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衣冠冢

  從葉家出來外面依舊是白茫茫的一片。

  這幾天一直蹲在葉家門口的那些人踩出來的腳印也被天空中不斷落下來的雪花給蓋住了。

  葉鶯心情甚好的拉著軒轅闊在雪地上漫步。走著走著葉鶯突然對軒轅闊說道，「軒轅闊，你給我團個雪球吧！」

  軒轅闊有些不滿的盯著她，「天天軒轅闊，軒轅闊的，多生分，好歹我也比你大，叫聲闊哥哥來聽。」

  「你對這個人世間，已經沒什麼眷戀了是吧？」

  軒轅闊不說話了，垂著手，低下頭站在那裡，像個受欺負了的小孩子一樣。

  「闊哥哥也太肉麻了，你就沒有什么小名，表字？」葉鶯無奈地妥協。

  「小時候母后也會喚我小闊兒。」（『兒』發音）

  「小闊兒？小括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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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

  「阿闊，幫我團個雪球。」

  軒轅闊乖乖的團了個雪球給她，誰想到葉鶯接過雪球就往他臉上一扔，然後就撒歡的跑了，銀鈴般的笑聲迴蕩在這靜謐的雪天中。

  軒轅闊看著葉鶯漸行漸遠的背影，無奈的笑了，「跑慢點，別栽了！」

  ……

  眼看著雪越下越大，葉鶯和軒轅闊也沒有繼續在外面晃蕩，趕緊回家了。

  這場雪一連下了兩天兩夜，才漸漸的小了。

  見雪小了，葉鶯幾人立即爬到了屋頂上清雪。

  下了兩天兩夜的大雪，屋頂上的積雪都要有一尺厚了。

  一米三尺，一尺就有三十三厘米還多。

  屋頂上的積雪沒有一尺，可也有二三十厘米了。

  葉鶯站在院子中間抬頭看看這屋頂上的積雪，都覺得害怕。

  幸好這房子足夠結實。

  大塊大塊的積雪從屋頂上落下來，重重的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葉鶯也沒有閒著，拿著鐵鍬把院子裡的積雪往推車上裝。

  裝滿一車就要拉出去，拉的遠一點倒了，再回來接著拉。

  一趟趟的跑下來，葉鶯身上已經出了汗，額頭上也有汗珠在滑落。

  雪本身沒有什麼重量，比較重的是推車，再加上路上全是積雪，還異常的厚，推著推車在上面走，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葉鶯站在一旁歇了一會兒。等到雪又把面前的地方全都給蓋上以後，才推著推車往外面去了。

  這一整天葉鶯三人都在清理積雪。

  阿諾見房頂上的積雪已經清理的差不多了，便下來替換葉鶯。

  葉鶯則是回到廚房煮了一鍋熱乎乎香噴噴的羊肉湯，還做了不少發麵餅子。

  等二人忙活完進屋，吃著餅子喝著湯，別提有多舒服了。

  葉家的房子足夠結實，可並不是每一家的房子都那麼的結實。

  一直到第二天雪停了，葉鶯幾人才知道村子裡有幾戶人家的房頂都被雪給壓塌了。

  這可不是什麼好笑的事情！

  那麼重的雪和屋頂一起砸下來，屋裡的人當時就被砸懵了。

  還有兩家格外倒霉的，家裡的老人動作遲緩，沒有躲過橫樑，被砸了個正著心緒，瞬間就染紅了雪地，人沒一會兒就不行了。

  這兩家葉鶯都不怎麼認識，估計在外面遇到了這兩家的人，她都不一定能認出來。

  可不管怎麼說，大家都是一個村子的，現在出了這種事情肯定要去轉一圈，表達一下哀痛，然後隨禮錢。

  除了這兩家以外，錢家也要舉辦喪事兒。

  錢欣的喪事早已經舉辦過了，葉鶯還去隨了禮，這次舉辦的是錢寶的，都快一個多月了，錢家夫婦本來是死活都不同意的，可是不知道村長從哪裡找到了錢寶身上被血染紅的衣服碎片，往兩人面前一放，兩人瞬間就哭暈過去了。醒來之後也只能同意了。但是因為屍體還是沒有找到，只找到了衣服碎片，所以只能立了個衣冠冢。

  葉鶯私心裡是不想去的，所以她和阿諾兩人兵分兩路，阿諾去錢家，葉鶯則是去另外兩家。

  葉鶯先去的那戶人家姓葉，和葉鶯還有點兒親戚關係，是一個本家的。

  大山村里姓葉的基本上都是親戚，拿的禮也也要比別的姓厚上三分。

  葉鶯靜靜的跟在葉堂虎的後面看著他們是怎樣寒暄的，默默把這些都記在心裡。

  她正要出發的時候，路上就遇見了表大爺葉堂虎，有長輩帶領，自然不需要她這個小輩出面了。不過等到她以後長大了，這些交際自然也是不必不可少的。

  雪已經停了，所以靈堂就設在院子裡。

  上了香之後，二人就告辭去了另一家。

  這家人的面龐，在葉鶯的記憶里是一點都沒有。葉鶯只得茫然的站在後面，看著他們交談。

  被砸死的是這家的老太太，今年都80了，平日裡腿腳也不靈便，基本上就是躺在炕上。

  那天房頂突然間就塌了，她直接被蓋在了下面，等人把積雪和房梁清理乾淨的時候，就看見老太太好好的躺在那裡，那姿勢和睡著了一樣。

  「估摸著就是睡著的時候被砸死的，這樣也挺好，至少沒受什麼罪。」

  剛剛走進院子，葉鶯就聽到這樣一番話。

  葉鶯覺得有些囧。

  雖然知道說這話的本意是在安慰人，可怎麼聽都覺得有些彆扭。

  上完香，表大爺就打算帶著她回家了。

  他們和這兩家的關係都不怎麼樣，又不需要他們幫著下葬，他們自然也不想留下來吃飯，自然是早早告辭最好。

  村子裡各家各戶房頂和院子裡的積雪都還沒有清理乾淨，這路上的雪就更加沒人管了。

  二人都穿著厚厚的木履，即便如此一腳踩下去，木履的鞋頂也被埋住了。

  表大爺一邊走一邊感嘆，「這麼大的雪，我好多年都沒有見過了。」

  葉鶯舉目四望，看著那厚厚的白色嘆息道，「倒是寧願永遠都看不到呢！」

  「誰不是呢！」

  正在往回走，迎面就看見了阿諾。

  只是阿諾的身上有些凌亂，好像被人撕扯過。

  葉鶯快步走上去，「怎麼了這是。」

  阿諾先是跟葉堂虎問了聲好，隨後才說到，「沒什麼，姐，我們先回家吧！」語氣中微微有些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