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失而復得的佛珠
2024-05-30 02:43:31
作者: 波兒來了
二手車畢竟比不上新車,儘管我非常愛惜,車子還是故障不斷,實在跑不動了,也沒有什麼修理價值,文杰決定把車報廢了,但是暫時也沒有新車購買的計劃。
我是一個常年奔波在路上,習慣了忙碌的人,一旦閒下來,心裡難免空空的。
一天,王均在街上看見我了,認真打量了我一下,問了問我的情況,也沒有提及其他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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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兩個月後,王均給文杰打電話,讓我到他辦公室一趟。
今天請你來,主要是有兩件事。王均開門見山地說。
王均的話很正式,讓我一時有點轉不過彎來。我雖然原來救過他,也曾經被他感動過,但我的心理和行動上從來沒有進入過他預想和安排的路徑之中。他對我的失望是明顯的,而且現在更加突出。越是這樣,他口中的這件事便更加非同小可,從他臉上根本看不出什麼,我不由得緊張起來。
王均從內包里摸出一件東西,說道:這是一件沒有生命的物品,但因為跟人結緣而變得有靈氣。
佛珠,只在我眼前晃了一下,我就知道是我跟阿米交換了玩具槍的那條。我的呼吸急促起來。王均知道嗎?以其在古錦沒有到不了的邊的能力,應該是知道的,我是該坦白還是繼續撒謊?這不是一件小事,我承擔不起責任。
此時此刻,我只有沉默。
侯娟曾經發現過我空空如也的手腕,我只是輕描淡寫地回答,早就不知道掉哪裡去了。侯娟可惜道:你真是個扶不起來的阿斗,敗家子!看你以後怎麼面對王均。
我一年難得見到王均幾次,何況王均哪裡有空來過問我佛珠在不在。我笑道:同樣的東西,放的地方不一樣,價值就不一樣。如果不是大家都知道這條佛珠的來歷,戴在我身上人家會覺得是假冒的不值錢的東西。戴在你手上,就應該是身價百倍了。掉了就掉了,沒什麼。
王均說:上個月,我就看到你沒有戴我送你的佛珠,我認為你是珍惜而保管起來了,我也沒有追問我已經贈送的東西下落的習慣,直到上周有朋友在一個拍賣會上看到這東西,打電話告訴了我。我便請朋友把它買下來了。但是,這畢竟是我送你的東西,你怎麼處置它我不管。可又回到我的手裡,這算怎麼回事呢?我只有仔細察看了一下,覺得有些不可捉摸,所以,讓你來看看。
我故作鎮定地看看,也看不出有什麼異樣,但不一定能掩飾我的心虛。
王均指著天珠說:你看是不是多了一些紅絲?
我心裡頓時一陣激靈,我聽過關於天珠的種種傳說,那紅絲就是人血浸潤出來的,顯示出天珠和所屬的主人必然有不尋常的經歷。那價值不菲的天珠,不是個人物是鎮不住的,擁有者是福是禍,天命使然。可是,我本來就沒認真把玩過,根本就不清楚是否多了一抹紅絲,更拿不準天珠王均此話傳達的意思。
在我這裡放了有些時間了,現在還是送給你。王均口氣非常溫和,希望你不要把它再搞丟了。
我誠惶誠恐地接了過來,這失而復得的佛珠,像一串紅亮的鋼珠,灼燒著我的手和眼。
現在說說第二件事,我原來那個司機家裡有事辭職了,我想請你來給我開車,我給文杰說了,他說要徵求你的意見。王均說。
我猶豫了,雖然我和王均有緣分,也深得他的喜歡,但是給他當司機卻是很突兀,特別是父親和王均的關係,我很為難。
王均看出了我的心思,讓我用辦公室的電話給父親打了電話。幾番轉接,父親退休房樓下小賣部的才通知到父親來接電話。
時代真是變了。父親沉吟了半晌,艱難地冒出兩個字,可以。
王均笑道:我比你更了解你父親。
其實,更吸引我的是王均的車,那是一輛豪華的沙漠王子,六缸。我興奮地坐上車,這是日本人為適應中國山區道路專門製造的車型,手感極好,舒適度也高。在地方上,一般是正縣級以上才能配備。但對於王均這種大老闆來說,這只是件小事,用來裝點門面。
王均一般住在賢平市木業集團的總部,古錦縣的分廠只是其中一個生產基地,王均不是好跑的人,車子用的時候並不多。
在我去給王均開車之前,我托東哥給侯娟安排在雅韻大劇院干雜務,雖然是臨時工,但也包吃住,總算有個穩定的工作了。
給大老闆當司機,這是一種全新的體驗,不過,我做什麼都會盡心盡力。
