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喜脈

2024-05-30 00:34:12 作者: 奺一

  「你要慎言,否則本尊還沒治你的罪,別人就先來滅口了。」

  南宮臨不信,但並不代表他對鄭雪瓊之事沒有疑心,即一一知道眼前這是個聰明人。

  自己的背叛算的了什麼,位高權重之人的叛離才是值得堂堂永寧王世子上心的。

  所謂爭權奪利,一朝便瞬息萬變。

  即一一忍住眼前人的威壓,沉聲應道,「貴妃能助主人奪嫡,歸根究底是因為她無子,才能有利互往,您看重她也不正是因為這一點嗎。而若有一天針鋒相對了,恐怕……」

  不需要說的更清楚,南宮臨應當明白她的意思,在這些事上,一個大夫的話,還是容易偏信的。

  「嘀嗒、嘀嗒—」葉尖唯余的露珠打到即一一指尖來,沖淡了微凝的血色,那一隻素手仍然緊緊攥著,如同握著救命稻草一般。

  

  「你總有本事,讓本尊饒你一命。」南宮臨目中殺意未盡,狹長的雙眸隱隱如刀鋒般划過即一一淨白的面孔,長長的睫羽下是一雙無聲澄澈的雙瞳。

  自古,包藏禍心的女反派都長著這樣一雙無辜大眼,即一一自問,學的還算不錯。

  讓南宮臨饒了她一命。

  「你賭贏了。」南宮臨甩下一顆白色藥粒,即一一將藥填進嘴裡,遠看著人離去,身子緩緩從石壁上滑坐下來,感受著體內血管的舒展,她猜的果然沒錯。

  母蠱養在南宮臨體內,並非是無害的。

  她剛才掙扎之際分明探到了脈息之下一股不安分的流動。

  「喂,你命還挺大。」不知從何處出現的阿無,看著地上一攤半死不活,好歹活著的人,嘴角帶出了一絲笑意。

  「你都聽見了?」即一一力氣比之方才竟還要無力幾分,借著阿無的勁起身,還險些踉蹌。

  許是南宮臨一走,她鬆了勁的緣故。

  阿無攙著她,緩步往前走著,「嗯,主人命我來的。」

  「怎麼,他讓你來給我收屍嗎?」

  「好不容易撿了條命回來,就別逞一時的口舌之快了。」阿無瞪了她一眼。

  即一一斜斜笑了一聲,她對南宮臨倒真是忠心。

  「不過,你是怎麼知道昤貴……哦不她,有私心的?」兩人正往外走,隔牆之耳不得不防。

  「看面相。」

  「什麼?」阿無控制著自己壓低了聲音,「這種看面相得來的沒有根據的話,你也敢隨便亂說。」

  「就是看面相,我們診病救人講究望聞問切,看面相自然是一種學問。」

  「當真?你這就能看出來她有了?」

  「八九不離十。」即一一鬆快的笑了笑,其實自己隔著昤貴妃那麼遠,哪裡看得清什麼面相,自然也不能僅憑這個判斷她懷有身孕。

  這主要是因為鄭雪瓊的出現實在太過可疑。

  有什麼能讓一條船上奪嫡的人一分為二呢,必然是另一個孩子的出現。

  昤貴妃年輕受寵,有孕自然是說的通的。

  「等等……」

  行至百步廊外,即一一扯住阿無的袖子,她指了指自己略顯蒼白的面容。

  阿無會意,言語道,「吃上藥,半刻鐘就好了。這時間也差不多了,反正你一直病怏怏的,這臉色也沒差多少了。」

  「放心,進去吧。」

  「嗯。」

  百步廊處,周齊一路過五關斬六將的歡呼聲不絕於耳,文人斗詩,可頭回見這麼熱烈的場面。

  「世子,你真的信那丫頭?」

  「本世子不信她,但相信人性,沒有人不怕死,也沒有人不會為著自己鋪路。昤貴妃私心用甚,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

  南宮臨神色陰沉,「宮裡的情況傳回來了嗎?」

  邢玥遞上一張幾寸大小的信條,南宮臨的臉色漸漸由陰沉變得狠厲。

  「差點就叫這不知死活的女人給擺了一道。」

  「貴妃在公主殿中暈倒,傳太醫診出喜脈,帝喜,賜賞華宸殿上下,昭告六宮。」

  幾行字清晰明了的印在紙條上,邢玥尤然不敢相信,「這,咱們明明派人控制她的膳食了,怎麼還會?」

  南宮臨一記眼刀砍過去,他立時禁聲。

  「這皇宮該有多少年都沒聽見孩子的笑聲了。」南宮臨輕笑著,但明顯不是高興的語氣。

  上頭歡呼聲再一次響起,周齊已然進入最後一輪決賽。

  他順手捻起一杯酒對著不遠處沈硯安敬了一杯。

  兩人酒盞既落,沈硯安身側,熟悉的面孔緩緩而至。

  「即姑娘回來了?」鄭陶陶驚喜參半,「來,快坐,你回來的正好,省的你家沈侯爺閒著沒事老欺負我一個人。」

  「陶陶公子脾氣好,別人才敢與你逗笑呢。」

  「瞧瞧,這就護上了。罷了罷了,由你們去吧,本公子看戲。」

  「過來。」沈硯安牽過即一一的手,把人拉到身側坐下,那愈加泛冷的指尖讓他心上一頓。

  這體虛氣弱之症就算難治,也該有些好的苗頭啊。

  「聽聞—」一不小心對上那灼灼的目光,即一一不動聲色的偏過頭去。

  「聽聞周公子是經商之人,難道這做生意的比文人還要有才?」

  沈硯安眉角微動,「本侯記得,他出關之前,參加過春闈,連第一輪的筆試都沒過。」

  「短短數年,這姓周的就這麼厲害了,他難不成在關外還脫胎換骨變了個人不成。」鄭陶陶大笑著,嘲諷的意味甚濃。

  「這可說不準,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就是不知周公子當不當得起此「士」字了。」

  即一一直直的坐立在那裡,望向詩台的眼神摻了幾分複雜之色。

  周齊是南宮臨的人,方才入園之時聽得他與沈硯安有些過節,這人若是一朝得勝,按照沈硯安的說法,此間益處非三兩語可言。

  眼看,這最後一局詩賽就要落幕,忽而蕭蕭風起,暮雲染墨的天色漸漸濃了起來。

  「我宣布,本次東園詩會奪勝者是周家周齊公子!」

  「恭喜周公子,堪稱當代詩聖啊」

  「賀喜周公子勇奪桂冠。」

  一錘定音之際,恭維之話三言兩語就把周齊捧到了天上。這人啊,一朝得勢便容易得意忘形。

  「小侯爺安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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