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真祖（二合一）

  荒原之上。

  戰鬥持續的時間並不久，要知道為了抹除敵聯盟襲擊學生所帶來的影響，雄英高中在這次體育祭中幾乎邀請了全國上下所有職業英雄。

  這股力量無疑是可怕的，如果不是伍德擁有必要時可以不經過申請，直接調動警察與英雄的權限，他也不可能將這些人聚集到這裡。

  然而，有些出乎伍德意料的是……

  那個叫布里斯的傢伙，居然在這種情況下還逃了出去，雖說整個人已經瀕臨死亡，但其畢竟還是活著逃離了這片區域，哪怕是在這些職業英雄與警察的搜索之下也沒有發現他的下落。

  「觀眾朋友們，下方就是不久前發生雄英學生被劫持案件的地方……」

  直升機在荒地上空徘徊，將下方這無比壯觀的一幕放送到了世界各地，畢竟如此數目的職業英雄同處一地，可不是想看就能看到的！

  「大意了，我完全沒有想到在那種情況下，他居然還能夠突然消失。」

  

  歐爾麥特皺了皺眉頭，他到現在還沒搞懂那個斑紋偽英雄究竟是怎麼消失的。

  「這不怪你，歐爾麥特！」

  有人安慰道：「當時，他已經重傷瀕死，明顯喪失了行動能力，誰能想到他居然會在警察前來押送的時候化作銀芒消散！」

  「雖然早就聽以前遭遇過斑紋偽英雄的人說過他很強，但還真沒想到他居然強到了這種地步。」

  「是啊…就連安德瓦都受了傷，剛剛被送去醫院的人中有不少都是位列前二十的英雄。」

  「難怪那位傑諾長官對於這個斑紋偽英雄這麼重視，要是繼續放任下去，他的威脅無疑是巨大的。」

  「可惜…錯過了這次機會，以後要想要再次對其進行抓捕就更難了！」

  「放心吧，以他身上的傷勢，就算跑也跑不了多遠，是絕對逃不出警方搜索的！」

  「……」

  眾多職業英雄漸漸開始散開，有的步行離開，有的則是搭乘前來迎接的大巴離開。

  但歐爾麥特卻被一眾媒體攔了下來。

  「歐爾麥特，請問被抓的學生現在怎麼樣了？」

  「請問，那個斑紋偽英雄為何要抓貴校學生，這次的事件是否與兩周前『USJ』的襲擊事件有關？」

  「被抓的那個學生是英雄科的學員嘛？名字是？」

  「……」

  這麼多問題，歐爾麥特自然是不可能去一一回答，而且時間上也不允許他在這裡繼續浪費下去。

  這一戰……

  歐爾麥特已經用盡了全力，如果不是他的牽制，可以說死傷將會變得更為恐怖。

  因為在發現自己被無數職業英雄圍堵時，斑紋偽英雄整個人都瘋了，那種憤怒、暴虐、還有那種深入靈魂，讓人見過一次就難以忘記的怨念，哪怕是現在……也讓歐爾麥特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這讓他心中莫名其妙的有些複雜，不明白……

  究竟是什麼冤屈，才能誕生出那種仿佛將人完全吞噬的『怨』念！

  歐爾麥特搖了搖頭，將腦海中的紛雜念頭揮散。

  正如先前所說……

  為了牽制住斑紋偽英雄，他已然用盡了全力，就連現在的肌肉形態也只是勉強才能維持，自然沒有時間悠然的回答這些記者那永無止境的問題。

  所以歐爾麥特選擇了最為簡單的方法。

  「後續情況，雄英高中會發起記者招待會來進行總結的！」

  回答了一句後，歐爾麥特就在雄英教師的擁護下上了學校的大巴。

  「伍德少年怎麼樣了？」

  上了大巴後，歐爾麥特便對一邊的相澤消太問道。

  「他應該沒事。」

  相澤消太搖了搖頭：「他在脫險後，第一時間就向警方舉報了斑紋偽英雄的下落，也正因此，我們才能這麼及時的趕到這裡。不過，也多虧了那位叫做『傑諾』的小長官，他毫不猶豫的就相信了這條消息的真實性，第一時間就動員了警方與職業英雄！」

