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這是請仙還是唱二人轉?
2024-04-30 14:45:15
作者: 木人高秋
老頭子不屑地哼笑一下,又問他:「馮慶友在裡面吧?」
「您找馮爺呀,那不巧,馮爺沒在家。」瘦猴子滿臉賠笑地說。
老頭子沒再多問半句,直接就往院子裡面走。
那小瘦猴子急忙伸胳膊要攔著,被老頭子狠狠瞪了一眼,嚇得他趕緊又把胳膊縮了回去,灰溜溜地躲到了一邊。
我偷笑著快步跟上老頭子,可剛走到院子中間,就聽見身後沉重的關門聲。
回頭一看,剛剛那個滿臉賠笑的瘦猴子已經把大門關上了,還給上了鎖。
見到我回頭看他,他立刻弓著腰一溜煙鑽到了門旁的狗窩後面,同時從正屋裡面走出來四個青壯男人。
這四個人就跟四大金剛一樣並排站在屋門口,一個個凶神惡煞凝眉瞪眼。
中間那個一米八十多的高個子沉聲說道:「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是你們說進就能進的嗎?」
老頭子看了那人一眼,還是那套話:「馮慶友在家吧?讓他出來,我找他有事。」
「想見我師傅,你還不夠資格。」邊上一個二十多歲的精壯小伙不屑說道。
「大師兄,別跟他們廢話了,直接干他就完了!」另外一人說完這一聲便邁步從門前那三登台階上走下來。
我以為他是要衝過來跟老頭子動手,沒想到他走到一半就原地扎了個馬步,左手掏煙右手拿酒,就在院子裡又是抽又是喝,嘴裡嘀嘀咕咕地念叨著:「姓常老兒你莫猖狂,黑娘娘今天教你誰是王!哇呀呀,弟子陳龍翔請黑娘娘上馬來呀!」
吆喝了幾聲,他便猛抽菸,猛喝酒,右腳使勁在地上跺著,腦袋就跟撥浪鼓一樣拼命在那裡搖。
剛才說我們不夠格見他們師傅的那個人也跟著下來了。
他的套路也是抽菸,只不過他一次拿出了三根煙,一起點著之後,嘴裡一根,兩個鼻孔一邊一根。
「月黑風高你就不該來,不聽勸的小崽子偏要闖進宅,弟子武鳳貴請黃六郎現身上馬,教教他們聽人勸吃飽飯!」
說完,他眼睛一反白,嘴裡鼻孔里插著的煙頓時燒得通紅,眼睛再一瞪,兩個耳朵眼向外直噴煙。
我整個人都看傻了,心想這都啥玩意啊?
二人轉演絕活嗎?
還什麼月黑風高,這大白天的……再說這口訣也不押韻啊!
我心裡正瘋狂吐槽,門口那又下來一個。
這哥們沒點菸,手裡拎著兩個大瓶二鍋頭,咬開瓶蓋仰頭就往嘴裡倒,就跟倒下水道一樣咕咚咚一會就把一瓶酒二鍋頭給整進去了。
打了個酒嗝,他也要開始念詞,但沒等開口呢,老頭子已經不耐煩地走過去了。
就見他一頓踩腳面、插眼睛、踢褲襠,各種下三濫的招式把這三個唱二人轉的打得嗷嗷直叫喚。
一直站在門口的那個人高馬大的大師兄頓時眉鋒豎起,邁著大步就朝老頭子走了過來。
他走路的速度很快,肌肉線條分明的胳膊看起來比我腿都粗,感覺掰腕子陳濤都未必能贏這個人。
這大師兄顯然不打算用請神那一套,衝過來掄拳就往老頭臉上打。
老頭子就1米7的個頭,在那人面前就像個小孩似的。但老頭面對打來的拳頭不但沒躲,反而迎上去右手向上一推。
這一掌正好推在那大塊頭的下巴上。
就聽見咯噔一聲,大塊頭眼睛向上一反白,腦袋向後一仰,整個身體都跟著向後一趔趄。
老頭子跟上一步,探手掐住大塊頭的脖頸,右腳上步一絆大塊頭的腳後跟。
撲通一下!那一米八十多的大塊頭兩下就被老頭子給放躺下了,而且不是什麼踩腳面撩陰腿那種下三濫的損招。
我這次是真的看傻眼了。
儘管我知道老頭子厲害,但更多是覺得他厲害的點在於咒術啊、陰陽五行的知識方面。
可現在這是鬧哪樣?
一個身高1米7,快要70歲的小老頭,三兩下就把四個粗壯的大小伙子全都放躺下了。
難怪他說不需要齊先生提供人手了,這確實不用,我感覺老頭子還能打十個!
