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是這樣嘛？（二合一）

  阿拉姆村。

  這裡伍德雖然不是第一次來了，但當看到阿拉姆村時，他還是忍不住呆了一下。

  村落依然是那個村落，可是給人的感覺卻是完全不同。

  因為，就在這小村落的後方，一座極為壯觀的大教堂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那裡；而且村鎮中央，還矗立著一座無比巨大的伍德神像。

  「這未免也太誇張了吧？」

  

  將阿拉姆村的變化看在眼裡，哪怕是伍德也不得不承認……羅茲瓦爾這一手筆真的是非同凡響！

  「哼！」

  碧翠絲看了眼村子中央神像，冷聲道：「居然在村子中央弄出這麼噁心的神像，看來以後這阿拉姆村還是少來為妙。」

  「嗯，確實讓人不是很滿意啊。」

  伍德摸了摸下巴，很不要臉的道：「這雕像完全沒有體現出我的帥氣與威嚴啊，而且未免也太矮了吧，我家那些可愛信徒，可是蓋了一座比巨石碑都要高的神像呢。」

  碧翠絲翻了一個白眼，徑直向村落後方的大教堂走去。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聽菜月昴說……那個吟遊詩人來到這村子中後，直接將那大教堂選為了自己的舞台，而且聽說她將要歌唱一首這世界從未出現過的歌曲。

  伍德微微一笑，跟在了碧翠絲身後。

  而就在伍德邁入村子範圍的瞬間……

  阿拉姆村正中神像與村子後方的神殿，兩個相差極遠的建築同時一震。

  下一秒！

  中心神像與神殿內的神像體表泛起一陣金色光芒，塵土從一座座雕像上震落而下。

  所有的雕像，漸漸開始產生細微變化，眼睛變得更有光澤，給人一種栩栩如生之感；而那原本極為生硬的面孔則是一點點圓潤起來，莫名的威嚴感從神像之上油然而發。

  阿拉姆村所有人都一臉震驚的看著這些變化，不知是錯覺還是怎樣，無論站在哪個方向，那神像都仿佛是俯視他們一般，洗滌了他們身體與精神的疲憊！

  「怎麼？」

  碧翠絲頗為不屑的瞥了一眼身邊伍德：「身為神明難道還需要討好信徒嘛？」

  那些普通人感覺的不是那麼明顯，但碧翠絲卻看的出來，那神像的變化不僅僅是洗滌了這些村民的疲憊，更是將他們身上的暗疾一一掃除！

  「我可沒有那麼好心。」

  伍德微微一笑：「這是神域成型後，對神域範圍內生物的一種洗禮，畢竟這裡可是我在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個神域，以後就算建立的再多的神殿也不會再次產生這種效果了。」

  「神域？」

  碧翠絲冷笑一聲：「還真是大言不慚。」

  「並不是大言不慚！」

  伍德抬頭看了一眼空中雕像，懶散的目光中閃過一抹笑意：「這神域裡面的一切都會受到我的掌控，而且……只要這座雕像矗立於此，哪怕我離開這個世界，也能夠透過雕像的眼睛看到這裡的一切。」

  就仿佛學院都市裡的那座神像一般，無論到了哪裡，伍德都能夠看到學園都市的發展。

  而且學院都市神像不僅僅是伍德的成神根基，更是伍德成神後第一神域，發生在這村落中的洗禮，在那裡……卻是每日每夜都在進行；讓原腸生物不敢靠近，抑制所有受阻之子體內病毒的同時，也在默默加強她們的身體素質！

  甚至……

  還有很多其他能力。

  「能夠看到嘛？」

  碧翠絲重複了一遍伍德的話，冷哼一聲後扭頭看向一邊：「聽完你的話，感覺這裡更加噁心了！」

  交談間，兩人已經來到了神殿附近。

  他們來的顯然有些晚了，神殿外早已經被阿拉姆村的居民圍的水泄不通，對於這種偏僻的小村落來說，吟遊詩人的到來幾乎和在自家後院看到大熊貓一樣稀奇了。

  伍德兩人沒有往裡面擠，而是站在人群外等待演出的開始。

  「再次做一下自我介紹，我是流浪的吟遊詩人，叫做莉莉安娜！」

  清脆的聲音從神殿正前方傳來，讓嘈雜的人群安靜了下來：「一直以來，我都是隻身一人行走在世界各地，用手中琉璃雷將一個個故事編製成歌曲後，再一個個地方傳播出去。」

  「但是！」

  少女高昂的聲音，在這一刻高亢了起來：「我今天所要唱給大家的卻不是那些廣為人知的故事，而是一位神明成神的經過，這故事……嚴格意義上來說，它並不感人、也不會讓人狂熱、陷入狂亂的漩渦，但這故事中的那位神明對於故事中的那些主角來說，卻是一個當之無愧的神！！」