  「沒事就好。」

  歐爾麥特聞言頓時鬆了一口氣，一直緊繃的神經緩解，他整個人瞬間消瘦了下去，咳了幾口鮮血後問道：「那伍德少年現在去了哪裡？」

  「先前聯繫的時候，聽他說自己被前來救援的人員發現，正被送往醫院，至於哪家醫院等他到了以後自然會聯繫我們。」

  「哦。」

  ……

  與此同時！

  在距離這這片荒地數公里外的一個森林公園中，一道身影正沿著地面血跡緩緩搜尋。

  這身影是一個看上去大概只有14、5歲的少年，身上的運動服破破爛爛，暴露在外的皮膚上到處都是猙獰傷疤，正是自稱已經得到救助的伍德。

  當發現布里斯消失時，伍德第一時間便讓碧翠絲沿著那空間波動將自己傳送到了這裡。

  如果這次讓布里斯跑了，再想找這麼好的機會，無疑是不可能的，而且伍德也絕對不能允許其活下去。

  因為……

  一個被殘酷現實逼迫到瘋狂的人。

  他要麼一蹶不振，要麼……

  就會發生蛻變，變的更加可怕！

  伍德腳步微微一頓，抬頭向著十米開外的一片灌木叢看去，臉上露出了一抹冷笑。

  「說實話，你能在那種情形下逃出來還真的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伍德頓了一下，搖了搖頭：「可惜，我身邊卻有一位對於空間波動極為敏感的人在。」

  咔咔咔…

  伍德的聲音剛剛落下，那灌木叢中便傳來一陣樹枝折斷的聲音，布里斯踉踉蹌蹌的從中走出。

  放眼望去，只見布里斯身上布滿了各種各樣的傷痕，上面有燒傷、有凍傷……甚至一條胳膊都已經消失，甚至單單只是向前邁出一步，他身上的傷痕都會有鮮血噴涌而出。

  很難想像，受到這樣的傷勢，布里斯還能夠活著。

  那張斑紋假面徹底崩潰，露出的那張臉……已然沒有了不久前的陽光，反而充滿了陰冷與暴戾之意，完全讓人沒辦法將其與不久前的他聯繫到一起。

  「殺…殺了……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斷斷續續的聲音宛若被激怒的野獸嘶吼一般，明明細若蚊鳴，可是落入伍德耳中卻如同晴天霹靂一般。

  因為那話語中流露出的是一種刻骨銘心的怨恨與殺機，就連那張臉在這殺機下都變的無比猙獰。

  見狀，伍德嘴角一勾，看了布里斯那僅剩的手臂一眼，毫不猶豫的向後退了幾步。

  「你這…個可…恥…骯髒……卑劣…的垃圾。」

  布里斯見狀一咬牙，停下了費力向前挪動的腳步，儘可能的讓自己站在原地而不倒下。

  「然而，我這個垃圾卻贏了！」

  伍德一攤手，擺出一副很是欠揍的表情道：「說實話，你比我不久前遇到的一個傢伙還要天真，起碼那個自稱『人類怪人』的傢伙還明白……一個人見人愛的人氣者可以單方面欺凌一個人見人厭的弱者這條規則，而你卻不懂這一點！」

  伍德也沒著急動手擊殺布里斯，倒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因為，從對方出現的那一刻起，伍德就感覺到他身上那種無比暴虐，仿佛隨時都會引爆的危險氣息。

  這個時候貿然接近他的話，很可能會被拉著同歸於盡。

  布里斯聞言沒有說話，只是用滿布血絲的瞳孔直勾勾的瞪著伍德，可惜他的目光明顯不能殺人，這麼做除了讓伍德再次往後退了幾步外，對他而言並沒有任何的幫助。

  「也正因為不懂這一點，你才會敗在我的手上，因為……整個世界都是站在我這邊的！」

  伍德搖了搖頭：「我剛剛說的那個自稱『人類怪人』的傢伙曾跟我說一句話，他說自己必須要去改變『這種正義與邪惡由他人決定』的世界；而我要跟你說的則是……這種正義與邪惡由他人決定的世界才是……」

  「最真實，而又最殘酷的現實！」

  「而你……顯然並不具備否定這個現實的能力；當然，我也不覺得那個『人類怪人』有這種能力，所以我才說你和他都很天真。」

  伍德看著布里斯眼中那稍閃即逝的思索之色，攤了攤手道：「是不是覺得很委屈？明明自己做了那麼多『正確的事』『正義的事』，明明自己拯救了那麼多人，明明自己才是正義的英雄，可是……自己為什麼會受到同為正義陣營的圍捕？」

  布里斯猛的抬起頭，哪怕他明白，對方並不是在好心為自己解釋，而是在暗中打著什麼算盤。

  可是……

  他還是忍不住張了張嘴，問出了三個字。

  「為…為什麼？」

  伍德眼中笑容越加濃郁：「因為，這世界上決定善惡的往往不是所作所為，而是所處陣營。」

  沒錯！

  現實生活中，所處陣營才是普通人決定善惡的第一印象。

  警察都是好人，英雄都是好人，醫生都是好人，慈善家都是好人……因為這些職業的所屬陣營，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正派！

