道:「這是為何?」
楊彥修道:「當時林掌門道:'如今我早已不在乎這些皮囊的美醜了,一個人立身江湖靠的是行俠仗義,主持公道。絕非臉蛋兒的漂亮。'我聽了之後衷心佩服,一個女流之輩,能夠做到這些屬實不易。」
莫傲道:「原來如此。這麼多年過去,師姐已經早就不是以前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了。已經是江湖少有的女中豪傑。」
楊彥修道:「世間女子,我佩服的本就不多,林掌門真算得上一個。」
說完這句,突然間臉色慘白,一陣急咳,過了好一陣才漸漸平復。
莫傲心中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心想:楊大哥內功深厚,醫術精湛,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不禁問道:「楊大哥,你怎麼了!」
楊彥修笑道:「沒有什麼?傷風了吧!」
過了有數十日,蒙古大軍已經全面壓境。莫傲隨張詹等人來到城牆之上,但見蒙古大軍個個披堅執銳,殺氣騰騰,黑壓壓地將常州城團團圍住,一眼望不到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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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傲隱約之中,聽到張詹一聲嘆息,轉頭望去見他神色如常,而時聞希也是身著戎裝,站在他的旁邊。
張詹突然叫道:「兄弟們,今日韃子大兵壓境,你我皆需奮力殺敵,好讓他們看一看我們大宋男兒絕不是任人可欺。」
他這一叫,中氣充沛,滿城皆聞,一時間,軍心振奮,群情激昂。
不多時,蒙古大軍已經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來,向城頭攻去,張詹時聞希夫婦身先士卒,戮力殺敵,眾士卒受到感染也都拼死一戰,一場渾戰只殺的天昏地暗,血流成河,也不消多說。
堪堪戰到傍晚,蒙古大軍久攻不下,氣勢稍挫,退了下來,休養力氣,以備他日再戰。
這一戰,宋軍也是死傷無數,楊彥修不顧白天力戰身疲,連夜為傷者止血醫治,一直忙到第二日。剛剛喝了幾口水,啃了一個饅頭,蒙古大軍又再次來攻,楊彥修借來一柄長槍,就要再上。
莫傲見他為士卒醫治之時,數次久咳不止,心中擔憂,攔住他道:「楊大哥,你一夜勞累,不如休息一下,改日再戰。」
楊彥修道:「如今常州城危在旦夕,眾人都是拼死以戰,我如何能夠落後?」
莫傲道:「可是你的身體!」
楊彥修道:「我的身體我自知道,你若再阻攔,我可不認你這個兄弟了。」
莫傲知道再勸無用,只得道:「那麼大哥小心!」
楊彥修道:「兄弟放心。」隨即挺槍沖入陣中,一時之間,槍下添了數個亡魂。莫傲贊了一聲,也跟著殺入陣中。
這一戰雙方又是死傷甚眾,楊彥修繼續為傷者醫治,張詹夫婦也來幫忙,忙了有幾個時辰,楊彥修道:「張將軍,常州城的安危全靠你了,你還是早些休息,好領導我們打退韃子。」
張詹道:「那麼楊兄弟也要注意,不可太過勞累。」
張詹走後,莫傲跟了上去,幾人來到一個僻靜之處,莫傲問道:「三哥,你說這次我們能將韃子擊退嗎?」
張詹一陣苦笑,過了良久才道:「四弟,不瞞你說,如今我們大宋連連損兵失地,已經是大廈將傾的地步,恐怕已經是天意,不是你我所能改變的。聽說蒙古韃子四處征戰,西域之外,已經有無數大國都被其占領。我們大宋亡國滅種,恐怕已經在所難免。」說著,不禁流下眼淚來。
莫傲道:「難道三哥也沒有辦法了?」
張詹搖了搖頭,道:「兄弟武功高強,便是千軍萬馬也未必能奈你何?若是真到了危亡之際,自可自行離去。哥哥我世代為將,既然身為常州守將,自當與常州城共存亡。」
莫傲道:「三哥說哪裡話,你忘了我們結義時說過的話嗎?」
張詹拍了拍莫傲的肩膀,道:「當兵的馬革裹屍本是天經地義之事,只恨我才淺力疏,不能保境安民,就是死了也難以瞑目!」
莫傲道:「三哥不必自責,只要我們問心無愧便好。」
幾人又說了一會話,張詹夫婦這才離去,莫傲正想回去幫助楊彥修,尚未走得幾步,便見有士卒來報:「楊先生不行了!」
莫傲心神恍惚,忙問:「怎麼不行了?你胡說什麼?」
那士卒道:「我說的是真的。楊先生剛才治傷之際,突然間吐出一大口獻血,隨即刀在了地上。我們都嚇了一跳,楊先生自知大限將至,便讓我們來請莫少俠。」
莫傲慌忙跑過去,只見楊彥修倒在地上,氣息奄奄,見了莫傲,用微弱的聲音道:「莫兄弟,你來了,哥哥怕是不行了,來與你告個別。請你有空告訴我師父…我恐怕不能…盡孝了…」
莫傲哭道:「楊大哥,你胡說些什麼?你醫術精湛,一定可以醫好自己的!你快說如何醫治,快說啊!」
一邊哭喊,一邊就要為其運功。
楊彥修道:「沒有用的,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
莫傲道:「不,你胡說,你胡說。」
原來楊彥修在數年之前為村民醫治瘟疫之時,不顧自身的危險,勘察了數十人的病情,身有所染,只是當時思索醫治之法,心有所思,並未在意,拼著多少個晝夜將村民治好之後,才有所察覺,勞累之下,更加嚴重,到了自己也無能為力的地步。只能勉力延續幾年性命而已。加上這幾天來白日征戰,夜間醫治,勞累之下,終於病發不治。
楊彥修說了這幾句話,已經是含笑而逝,莫傲難受之極,只想隨他而去。
正自難受之極,張詹聞訊趕來,虎目含淚,說道:「楊兄弟真乃頂天立地的好男兒。」
莫傲泣道:「若非是他,只怕我已經死過幾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