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飛來橫災

2024-05-30 00:33:01 作者: 奺一

  「大夫!您快點啊,多跑兩步,救人要緊吶。」

  「哎呦,老夫這把骨頭要被你這小姑娘跑散了。」

  「表小姐怪罪下來,咱們誰也擔待不起!」

  即一一被外頭嘈雜的聲音刺醒,只聽落耳三字「表小姐」,忽地回憶起昨夜那股奇異的香氣,淡漠的眉眼中有了一絲起伏。

  她伸手探了探櫻桃的額頭,還好,昨夜起的燒已經退下來了,脈象也沒什麼問題,小丫頭這一關算是挺過去了。

  即一一獨自起身出門,閒步不過半晌就來到了夏婉婉房前,那奇異的香味驅使著她進去探尋一二。

  「姑娘請留步。」一個熟悉的影子從身後出來攔住了她的去路。

  此人,是跟在夏婉婉的貼身婢女,瞅著這氣勢與風度應當是頗受主家器重的。她剛才,好像是從自己房間的方向過來的。

  「屋裡頭病氣重,姑娘猶有風寒在身,還是別進屋去了。」她正身站在門前擋住人,欠身行禮,擺明了是要趕人離開。

  她既不肯讓人進去,即一一也沒必要非與之爭執,「有勞小喜姑娘掛念,不知表小姐突發了什麼病症,一大早的就喚了大夫來看?」

  

  昨天晚上即一一就注意到了夏婉婉的不對勁。

  「大夫正在替小姐診治,究竟是何等病症,還須等大夫出來言說。」

  「姑娘請回去等消息吧。」

  小喜轉身要走,卻忽地被即一一拉住袖口,就是這個味道,她瞥向小喜微微泛黃的指尖,狐疑的抬起頭來。

  想起來了。

  這並非自己學過的什麼藥香,而是落水之時,重重灌進自己鼻子裡的味道。

  那一群人中,對自己下了狠手的是她。

  小喜眼中卻閃過一抹詫異之色,聽聞後頭屋裡的動靜,忙甩開她的手,「即姑娘請自重。」語氣冷了下來,眼中責怪之意愈甚。

  「何事爭執?」沈硯安一身水墨白衣翩翩然地從屋裡走出來,日光薄霧噴灑在他的側臉上,少年英氣勃發,果然是清俊傲然的玉面公子模樣。

  即一一眼睛直愣愣地盯著他,有些失神,她面色一紅,別開臉去。

  「美色誤人吶」她恨恨地攥了攥手,面容鎮定的轉過頭來。

  「小侯爺,」即一一淺淺一笑,學著其它人的模樣向他行禮,動作略顯笨拙。

  沈硯安面上冷硬的線條在遇上即一一的時候陡然變得溫和下來。

  「我們沒出什麼事情,是小喜姑娘擔心我受了風寒,正勸我回房呢。」

  即一一低眉掃視了小喜一眼,張口一句胡話搪塞過去。

  「既是受了風寒,那就留下來一同讓大夫給瞧瞧吧。小喜,你先進去照顧婉婉吧。」

  小喜見她如此也緩過了臉色,欠身行禮道,「是,侯爺。」

  沈硯安側身正對著她,寬厚的大手伸過來。

  「一一,進去吧。」

  牽手?

  即一一身子兀地一僵,現在就牽手了,那下一步不得親親抱抱舉高高了,這,這進展有點太快了吧。

  對於戀愛經驗為零的高智商醫生,這的確有點為難即一一了。

  她微縮著攥了攥手,有些進退兩難,在心底撒潑打滾了一萬遍,自己到底為什麼要閒著沒事來這裡找麻煩啊。

  「她面子可真大。」

  「是呀,小侯爺都……」

  細瑣的議論聲從身後傳來,眼前的大手還頓在那裡,唉,算了,死就死吧。

  她倒吸一口涼氣,白嫩的細手毅然決然的抓住了他寬厚的手指,微涼的手指剛一觸到那溫熱的掌心,她整個人都僵硬了起來。

  即一一努力擠出一個溫和的笑來,「侯爺,走吧。」

  她拉著人大步流星的逃離著社死現場,卻沒有注意到身後男人的臉上閃過一抹得逞的微笑。他冷臉一瞪,那幾個說閒話的侍女提溜著裙子就跑沒影了。

  兩人進屋,只見一滄桑老朽坐於屋內屏風之前,替床上的夏婉婉懸絲診脈。

  即一一不禁蹙起了眉頭,全然忘記了自己還拉著沈硯安的手。懸絲診脈,沒想到她還能親眼看見有人用此等手法,還是在豐陽這樣一個小縣裡,看來,這裡面的水不淺啊。

  「唉,」長吁的嘆氣從前頭傳來,大夫起身向著他們正言道,「諸位還是替表小姐準備後……」

  「大夫,還是出去說。」她及時開口止住了那大夫的話。

  她們診治病症,便是再壞的情形,也斷然沒有直接在病人前頭說的道理,這樣不僅對他們心理甚至生理上造成傷害,還有可能加重病情,根本就是得不償失。

  沈硯安似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似的,也開口要帶這大夫出門去,不料,卻是夏婉婉攔住了她們。

  「即一一,你好大的排場。」夏婉婉好像凡事都要與即一一反著來。「這裡有什麼話還是我聽不得的,偏要出去說道。」

  「莊老大夫,您別怕她。您就老實說出來,我到底得了什麼病。」

  「呃,」莊大夫唯唯諾諾的看了即一一一眼,又轉頭瞟向屏風後面的人。

  即一一見狀,撒手鬆開了他,職業操守她有,但斷然沒有熱臉貼冷屁股的道理,尤其是對這種看不慣她的人。

  「表小姐面有紅疹流膿,高燒不止,依脈象來看,是得了天花啊。」

  「諸位還是,快些替小姐準備後事吧!」那大夫哀怨連天的道完病情,模樣好像真的死了人。

  「天花?」

  「小姐怎麼會得了天花?」

  一眾下人都驚恐的捂住了口鼻,恨不得現在就從這屋子裡跑出去。

  「小姐,小姐!」屏風之後,夏婉婉心塞到暈厥過去,小喜抱著自己主子,隱隱有啜泣聲傳出。

  一群人吵嚷著亂作一團。

  那大夫連酬金也沒來得及拿,趁著人都沒注意,拿上藥箱滋溜就跑了出去。

  「哎!」

  即一一抬腳追出去,她話還沒問呢,這人跑得跟逃命似的做什麼。

  哐啷——

  那莊老大夫的藥箱沒扣緊,裡面掉出幾個零散東西來。

  陽光之下,地上碩大的珍珠和珠玉寶石格外引人注目。

  此刻,沈硯安已經帶著眾人從屋裡出來,即一一追不到人,無奈只得返身與他們會合。

  幾百里路程以外。

  京業,永寧王府。

  「世子,事情已經安排下去了,想必他們不會如期回京了。只待戶部完成文書上報陛下,聖旨一出,咱們就大功告成了。」

  「好。」南宮臨慵懶的嗓音下扯出一抹滿意的笑。

  沈硯安,好好享受我為你準備的大禮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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