  「這也是我選擇這裡的原因。」

  莉莉安娜深吸一口氣，看向身後神殿：「也許是命中注定，我怎麼也沒有想到，這種小村子中居然會信仰我這故事中的神明，這首世界上唯一的神明傳的第一次演唱！」

  「這裡，無疑是最合適的舞台！」

  話語落罷，憂鬱沉悶的音樂漸漸響了起來，曲樂聲中透露著濃濃不安！

  深入人心的音樂仿佛將所有人都拉到了另一個世界，感受那故事中神明初到的仿徨。

  神殿當中，府邸中一行人都站在那裡，每個人臉上都有些許驚訝。

  他們先前完全沒有想過，這不知從何而來的吟遊詩人，所要講述的居然是關於伍德的故事！

  「成神的經過嘛？」

  羅茲瓦爾怪笑一聲：「想不到居然還能聽到這麼有趣的故事。」

  曲樂之下，莉莉安娜將一個故事緩緩講述給了所有聽眾。

  從躊躇到果斷，從懦弱到堅強……從凡人到神明。

  與其說這是一個成神的故事，不如說……

  這是一個蛻變的起點！

  「……你們人類？你們人類！神明咆哮、怒吼，對於人類一再失望……」

  聲嘶力竭的聲音，透人心扉的聲音在莉莉安娜『心之加護』被體現的淋漓盡致，讓那一副畫面變得更加深入人心。

  伍德頗為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站在一邊聽人歌頌自己實在是有些尷尬。

  而且……

  我哪裡有這麼激動？你這演技未免也太浮誇了吧？

  不過，伍德卻沒有發現，身邊碧翠絲的目光不知何時已經從舞台轉到了他的身上。

  （我反而覺得你口中的『討厭』改成『嚮往』更為恰當。）

  雖然曾經聽過關於受詛之子的故事，但出自本人的講述遠遠不及這種旁觀者視角。

  當時，她對於伍德的選擇還頗有怨言。

  但聽過經由吟遊詩人口中講述的這些後，她反而有些埋怨當初的自己，那種情況下……伍德的選擇，並沒有錯！

  如果繼續讓處於毗鄰怪物縱橫區域的受阻之子，用嚮往的目光看著如同魔鬼般對待她們的人類，繼續用天真而好奇的目光觀摩人類，以求融入當中……最終的結果無疑是自取滅亡。

  就如同伍德所說的那般。

  失望的次數多了，就會變成絕望！

  （如果，你永遠都等不到那個人，最終你會做出什麼選擇？）

  這句話就如同複讀機一般，不斷的在碧翠絲腦海中響起，讓碧翠絲一遍又一遍的問著自己。

  最終得出的答案卻是早已經決定的答案。

  累了！

  四百年的時間實在是太過於漫長。

  一次次失望的疊加，早就已經步入絕望。

  她所做的選擇，就如同伍德所說那般……

  ——死亡！

  以死亡來逃脫這持續了四百年的牢籠。

  （你的處境……可以說比她們好無數倍，但也可以說差上無數倍。）

  貝蒂有選擇的機會，可貝蒂卻只能去選擇……與這註定無法實現的約定一起結束，那才是她一直想要得到的救贖。

  ……明明，

  應該是這樣的……

  （忘掉『那個人』，也不要對任何人成為『那個人』而產生希望，包括我在內；你把我看成是一個你人生中陌生的過客，根絕所有的希望，自然也就不會感到失望了唄。）

  如果…如果將期望的『那個人』拋到腦後，真的就不會在失望了嘛？

  也許會，也許不會。

  （寂寞這東西，習慣就好了！）

  「伍德！」

  碧翠絲輕聲喚道。

  「嗯？」

  伍德轉過頭，有些詫異的看了碧翠絲一眼，這麼輕柔的語氣從碧翠絲口中傳出還真是詭異啊。

  「怎麼？你出來的時候是不是吃錯藥了？這麼嬌滴滴的語氣可完全不適合你啊，感覺怪讓人害怕的，你看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