這時候,之前被老頭子用陰招撂倒的三個人都捂著要害爬起來了,有的去拿磚頭,有的去拿爐鉤子鐵鍬,請神來不及就準備玩流氓打架那一套。
我肯定不能看著老頭子吃虧,伸手朝袖筒里摸,就準備扔法器制裁他們。
可還沒等我把藏在袖管里的雷擊木拿出來,就聽見老頭子原地厲聲斷喝:「馮慶友,你的徒弟不太懂規矩,不如我來替你教育教育!」
最後一個字說完,我好像感覺到有一股氣浪從老頭子腳下散開。
其實並沒有什麼氣浪,那就是一種感覺,具體我說不上來,就是覺得很震撼,很有壓迫感。
馮慶友這幾個徒弟還攥著傢伙,但沒一個敢過來動手的,而那個被老頭子放倒的大塊頭大師兄更是兩眼反白,還跟死狗一樣暈在地上。
老頭子站在原地等了一會,見沒人敢過來動手,便邁步走向了正屋大門。
馮慶友的幾個徒弟目錄凶光,呲牙咧嘴地舉了舉手,可是沒一個真敢過來的。
當老頭子在三個人面前走過去的時候,他轉頭看了其中一個人一眼。
就這一眼,嚇得那個人向後踉蹌了好幾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手裡的板磚也掉到了地上。
另外那倆就不用說了,都嚇得低下頭,甚至不敢跟老頭子對視,偷瞄都不敢,狗窩後面藏著的那個就更不用提了。
我不知道老頭子是怎麼做到的,只知道這要是讓我來,肯定免不了一番惡戰,最後有可能我會贏,但絕對是慘勝無疑。
老頭子確實厲害!
跟著我爺穿過堂屋來到後院,我腳踝的繩子直指正北的後屋。
左右偏房的門都開著,裡面有人探著腦袋朝我們這邊看,但也就是看個熱鬧,誰都沒有出來動手的意思。
「馮慶友,知道我來了還在屋裡裝死,幾個意思啊?」老頭子說話的語氣很怪,就像在跟一個多年不見的老朋友開玩笑。
等了一會,北屋的房門吱扭一聲打開了,一個花白頭髮的老人顫巍巍地站在房門口。
這人的左腳踝上纏繞著一隻巨型的蟲子。
那蟲子看起來像是一隻沒腿的蜈蚣,肉呼呼的還在蠕動著,看起來十分噁心。
從沒腿蜈蚣的身體末端延伸出一條肉紅色的線,這條線緊緊和我左腳踝上的肉蟲子連接著。
咒,就是這個白髮老頭下的!
「就是他!」我湊到老頭子身後低聲說。
我爺輕輕點點頭,什麼話都沒說,就站在後院凝望著那個花白頭髮的老人。
「我以為你撐不過這一劫,沒想到你找了個替死鬼。」白頭髮的陰陽怪氣說道。
「馮慶友,趕緊把咒解了。」老頭子淡淡說道,語氣並不強勢。
馮慶友像是聽到了這世上最好笑的笑話,頓時樂得前仰後合。
我聽著他那時斷時續的笑聲,有點擔心他會不會笑死,不過腳上綁著的鎖命符卻能讓我清晰地感受到這個白頭髮老傢伙心中的那股戰意。
他就壓根沒打算好說好商量地解決這件事。
笑了好半天,馮慶友終於收了聲,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淚說:「沒想到啊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你還培養出幽默感了。」
「把咒解了。」老頭子又說了一遍。
雖然語氣依然平淡,但後院的氣氛卻一下子變得不太一樣了。
馮慶友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眉頭緊蹙著,一副如臨大敵的神情。
「常正,三十年前我可能會懼你三分,但今時不同往日了!」說完這一句,馮慶友突然把眼一瞪,接著眼白一翻,整個人的身體都跟著劇烈抽搐起來。
他的手緊緊抓著門框,身體的劇烈抖動好像連帶著讓那間房子都跟著顫動起來。厚厚的實木門框被他的手指抓得咔嚓作響,那幾根手指就好像鉗子一樣深深嵌入了實木之中,抓得木屑橫飛。
「還記得我進門之前和你說的話吧?」老頭子輕聲沖我說道。
「記得。」我點頭回答說:「什麼都別做,什麼都別問。」
老頭子沒再多說什麼,只抖了抖手指。
我明白他的意思,立刻退到前屋邊上。
那幾個唱二人轉的也都在這邊站著,包括之前那個被打翻白眼的大塊頭,還有放狗的小鬍子。
他們幾個人的注意力都沒放在我身上,而是一個個目光期待地盯著馮慶友,像是接下來會有驚奇的一幕發生似的。
突然,那個大師兄驚呼一聲:「來了!」
另外四個人立刻興奮地攥緊拳頭,眼裡放著光。
我隨著他們的目光看向馮慶友,就見他的眼睛一下子翻了回來。
之前明明是渾濁發黃的眼睛現在變得乾淨明亮,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變得格外有神,好像一瞬間就年輕了十幾歲一樣。
「小小毛孩也敢在本仙人面前撒野?還不跪下磕頭!」馮慶友囂張地大聲喝道,聲音高亢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