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死一般的寂靜

  傳旨太監在螭王府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冷遇，回宮復旨晃，軒轅逸問起赤螭王的反應，傳旨太監便使勁的往軒轅闊身上抹說，說螭王及螭王府上下壓根兒就沒有把皇上看在眼裡。

  雖說傳旨太監說的誇張了一些，可螭王的態度確實是算不上恭敬，軒轅逸聽到後氣的不行，一口痰堵在喉嚨里，差點就背過氣去，幸虧袁太醫來的及時。

  袁太醫緊急為軒轅醫救治後，待軒轅逸的情況穩定下來，便跪在床榻旁道，「陛下，您這是怒火攻心，要戒急戒躁。」

  軒轅逸今年才四十出頭，這身子卻是大不如前，可見這段時間軒轅逸的壓力有多大？

  「朕倒是想要安安心心地，什麼也不管，可這一件件，一樁樁的事能讓朕安心嗎？」

  軒轅逸陰沉著一張臉，是人都能看出來，他的心情不好，袁太醫也不敢多言，作為大夫，他盡了自己應該盡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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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監小跑的走了進來，見皇上面色不好，壓低了聲音道，「陛下，三皇子殿下和七皇子殿下來了。」

  「老三和小七？他們怎麼來了？」軒轅逸皺眉，似有不滿。

  袁太醫知道軒轅逸在想什麼，忙道，「陛下臣來之前正在三殿下的宮殿裡，當時七皇子也在，兩位殿下許是聽見陛下不舒服，特意前來看望陛下。」

  「宣他們進來。」軒轅逸的臉色緩和了不少。

  他正值壯年，可兒子們都大了，他自己就是從皇子做起經歷奪位之爭的人，他很清楚成年的皇子們成天想的都是什麼，不管是後宮的妃子還是兒子，軒轅逸都不喜歡他們盯著自己的行蹤，尤其是身體不適的事兒，軒轅逸更是不願意讓別人知曉。

  三皇子是早產兒，生下來便體弱多病，不宜久走，是以他是坐著輪椅過來的，七皇子則是一直跟在三皇子身後。

  兄弟二人一前一後的走進來，眼中都有著毫不掩飾的擔心。

  「父皇，您沒事吧？」三皇子自己轉動著輪椅來到床邊。

  「沒事，不過是累著了。」

  軒轅逸看著自己最喜愛的兩個兒子，臉色柔和了不少。

  七皇子特意晚了一步，可他卻是親呢的依在軒轅逸腳邊，「父皇，兒臣聽到太監的話擔心死了，幸虧父皇無事。」

  「父皇，一切都會好的。」三皇子雖然不插手朝廷之事，可北齊與軒轅之間的戰事，並不是什麼秘密，三皇子想要不知道也難，軒轅逸想想也是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

  「老三說的沒有錯，一切都會好的。」他能廢軒轅闊一次，就能廢了他第二次。

  戰場上的事情瞬息萬變，軒轅闊死在戰場上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前朝那麼強大的一個國家都能四分五裂，軒轅闊一個小小的宗師又算得了什麼。

  當然，要取軒轅闊的命，至少要等軒轅闊將北齊人打退。

  因三皇子和七皇子的到來，後宮不少人都知曉皇上身體不適，后妃們一個個前來探望，三皇子和七皇子不好久待，二人識趣的告退。

  ……

  聖旨一下，軒轅闊出征一事便是板上釘釘，任誰也不可能更改。

  一時間京城的氣氛為之一變，街上多了許多行色匆匆的路人，各國的探子都忙瘋了，尤其是北齊的探子。

  北齊的探子得知軒轅闊兩條腿已好，就知軒轅闊極有可能會再次出兵，為了能在軒轅闊出兵前拿下軒轅的那幾座城池，北齊連宗師級別的高手都出動了，本想趁機一舉將軒轅打敗，不想……

  此戰比他們想像中的更加艱難，他們不僅僅沒有趁機取得意想中的勝利，反倒讓軒轅闊提前出現在戰場上。

  軒轅闊的出征對北齊來說是極不利的事兒，他們必須想辦法阻止軒轅闊出現在戰場上，或者在軒轅闊趕到戰場前，先一步取得勝利退兵回朝。

  消息飛快地從軒轅飛向各國，雖然動作隱蔽，可畢竟是在天子腳下，各國動靜這麼大軒轅逸不可能不知道，只是軒轅逸就算知曉也不會管。

  探子這種東西是殺不乾淨的，他端掉這一批，各國也不會就此罷休，反倒會派來更多的探子來軒轅，而且會藏得更深。

  與其讓各國派更多他不知道的探子潛入軒轅，不如留著這批他已知曉的探子在這裡左右這些人的動向他還能監視到。

  探子的動作看似隱秘，實則大家心裡都明白，只不過不提罷了，楊帆自從昨晚收到消息後就沒有再合眼，將最近的情報整理給軒轅闊後，便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的道。

  「各國的探子都像瘋了一樣，南疆，西原，北齊，甚至藥山也在關注你出戰的事，這一路絕不會太平。」

  想要軒轅闊死的人真是太多，太多了，不僅僅是北齊，就是南疆和西西原也希望軒轅闊能死在去戰場上的路上。

  沒有軒轅闊，軒轅和北齊一戰必會慘敗，到時候軒轅國力大減，他們崛起的機會就來了。

  京城，乃至四國都因軒轅闊出戰而暗潮洶湧，無數人摩拳擦掌，想要藉此機會撈些好處或者從中算計些什麼，有不少人為此事忙進忙出，尋求合作對象或者提前準備些什麼，而與此事關係最大的螭王府卻仍舊是一片安寧。

