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老東西
2024-05-30 02:35:15
作者: 蛋炒霸王龍
一方銅牌躺在手中,慕瀟瀟摸著上頭金燦燦的小徽,感覺陽光都要明快幾分。
「小姐,方才您是沒看見那掌事的樣子。」
疑惑著抬眼,「怎麼了?」
「給您換成銀子心疼哩!」翠生嘖嘖搖頭,「那氣嘆得,奴婢聽著心都痛!」
慕瀟瀟一驚,忙將銅牌塞進荷包。
「左右已換成了銀子,他也反悔不得,快走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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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色簾帳掀起,那抹嬌俏身影沒入馬車,迎著人流漸遠。
窗畔,男人收回目光。
「少主。」
金掌事將清契小心呈上。
男人接過,玉筍指尖捻過背面的那行隱秘小字,唇角微微勾起。
「很好。」
馬車裡,慕瀟瀟一連打了幾個噴嚏,心情瞬間不美妙了。
吸了吸鼻涕,她抬手將薄毯扯緊了些。
回府已近申時,二人從後門悄悄溜進府,迎面卻撞上管家帶著一粉衣女子往後院來,後頭還跟著個背了包袱的婆子。
慕瀟瀟凝眉,拉著翠生躲到冬青後頭。
「小姐,自家府上,咱們躲什麼呀。」
「我這副樣子能行?」
忘了她現下恢復女身,翠生吐吐舌頭,也跟著細細打量起來。
這女子妝容精緻,小臉俏鼻朱唇,瞧著倒是嬌柔可人,可動作間隱約透出風塵之氣,奴顏媚骨的,想來不是什麼好姑娘。
「小姐,張管家這是領著誰呀,奴婢瞧著怎不像咱們府上的。」
見三人拐進了西跨院,慕瀟瀟起身推她。
「先回去再說。」
將將換了衣裳,張管家便來敲門,翠生替她冠好束髮,又急急跑去開門。
「大人可在?」
見他神色匆忙,翠生忙閃了閃身子,「在呢。」
銀白的錦袍鋪在太師椅上,慕瀟瀟正襟危坐,面色寡淡得看不出情緒。
「何事?」
張管家喏喏看她一眼,「大人,相府來人了。」
「相府?」
慕瀟瀟蹙眉。
她雖與朝臣諸多交集,可丞相不過打了幾次照面,實在不算相熟。
平白無故的,他叫人來這幹嘛?
「說是奉命行事,還帶了相爺的親筆書信……」
張管家從袖中取出信遞過來,「方才未尋見您,小人不敢妄斷,只得將人先安排到西跨院。」
見著那書信,慕瀟瀟眉心蹙得更緊。
接過看了幾瞬,面色驟冷。
寬慰?分憂?
她一個翰林院士,用得著分憂?
前腳張寒松妻弟上門行刺,後腳丞相就這般這明目張胆塞人。
說這其中沒有關聯她都不敢信!
丟下書信,她冷笑,「既然來了,讓她在西跨院住著便是,衣食都撿好的送,別叫人說咱們府上薄了禮數。」
「是。」
……
為了躲西跨院那女人,慕瀟瀟乾脆窩在房中不出門,翠生來送晚膳的時候,她正倚在美人榻上看話本。
「大人,您看什麼呢,笑得這般開心。」
慕瀟瀟將覆在外層的史書扶了扶,面不改色,「還能看什麼,不過是一些史書通鑑。」
翠生咂舌,「怪不得您能做翰林院士呢,這般無趣的書也能看得如此津津有味。」
「咳……這是自然。」
叮囑兩句,翠生便抱起砂鍋煎藥去了。
誰知她剛叼起雞腿,密室倏地傳來一陣叩牆聲。
「誰……」
含糊著叫了一聲,雞腿「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又進賊了?
顧不上心疼,慕瀟瀟屏住呼吸悄悄往門口挪。
三十六計,走……走為上!
沒兩步,束腰一緊,被牢牢揪住。
一隻蒼白勁瘦的手探過來,一把抽走了她懷中的話本。
「《樓春記》?」
頭頂戲謔聲起,她顫顫巍巍轉眸,正對上那漆黑狹長的丹鳳眼。
「慕大人好興致。」
慕瀟瀟:「……」
好嘛,她對這人的神出鬼沒已經見怪不怪了。
只奪過話本小聲嘀咕,「怎麼說也是四品武將,正兒八經的朝廷命官,放著好好的門不走,偏要做梁上君子……」
蕭玉淮揚眉,「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
正訕訕擺著手,轉念想到自個的小金庫已經搬空,她一怔。
對啊,都搬走了還怕個錘子!
她今天就要翻身農奴把歌唱!
不等囂張,窗外人影攢動,翠生的聲音急急響起。
「姑娘,您不能進……」
「我要向大人請安,為何不能進?」
這女聲嬌悄尖銳,不看也知其主何等盛氣凌人,慕瀟瀟秀眉一蹙,抬腳就要往外去。
男人勾唇。
手上用力,人便踉蹌著跌回來,清淺花香盈盈入懷。
慕瀟瀟不滿,「你拉我幹嘛?」
掙了兩下,腰間那力道卻愈發收緊。
蕭玉淮垂首,狹眸好似墨染,黑白分明,攝人心神,「尋常男子精壯,慕大人風茂之年卻這般羸弱,怎同女人一般?」
呼吸一僵,耳畔宛若陣陣驚雷炸裂,劈得她頭皮發麻,五感盡失。
「你……你才像女人!」
掙扎著從他懷裡退開,不等抬腳又被擋住去路。
「聖旨已經下發,本官今夜便動身回去。」
慕瀟瀟一愣,「哦。」
走就走嘛,關她屁事?
蕭玉淮偏頭,下頜緊繃,「朝中行事掣肘,萬般皆需小心。」
「啊?」
外頭好似有推搡聲傳來,慕瀟瀟不耐,抬手扒拉他,「你快起開,我得出去看看翠生。」
不料這人薄唇緊抿,沉著臉睨了她一眼,冷冷錯身。
不知有意無意,飛身出去的時候還重重摔了她的窗。
慕瀟瀟:「???」
她的窗戶也是梨花木的,很貴的!
「大人身子不適,早已吩咐了不見客,嫣兒姑娘若是真心牽掛,不若改日再來請安!」
翠生張臂擋在門前,對新住進府來的這個李嫣兒不滿到了極點。
大人都說了不見,這女人還偏要硬闖,明擺著是居心不良!
李嫣兒美眸中閃過絲陰狠,婆子會意,狠厲地沖翠生撲過去。
「你這賤婢子,姑娘好聲與你說話你偏是不聽,端的找些不痛快!」
翠生一無防備,被重重推在地上,婆子啐了一口,「別以為在慕大人跟前伺候,自己便是主子了,奴才就是奴才,下賤東西還敢與咱們姑娘臉色……哎呦!」
膝彎被猛地踢了一腳,她趔趄著跪趴下去。
銀色錦袍一晃而出。
「老東西,你說誰下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