  碧翠絲小臉一黑，已經到了嘴邊的問話一下子咽了回去。

  這混蛋人渣！！

  深深吸了一口氣，碧翠絲平復心中想要跟這混蛋打一架的心情，問道：「你真的覺得……寂寞這種事習慣就可以了嘛？」

  「當然！」

  伍德毫不猶豫的一點頭，讓碧翠絲臉上露出一抹惱火，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惱火由何而來。

  「不過……」

  伍德一頓，搖了搖頭道：「那是在從沒有脫離過寂寞的情況下，有些事情一旦體驗過了，想再次去習慣寂寞貌似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啊。」

  碧翠絲一愣，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了一抹弧度。

  「是這樣嘛？」

  「大概吧。」

  伍德撓了撓一頭花白的亂發，懶洋洋的道：「前些天離開這裡去烏奧烏奧鎮的時候，我也問過自己這個問題。」

  「明明是一直都很期待的生活，一個人無憂無慮的生活，不去與任何人深入交流；可不知道為什麼卻覺得無聊到了極點，乏味而枯燥，哪怕曾經一直過著類似生活。」

  伍德笑了笑道：「當時我看著窗外，看著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方向，結果發現……之所以會感覺所乏味而枯燥，完全是因為不知何時，我已經開始厭惡自己一個人生活。」

  「當時我就在想，哪怕只是靜靜的呆在一起看書，每天日復一日的爭奪甜點，聊一些曾經往事，探討一下書中情節……等等，等等，都遠遠比自己一個人要有趣的多，甚至……比自己一個人還要輕鬆！」

  碧翠絲一臉怔然的看著伍德，聽著他那毫無遮掩的講述，心中那一絲惱火不知何時已經被歡喜…亦或者期待所取代。

  「是這樣嘛……這樣說了一句後，我突然醒悟了。」

  伍德臉上露出了一抹燦爛笑容：「雖然依舊還是不想融入大的群體當中，但不知何時開始，我卻期望能夠融入到讓自己完全信任、讓自己放下所有戒備、讓自己感到歡樂……總之就是能夠證明『我還活著』的小群體當中，哪怕那群體裡只有我和你兩個人！」

  「誒？哈……你…你……」

  碧翠絲臉色一變，急忙四下看了看，當發現其他人都沉浸在歌聲中，並沒有注意到他們兩人後，才一臉惱火的瞪著伍德：「你這傢伙…當，當著這麼多人面，到底在說些什麼胡話啊？」

  「啊？」

  伍德莫名其妙的看著小臉氣到通紅的碧翠絲，搞不懂自己哪句話惹怒了碧翠絲。

  「我就舉個例子而已，你那麼大的反應幹嘛？」

  「……」碧翠絲。

  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感覺更惱火了。

  「用一句我曾經從一個十歲小丫頭那裡聽來的話來形容剛好：我想要生活，哪怕拋開生存，我也想去試試生活是什麼感覺。」

  伍德嘴角一勾：「不過，我這人特別貪婪，所以我只會在不拋開生存的情況下去追求生活！！」

  「是這樣嘛？」

  「嗯，是這樣的！」伍德點了點頭。

  歌曲不知何時，已經迎來了高潮，抑揚頓挫的歌聲傳達四方。

  「……結緣與否在於你，不在於我……」

  伍德摸了摸下巴，如果不是聽到這裡，他都快忘記那個叫『睡神』的老頭了，如果不是他的話，自己可能也走不到今天。

  「你的神位是繼承來的嘛？」

  一旁的碧翠絲有些好奇的問道。

  「嗯！是一個被人遺忘的神明，一邊說著什麼狗屁緣分，一邊將自己的一起都送給了我，而代價只是讓我代他送去一朵花。」伍德聳了聳肩：「雖然很感謝他，但那種仿佛命運的安排，還是讓我感覺挺不安的。」

  「貝蒂並不覺得這是命運的安排。」

  碧翠絲神色有些複雜的道：「緣是人與人之間的因果關係，宛如一條無形的絲線串聯起來一樣；在你看來這條線是命運畫下的，可在貝蒂看來這卻是你自己努力的成果！」

  「本已面臨消散的神明，卻在你到來時奇蹟般存在下去，直到遇到你。這與其說是命運，貝蒂感覺更像是……百萬信仰求一緣，只為讓那位神等到你的來臨！」

  伍德愣了一下，隨即搖頭一笑：「在你看來是這樣嘛？」

  「嗯，貝蒂感覺是這樣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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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卷馬上要結束嘞，找了不少番，還沒想好寫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