  可實際上呢？

  正派就一定正義嗎？反派就完全邪惡嗎？

  並不是！

  正派往往都只是一種偽裝。

  這樣的人絕對不在少數，他們表面上處處為別人著想，實際上卻十分的自私自利，外在的好人形象成為一種表演和扮演，俗稱——偽君子。

  伍德曾經就說過，對於這種人他並不覺得討厭，因為他也時常會扮演一個偽君子，這樣更能方便自己的生存。

  頭上頂著一個『正義』標籤的人做起壞事絕對要比頭上頂著『邪惡』標籤的人輕鬆的多，因為在別人看來頂著『正義』標籤的人是在做正確的事！

  「而我所處的陣營便是正義，我也一直在在為這正義偽裝而努力。」

  伍德收斂了臉上笑容，冷聲道：「我為了這所謂的『正義』標籤，付出的努力可絕對不比你少！」

  「我幫助雄英高中，必要時出手拯救賺取好感；幫助普通人，更多的去施行保護普通人的措施；幫助英雄，儘可能提高英雄的待遇；幫助警察，儘可能的減少他們的傷亡……很多，很多…可以說為了這『正義』的標籤，我做了很多很多你做不到的事情！」

  「所以說……無論你多麼善良，親手拯救了多少人；無論我多麼邪惡，親手殺了多少人。但只要我繼續偽裝下去，那我便處於這可笑的正義陣營，而你……」

  伍德看著神色恍惚的布里斯，一字一句的道。

  「則是一個邪惡無比的罪人，這便是……」

  話語間，血腥的霧氣瀰漫在了這片區域當中。

  「……現實!」

  布里斯瞳孔猛的一縮，因為這最後的兩個字是從他的身後傳來，眼角的余光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身著血色長袍的身影，而在他對面的那個身影……則是開始扭曲消散。

  「現實？」

  布里斯低聲將這兩個字說出口，語氣中帶著些許自嘲。

  現實是殘酷的，想要認清現實就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來得到成長。

  然而……

  布里斯所付出的代價卻是自己的生命。

  噗噗噗噗噗……

  利刃破體的聲音在這片區域上空迴蕩，密密麻麻的血痕瀰漫在布里斯身體之上，就如同一個被摔裂的瓷器一般，隨著微風一吹，其整個人直接化作了一大片血霧。

  但這血霧卻沒有消散，而是盡皆匯聚到了伍德身上。

  「嗯？」

  伍德眉頭一挑，因為當那血霧融入他體內的剎那，伍德只感覺一種無比純粹而聖潔的力量盡皆融入到了血族體質的血能當中，改變著血能原有的性質。

  這是……聖力？

  純粹的勇者聖力，聖潔而美麗。

  這股未知的聖力與血能融合，並沒有洗去血能本身的紅艷，反而讓這血能紅的越加深邃，可是……那本應該污穢無比的血能，此時此刻卻透露出一種無比神聖的氣息。

  這聖力，就仿佛是最佳的養分一般，不僅讓血能的性質得到提純，更是讓伍德清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得到增強。

  血芒於他身上漸漸綻放，轉瞬之間便凝成了血色種子，將伍德整個人都包裹在了當中。

  種子的頂端漸漸湧出一點嫩芽，這嫩芽迎風便漲，眨眼間便化作一朵高大無比的血色薔薇。

  鮮艷的薔薇飄曳，看著神聖而美麗；但其上卻是充滿了殺機，鋒利刺尖閃耀著仿佛能夠割裂一切的寒芒。

  輕輕划過！

  就讓周遭數十米的範疇內的大樹紛紛化作了木屑飄散。

  嘭——！

  隨著一聲怒放般的悶響，巨大無比的鮮血之花爆碎而開，形成了一片血色花海。

  花海中，身著一襲紅銀交雜長袍的伍德漸漸從半空落下，緊閉的雙眸仿佛沉睡中的嬰兒一般，微翹的嘴角中透露出一種高貴、神聖，並且至高無上的傲慢！

  當伍德腳尖點在地面上的剎那，土壤、樹木、花草……所有的一切都隨著伍德的落下轉為了血紅。

  雙眸睜開，露出的是一雙深邃無比的金瞳！

  伍德將手指伸到嘴邊一咬。

  血液頓時沿著手指流下，但那顏色……

  卻已經不是鮮紅，而是變成了無比純粹的金色。

  這是……

  真祖之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