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一場盛世

  一場不知道是否算得上是廝殺的戰鬥，聲勢浩大的開場，但是卻讓人覺得頗有些虎頭蛇尾之感。

  因為衛戒之或許一直清楚，這場他執著了多年的爭鬥，自己的下場不會多麼好，算不上淒涼，算不得悽慘，只是這般，如預料之中的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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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早已將身後事都交待清楚，然後便直接在事敗之後選擇了自刎離去。

  他的幕僚傷心至極，因為他們的主子選擇離去的時候早已安排好了他們以後如何，畢竟他們身為亂黨，再去入世已經不可能，他們能夠得到餘生安寧已經難得的所願了。

  至於衛戒之，誰能明白他究竟為何會選擇自盡？

  是他的驕傲，因為他敗在了衛慎之的手上，還是他的失意，他既然已經失敗，畢生的追求已然化作灰燼。

  誰能知？

  不過衛戒之自盡那天，他特意去了一趟江南，讓他死後同蔣未生同葬一處，不入皇陵，只求安生。

  或許在他自盡之前，滿目留戀的不是世間的繁華與否，而是帶著他的驕傲與失意追隨蔣未生而去。未嘗可知，蔣未生在黃泉河畔悄然等待著衛戒之的到來。

  她一回眸，便瞧見了自己等待的那人，眉眼流轉之處，喚了一聲，「王爺。」

  總歸，不在陽世恩愛，也在陰間定情。

  衛戒之的死也為這場叛亂奠定了最後的結局，戰鬥消弭於無形。

  皇宮也同歸於以往的平靜，不過總歸有些不一樣了，因為河洛出嫁在即，明太貴妃已經不會再回京城，她現在已經在江南的一處偏安一隅。

  得知了榮王身死的她，心中多年的期望也已經放下，畢竟榮王已經死了，這個世間真要說起來她也沒多少留戀了。

  但是正如榮王最後給她的留信，她一直待在皇宮，這世間還有太多的地方還沒去過，這麼大的年歲了，到處瞧瞧也沒有什麼不好之處。

  東盛和大趙聯盟，蜀國和大魏本就蠢蠢欲動，之前蜀國安排在衛戒之身邊的那名細作，在經衛慎之提醒過後，衛戒之試探一番也毫不留情的處置了。

  這也代表了大趙同蜀國大魏之間隱隱的撕破了臉面，若說細作的話各國皆有，但是像蜀國如此作為，干預了大趙內政，可也犯了衛慎之的忌諱了。

  正因為衛戒之並沒有干涉其中，所以衛慎之也並不想多麼的為難衛戒之，可以說是對衛戒之一黨格外開恩了。

  河洛的婚事因為兩國聯盟迫在眉睫，陳太后如何不舍暫且後說，只在叛黨被除之後，這麼一場婚事，也必將成為盛事。

  畢竟雙喜臨門，何求而得？

  舉國上下皆慶之，河洛一人便換了大趙同東盛的聯盟，或許還將可以換得大趙數年安穩，這才是百姓所願。

  誰不願一個安穩？

  皇宮上下也是高高興興，在一場叛亂之中，他們這些妃嬪和奴婢也是擔心受怕，莫不是害怕衛慎之的政權被傾覆，那麼他們的下場也定然不用說，莫說一個慘字了得？

  所以河洛這場親事陰差陽錯之下，倒真的是沒什麼人是不願的。

  張燈結彩，代表著喜慶的紅色將皇宮占據。

  「河洛，母后……」陳太后握著河洛的手，往常滿目嚴厲的雙眼現在隱隱濡濕。

  但是她現在卻不會想要阻攔河洛，因為她不願意讓河洛在他鄉之處擔心她，不值當她也不願意。

  「母后希望你可以幸福。」盛決她也是經過了幾番考校，言行德行她都清楚的知曉，但是這不代表她就心甘情願的讓河洛遠嫁他鄉，不知何時求歸期。

  河洛身穿大紅色的鳳冠霞帔，面容研麗，但是神色也是動容非常，「母后，兒臣，兒臣定當如您所願，您安心，兒臣的性子您也知道，何時受過委屈？若是真的受了委屈，兒臣定當告知皇上。」

  衛慎之當然會在河洛身邊安排人，確保她在東盛的安危。

  陳太后點點頭，此刻也不會說什麼晦氣之語，同樣她也信任衛慎之，「嗯，若是受了委屈，忍一時，不要忍一世。」這是她身為過來人的經驗，受了委屈忍一時不一定就是軟弱無力，而是以退為進，但是這樣一忍再忍，旁人一定會欺到頭上，後果就不敢設想了。

