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難以置信
2024-05-30 02:44:18
作者: 波兒來了
我聽到一個關於花花的消息,可能我還是最後一個知道的,絕對讓人難以置信——
花花和唐軍在談戀愛。
因為曾經受到的傷害,花花心裡有不小的陰影,花花曾經親口對我說,除了對我,對其他任何男人都有戒心,這輩子不想結婚。如今卻改弦更張了,看來是想通了,畢竟這是人生必經之路。花花也不小了,再等一個月就快四十歲了,青春早已不在,這有早婚習俗的古錦地區是不可想像的事情。
單單從外形上來看,花花和唐軍簡直就是俊男俏女,唐軍身高一米八,身體健壯,雖然皮膚稍稍黑了點,但更顯出他的男子漢氣概。但是,我知道,唐軍也就是小學文化水平,不論在成都還是回到古錦,或者在我的酒店這事上,純粹就是強盜,其所作所為都不敢讓人恭維。曾經在成都時,我好心好意出錢費力解救他,他卻翻臉不認人的那暴戾之態,讓我從此對他敬而遠之,如今花花卻和唐軍是戀人,讓我情何以堪。
花花雖然經歷了可怕的少女時代,又和梁帥談過戀愛,但在我心目中,仍然如同聖女一樣的神聖、純潔、而又白壁無暇。
我打電話給花花說:我想見見你。
花花沉吟片刻說:我也有話給你說。
辦公室只有花花一人,花花看到我來了,很客氣地給我倒了一杯茶,好像我是一個來辦事的人。
千言萬語在心裡,我卻無從說起,花花微微一笑,說:你想說的我都知道。
你是博士還是弱智,我真的不知道你怎麼想的?我仍然還是說了出來,直言不諱就像一根離弦的箭,直奔花花而去。
花花平靜地說:這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這是我的命。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最好。
我意識到有什麼恥於言說的事情,但是,面對花花,我不能忍受她對我的一點點隱瞞,我幾乎吼了出來:必須知道!
花花露出為難的神情,說:你是我的兄弟,我能給你說實話,但是必須答應我,一切都以大局為重。
我肯定地點點頭,畢竟花花面臨著提拔的關鍵時期,據說很快要提拔到市上擔任正處職務。
前段時間,還是在達拉風情酒店裡,花花作為副縣長接待了一個省里來視察的領導,多喝了兩杯,不勝酒力,便被下屬臨時安排在酒店裡休息。
唐軍用酒店的公用房卡打開了花花的房間,抱住了花花。看來這是他蓄謀已久的。花花怔了一下,突然清醒了,心裡一股不祥的預感,但是為時已晚。唐軍的手像鋼絲繩捆木頭一般緊緊地捆住花花的手,直截了當地說,我要你!
花花的手被反扳到身後,稍微一使勁,便會鑽心地疼痛。這是唐軍收債慣用的一個方法,可以叫人疼得死去活來,卻看不見一絲的傷痕。花花萬萬沒有想到唐軍是這種人,居然敢在自己的酒店裡凌辱一個女領導。
那是不堪的一夜,花花幾乎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我能想像到本來對男人就極端排斥的花花,在唐軍的蠻力之下是何等的痛苦和絕望。
花花淡淡地敘述著這些事情,好像是在說一個不相干的人的故事,沒有一點感情色彩。行政單位的歷練,讓她見識了太多的朝來夕往、風輕雲淡,已經讓她習慣了不動聲色。
我壓抑自己的情緒道:既然已經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怎麼還會繼續發展下去呢?
花花繼續道:這種事怎麼能對人說呢?這社會對女人的態度你是知道的,不論怎麼樣,女人一旦失去了名聲,一切便毀了。這是你們男人無法感同身受的。自此以後,唐軍開始死皮白咧地追求我的。我自然避之不及,可是,這種街痞什麼都做得出來。他是收債的,隨身都帶有數位相機,他還拍了我的照片。他揚言,如果我不同意,就要把我的裸照貼在古錦縣城每一個宣傳欄。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藉此把我拿捏住了。
我的心在顫抖,血液從腳底直衝腦袋。
花花眼睛盯著窗外,不緊不慢地說:唐軍經常到我單位來,滿世界地宣布我是他的女朋友,如果有男人對我表達心意,被他知道了,便會是不擇手段的報復,不是語言威脅就是直接用拳頭解決。還托人來給我說情,並幾次三番跪下來認錯和懇求,我的心軟了。我是要面子的人,也不想別人為我操心太多。我的真命天子也是我的克星,這就是命吧。這比在農村上的女孩根本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強多了。我對他只有兩點要求:不惹事和愛乾淨。看到他有所轉變,也就稍稍欣慰。
我激動地說:難道你的終身大事就這樣屈辱將就嗎?要是你阿媽地下有知,該有何等的傷心?
花花語調低沉地說:自從吳勇舅舅去世後,你父親又調走了,我家就像沒有了門和窗。沒有男人保護的家庭,只有被欺負,這在我們村司空見慣,沒人同情的。我被王元追蹤和調戲,阿媽為了保護我,甚至不惜嫁給王元這個流氓,最後精神失常而自殺。我沒阿爸,也沒有了阿媽。我要脫離農村,我要出人頭地,我到你家生活,是阿媽最正確的選擇。到現在,我的工作給了我自尊和自信。我之所以能隱忍下來,就是為了不影響將來的發展。我們的關係發展到現在,我也能勉強接受。波兒,我求求你,你一定要為我著想。我沒有辦法。一個女人在這世界上,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活著真的太難了!
我這些話只跟你講過,但對事情的結果沒有任何作用,我已經習慣了自己做決定。我不想被人們視為受害者,剝開傷口像大眾展覽。這是毫無意義的,相反給了很多別有用心的人以口實。花花講不下去了,一臉的哀傷。
不,這不是你唯一的選擇。我調查過,唐軍沒有父親,家裡還有一個癱瘓在床的母親,一個在外打工的弟弟,你嫁給唐軍,意味著要接納他的家庭,他那不可思議的家庭。我憤恨地說,死要面子活受罪!
花花搖搖頭,哀婉一笑,轉身去,走到窗戶前,說:你不是我,我沒有選擇的餘地。
我的心臟像突然丟掉了,一陣無可抑制的空虛和悲涼襲擊了我。我突然想到了小姨,當年亦是如此境遇,好在運氣不錯,遇到了趙立。女人的婚姻就像是賭博,搭上一生的命運,去遇到一個合適的人。而花花的賭博,我不敢想像。
我跺跺腳,說:我去找他!
花花將窗戶打開,一陣風吹進來,在我眼前,花花的腳似乎已經騰空,馬上就要飛出去了一樣。我一個激靈,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拉住了花花,鼻子一酸,眼淚流了下來。
我的過度反應讓花花苦笑地搖搖頭,把頭伏在我的肩上,努力地壓抑自己的情緒,良久,才在我耳邊輕輕地吁了口氣,說:好死不如賴活著,波兒,你永遠是我最親的親人。我也不小了,一直都在說服自己,是該有個窩了,不然,不僅是別人,連我自己都會認為自己不是一個正常的女人。如果,我沒讀過書,可能早就結婚生子了。我對現在的生活已經很滿足了。這些年,我什麼沒有見過?相信我,我會堅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