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疑似故人

  「嘖嘖……」洛臻搖著頭笑著道，南浩傑居然還有這麼心酸的往事啊。

  以她這種沒心沒肺的性子，嘲笑一番是免不了的，可是當她轉過頭去，看到少年低垂的頭，通紅的眼睛和攥緊的拳頭之後，她又忍住了。

  一剎那，她似乎感覺到了少年那酸楚的心境。

  「李先生，為什麼南家對待自己的天才少年還要厚此薄彼啊。」

  說書先生摸了摸自己的山羊須，沉聲道：

  「因為南家內部有著嚴格的等級分化，嫡庶分明。南凌天南大少爺，那可是嫡子，而南浩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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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縱然他有再高的天資，也不能越了嫡子過去。」

  「萬幸他有一個好的外公。雖然劉家已經漸漸沒落了，但是只要劉老頭兒還在，就能繼續庇護著他，讓他活下去。可是，劉老頭兒總有死去的一天，而且，最近幾年他的境界似乎跌了不少呀。」

  眾人忍不住嘆氣，為那隻聞其名，不見其面的少年惋惜。

  南浩傑想衝出去告訴大家，他外公的境界不僅沒有跌落，甚至還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到了武將巔峰。然而想了又想，他還是忍住了，這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李先生，你不是還提到了洛家嗎？講一講吧？」

  「洛家啊……」這一刻，說書先生的聲音低沉了。

  洛家在岳陽城是一個龐然大物，要不是大家好奇，他也不願意把洛家的事拿出來講。

  「洛家與南家相近，兩個家族都對嫡系血脈十分看重。其實他們兩家的主家在京城中，岳陽城中的洛家和南家都是兩家的分支，雖說他們在支脈中叱吒風雲，但是在京城中的主家眼中卻不夠看。」

  「洛家也有不少被驅逐的人，都是因為不接受家族的安排，生下了雜血幼童。這些雜血幼童沒有能好好生下來的，即便生下來也很難長大。」

  「據說……」說書人皺緊了眉，目光落在一個略顯偏僻的角落，「家族會親自派人出手，將他們滅殺。」

  說到此處，茶館中的人齊齊打了個寒戰。

  俗話說的好，虎毒不食子，洛家人對於自己的血脈都這麼下得了狠手，難怪該族在岳陽城中凶名赫赫，無人敢惹，儼然有成為岳陽城四大家族之首的勢頭！

  「洛家一向如此，心狠手辣。」

  「是啊是啊，不過大家族一向如此，唯有如此，才能香火不斷。」

  南浩傑突然開口：「洛臻，你這個姓氏有點奇怪，至少在岳陽城和這附近的地區，是不能夠姓這個姓的。」

  他的意思她明白，他是在提醒她，她會不會與岳陽城的洛家有關。

  「應該沒有關係，我娘好好的呢。」

  「那你爹呢？」

  反正他們見過幾次了，他都沒有見過她爹。

  「不知道，也許是死了。」

  「……」南浩傑一時沉默，洛臻你可真敢說！不知道你爹的棺材板會不會掀開，詐屍。

  既然當事人都不關心，他一個局外人就更沒必要操心了，他只是覺得好奇，所以提醒洛臻。

  接下來，說書人又說了一些家族的密聞，但是都沒有剛才那麼有趣了，漸漸地，茶樓的人散了。

  洛臻喝了幾口茶，帶著南浩傑撤離了。

  正在她下樓的時候，有個年青人正上樓，兩人一上一下，都駐了足，看向對方。

  那年青人頭戴玉冠，玉冠上雕刻著麒麟圖樣，他穿著茶綠八吉祥錦裰衣，一條草莓紅祥雲紋角帶系在腰間，一頭鬢髮如雲的長髮，有雙明眸皓齒的眼睛，當真是驚才風逸。

  洛臻自從來了凡人界，難得見到這般俊美如儔的人。之前身旁還有個司玄，可以經常給她洗洗眼睛，自從司玄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負責清洗了。

  至於雛鳳，它只是一隻鳥，她沒有興趣。

  兩方人馬都站在台階上，一個要下，一個要上，狹路相逢。

  「借過。」男子先開口了，修長的眉輕挑，散發著絲絲冷冰冰的味道。

  洛臻還是出神地望著他。

  身後的南浩傑毛了，這臭女人，一見到美色就走不動路了。

  他戳了戳她的背，終於把她戳醒了。

  洛臻把路讓開，但是眼中卻閃過絲絲複雜。

  男人與她擦肩而過，向樓上走去了。

  「嘿，你怎麼了？就算那個男的長得很可以，也不至於這麼出神吧。你知不知道，你剛才那副呆傻的樣子很丟小爺的臉哦！」

  「沒事。」

  只是覺得他挑眉的動作與一位故人很像，那位故人也是像他這樣，不言不語就自帶著生人勿近的氣息，讓人無法靠近。

  與司玄不同，司玄雖然性子比較冷，少言寡語，但是他五官過於精緻絕美，氣質又驕矜優雅，像個一得意就會炫耀四處開屏的花孔雀。是一種墮落毀滅、在萬物玩弄於鼓掌之間的頹廢美。

  司玄雖然也讓她感覺到難以揣摩，但是他至少還是有情感波動的，像個人。

  而那位故人，冷漠得不像人。

  洛臻眉心緊鎖，離開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離開之後，那人坐在座位上，靜靜地從閣樓上，低頭俯視著她，目光一直追隨著……

  「王爺。」

  那人的目光輕抬起，目中閃過不喜之色。

  對面的侍從下意識噤聲，但是過了一會兒，還是小心翼翼地開口。

  「王爺是覺得這少女比較熟悉嗎？」

  他已經做好了對面人不會回答他的準備，誰知那人卻緩緩開口：「她比較像洛城。」

  侍從一聽，也細細的回想起那少女的樣貌來。

  「是啊，確實像，洛城有什麼遺失在外的妹妹嗎？」

  「不知，罷了，只是猜測。」那人端起酒，將剛才發生的事徹底拋到了一邊。

  出了茶樓，南浩傑認真地盡著自己的地主之誼，凡是他覺得有意思的地方，都帶著洛臻去了一遍。

  「那裡有尋芳齋的糕點，要不要吃一點？我給你買，我有錢。」

  尋芳齋。

  想起這個名字，洛臻的臉又一次黑了。

  她想到了某個可惡的人，並且決定一輩子再也不吃尋芳齋的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