  作為當事人的軒轅闊並沒有因為出征一事而忙碌起來，螭王府也沒有因軒轅闊的出征而慌亂，平日裡是怎麼樣現在依舊是怎麼樣，讓不少人都感覺不安。

  「螭王府這是什麼意思？不要為出征做準備嗎？」

  「螭王莫不是不重視這一戰？」

  「都瞎想什麼呢？許是螭王早有意料，早就做好了準備也說不定。」

  「此次出征對螭王有利有害，他要不安排好京中的一切，等他回來許是物是人非。」

  「螭王受過重傷，現在身體恢復的如何還難說，再者他手中的精銳部隊，之前因孟候決策失誤而損失慘重，此戰勝負難斷！」

  ……

  自從軒轅過接旨準備出征後，各式各樣的言論在京城流傳開了，大部分人都不看好軒轅闊，楊帆將這些言論當成笑話說給軒轅闊聽。「王爺，雖說那些人看不出什麼來，可他們的話確實有些道理，此戰對你不利，不管是北齊，南疆還是軒轅，都不希望你贏。」

  軒轅闊若輸了這一戰，軒轅國力必然會大降，軒轅闊在軒轅的地位也會一落千丈，而沒了軒轅闊這個凶名在外的殺神，其他三國絕不會安分。

  「無妨，在戰事未結束之前，軒轅逸不會讓我死的。」

  軒轅闊很清楚，軒轅逸既然派他出征就表示軒轅逸已經接受現實了，哪怕再想奪他的權，也不會拿江山社稷來開玩笑。

  「去的路上皇上肯定會找人來保護你，我擔心的是有人在戰場上動手腳，或者等大戰結束後讓你永遠回不來。」

  一年前軒轅逸設局伏殺軒轅闊，就是在軒轅闊得勝歸朝的路上，當然除了軒轅以外，其他三國也出手了，面對四國高手的伏殺，他們雖然脫困了，可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同樣的局他不會再用第二次，就算用兩次又如何，當時殺不死我，現在更無可能。」他現在還會怕嗎？

  楊帆見軒轅闊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也就不再多說，只道，「你走後，京城的事怎麼辦？」有些事他能拿主意，可有些事不行。

  「由太長公主定奪。」軒轅闊想也不想的說道。

  楊帆愣了一下，擔憂的道，「太長公主，願意嗎？」

  楊帆不擔心太長公主的能力，可……

  太長公主畢竟也是軒轅逸的姑姑啊。

  「姑姑會願意的。」從葉鶯進入太陽公主府的那一刻，太長公主就已經成為他百分百可以信賴的人了。

  「是。」既然軒轅闊都這麼篤定，那他也不會質疑軒轅闊的決策。

  軒轅闊好似要在今晚將京中的所有事情都安排完一樣，命令一個接著一個的下達下去，慶雲和楊帆累得不行，可是……

  軒轅闊還不肯放過他們，剛說完盯緊柳蓉兒的事兒，又提起慈善堂的事兒，「查出是誰在推波助瀾，讓周貴妃接手慈善堂了嗎？」

  這事軒轅闊交給楊帆去辦，楊帆聽到軒轅闊的問話立即裝死。

  軒轅闊卻不肯放過他，「怎麼，是忘了還是沒有查出來？」

  「查不出來。」要是忘了還好辦，可偏偏他查了，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楊帆一臉鬱悶的道，「看上去沒有任何異常，背後也沒有任何勢力推動，就像是巧合。」

  可就是這樣才不對！

  朝堂上的事兒怎麼可能會是巧合，還巧合的針對周貴妃。

  要知道用最有資格接手慈善堂的人必然是皇后娘娘莫屬，如果真的有朝臣提議，也是提議皇后才是，怎麼也不可能是周貴妃。

  除非……

  「我懷疑是周貴妃或者是三皇子的安排，三皇子身體有虧，難堪大用，周貴妃接手慈善堂，扭轉百姓對慈善堂的看法後，對三皇子，日後封王請封地，極其有利。」

  楊帆會有這樣的推斷，並不意外。朝臣提議由周貴妃接手慈善堂的時機實在是太巧合了，別說楊帆，就是軒轅逸也是這麼想的，認為周貴妃是故意藉此事讓三皇子順利走到人前。

  可是……

  還是那句話，這是他們查了，可怎麼也查不到周貴妃頭上，不知是周貴妃藏得太深，還是被人給坑了。

  軒轅闊沉吟片刻後道，「這事兒不是周貴妃，她沒有那麼蠢。」目的性太強了，旁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可也不排除她是故意的。」楊帆實在是想不出除了周貴妃以外的人。

  軒轅闊搖了搖頭，可也沒有多說，只道，「你從後宮查一查，針對周貴妃，必然與後宮的那些女人有關係。」

  「王爺放心，這事我一定會查清。」慈善堂的幕後之人藏得極深，不查清楚楊帆心裡都不安。

  慶雲看時間不早了，便拉了拉楊帆的衣服，「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別耽誤了王爺休息。」

  ……

  軒轅闊一個人在書房坐了許久，直到桌上油燈燃盡這才起身，門外侍衛與暗位依然堅守著，可卻寂靜無聲，以往的每一天都是如此，軒轅闊以前也不覺得有什麼，可這一刻卻突然覺得螭王府太安靜了，沒有葉鶯房間裡斷斷續續傳來的綜藝聲，沒有啾咪咪磨牙，發出來的咔嚓咔嚓聲，也沒有葉諾練習寫字的下筆聲，死一般的安靜，沒有一絲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