胡力是王均的貼身,已經完全熟悉王均的生活習慣,總能恰到好處地安排到位。空閒下來,他也會和我一起到街上去轉轉,我們什麼都可以談,甚至,可以談女人。
胡力說:王均在我心目中其實和父親差不多,因為,我父親去世的時候,唯一的心愿是求王均將我和他骨灰帶回古錦。
給王均開車太輕鬆了,無非就是接送上下班,有時候去參加一些朋友聚會。一年時間僅僅跑了八千公里,還不如我跑大車的兩個月。人還是太清閒,生活好,足足長了一圈肉。時間一長,踩熱了地皮的胡力經常自己跑出去玩,我知道,無非就是賭博和玩女人,王均是知情的。不過,既然他都管不了,我只有沉默,並儘量避免被胡力拖下水。我的家庭環境和胡力不一樣,有妻兒要養,還要給花花生活費,不可能到達他那種隨心所欲的地步。
對於王均的任何事,我都不參言,這是當司機的起碼素質。但我心裡知道很多,同時認識了王均圈子裡的很多人,那些人非富即貴,一般人是進入不了那個圈子的,跟我也沒有什麼關係,我能有幾個點頭之交,人家都是看到王均的面子上。
王均交往的人很雜,三教九流都有,心情好的時候,甚至能挽起褲腳,拿一瓶白酒,和工段上的伐木工邊喝邊聊。
什麼人都可以交道一點,那麼我得到的信息,比一般人來得更真實一些。王均笑著說,比如,今天我就知道了我的這段時間木材質量下降的原因,山上能砍的已經不多了,工段上上木頭,要搭配一些原來剩下的一些木頭,好些已經空心和破碎了,你如果不要,那就連木頭都裝不到。上游的材料質量下降了,下游廠家產品品質也跟著下降,這生意已經不好做了。凡事都有周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森工不行了,木業集團的生意必然受影響,轉型是必然的。
我說:木業集團幾千職工,那麼大的企業,可能不是那麼好轉的。
王均點點頭說:這就是我這段時間思考的問題,不過,在中國,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因為沒有人能免俗。
最近跑得頻繁了點,但據王均說,林業廳算是他跑得最有價值的地方,他認識了梁廳長。這其實還是從我一句話提醒的,我說梁廳長是我父親的戰友。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我帶王均找到了梁廳長,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反正是非常高興,大家還一起吃了一頓飯,飯桌上,認識了梁廳長的獨生子梁帥。梁帥和我差不多大,但是人家已經是兩家貿易公司的法人代表了,做大生意的,跟我的距離不是一星半點。梁帥很冷淡,也很忙,照了個面,喝了一杯酒就走了,倒是梁廳長很客氣,還對我說,如果當年是你的父親留成都,命運完全不同了。
人生沒有如果,更沒有後悔藥,只有不得不前行的路。隨著年齡的增長,這句話有金科玉律一般的作用。
王均還拜會了賢平市許多頭頭腦腦,那段時間,車子的後備箱經常塞得滿滿的,有本地特產,也有價值不菲的工藝品,然後按照名單,逐一放在不同的地方。
功夫不負有心人,王均被選為古錦縣企業界的政協副主席,將回去參加系列活動。政治上了台階,對企業的發展有好處。
意義不同,回家的心情因此更為迫切起來。一路上,大家的心情非常不錯,王均也開始談笑風生了,胡力更是一個話婆子,無話不談,無所顧忌,話題自然又提及了古錦。
胡力說:古錦的達拉風景區現在名聲在外了,但是錢似乎都是外地老闆掙了,本地人打工也掙錢不多,守著金山銀山卻干著急。
王均贊成地點點頭說:不只是這麼簡單,治標不治本,關鍵在於必須加強家鄉的建設,讓家鄉成為人人羨慕的地方,人們怎麼還會四處流浪,誰不想在家門口掙錢呢?
突然,車子劇烈地顛簸了一下,我們現在進入了水電站的施工區。水電業是古錦縣擺脫木頭財政以後的重大舉措,利用山區水資源豐富的特點,大力興建梯級電站,古錦縣境內,古錦河有八十餘公里,已經修建了大大小小十三個梯級電站。建安稅和售電收入,已經超過旅遊和農牧業,成為古錦財政的最大來源。
王均說:原來森工砍伐木頭,利用的是青山資源,現在大力發展水電業,利用的是水資源,但是,這兩種行為對自然生態和環境的破壞並沒有本質的不同。
說是說,做是做,王均最近收購了一個電站,漢黃電站,原來是古錦森工局的電站,但這個電站是一個已經停止發電的電站,問題很多,王均似乎並不急著修理,而是等它放在那裡一年多,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