  河洛乖巧的點點頭，她現在心中最不舍的當然就是陳太后，還有大趙，她的故土，故國。身為長公主，她知曉自己身懷榮耀，但是她更知道自己身懷重任。

  所以這樣一個分得清曲直是非，又行事果斷的女子，倒是盛決占了便宜。

  楚和容也待在一旁，因為待會就是河洛出發的時辰了。這兒去往東盛，少說多說，都要有多日路途，一路上也定然是舟車勞頓。

  她對河洛也有些不舍，「河洛，你且好生看顧著自己，千萬不要讓陳太后還有我們擔心。」

  河洛點點頭，對著楚和容露出了一個笑容，囑咐她道，「和容，我這一去，不知何時才有回來的機會，所以，我將母后交予給你，請你照顧她。」

  楚和容同樣十分鄭重的點頭，「河洛，我明白，陳太后本來就是和容的長輩，你放心。」

  河洛點點頭，一旁的陳太后瞧出楚和容的安心，心裡也算是有了一些安慰。

  「你的身後有皇上，有大趙，真要遇上事了，也不要擔心。」畢竟身在異國他鄉，誰知會有多少的艱難險阻在其中。

  所以楚和容才有這樣的一番囑咐，河洛笑了笑，楚和容的話中之意是讓她將大趙當做靠山，仍然做那個發現的的長公主。畢竟自家的公主沒道理在旁國就要受了委屈。

  「嗯，和容不要擔心，河洛可是長公主。」這番略帶嘚瑟之意的話一出，屋中隱含的悲傷的氛圍就被打破了。

  幾番談笑，終歸還是到了時辰。

  河洛進了車輦，盛決騎著高頭大馬，臉上洋溢著的喜悅之情不說便知。

  瞧見了衛慎之，他立馬從馬上下來，對衛慎之行了一禮。

  「不要辜負了河洛，有些話朕也不想多說。」衛慎之的臉色可能因為今日之氛圍軟和了些，但是這話里的意思也是十分清楚。

  盛決點點頭，略微收了些洋溢的喜色，神色鄭重非常，「皇上您且放心，河洛是當初鄙人所求，定當不會負她。」

  衛慎之神色談不上滿意，但還是點點頭算作是放了他一碼。

  他們說完了盛決便上了馬，時辰一到，嗩吶聲，鞭炮聲起，熱鬧非常，衛慎之果真如同以前同楚和容所說的那般，十里紅妝，這也是河洛在東盛立足的保障。

  風光，更代表的是大趙對於河洛的重視。

  楚和容站在衛慎之的身邊，瞧著他對盛決說的那番話，心中頗有些感嘆。

  他們一直送到了城門，陳太后即便身子不好，還是趕到了城門口，直至河洛一行人的車馬全然看不見之時，還一直站在城門口，真的是老淚縱橫。

  還是在旁人的勸說之下，回了後宮。

  至於河洛，她在車輦之中，也一直屢次掀開了車簾，看著京城，直待京城遠去。

  途中歇息的時候，盛決也進了車輦，特意為河洛送了膳食，他瞧著眼前情緒不佳的河洛，心中也是擔心更多。

  「河洛，先用些吃食吧。」語氣也是小心翼翼，就怕河洛覺得哪裡不滿。

  河洛對他這般態度還是受用的，「嗯。」

  用完膳之後，盛決也沒有出去騎馬，而是在轎攆之中待著陪河洛。

  「盛決，日後若是你負了本殿下，本殿下絕不饒情。」這番話，既是威脅，也是隱隱的在示弱。

  盛決心疼的緊，這般脆弱的河洛他很少見，現在也是溫言開口，「嗯，不用你饒情，我自己會處置自己。」

  河洛被他這番話給弄笑了，「就你會說。」

  一番打情罵俏之間，倒是讓河洛心中的悲傷的情緒略微緩解了。

  一路上盛決為河洛介紹著東盛的風土人情，更是強調河洛一定會喜愛東盛。

  河洛被盛決這麼一番描述，自然也是產生了一些嚮往。他說道了無邊的大草原之時，河洛更加期盼。

  盛決因此也是鬆了口氣，瞧著河洛心情好了，他自然也開心了不少。他認為在這場感情的拉鋸之中，一直是他身處劣勢，因為他覺得自己的愛比河洛的要多。

  但是他忘了，若是河洛不是愛他到了某種地步，會甘願背井離鄉隨他到一個她從來就沒有去過的地方。

  但是正因為有這樣的認知，盛決同河洛相處起來，也就莫名的成為了弱勢的一方，但是更因為這種弱勢讓兩人的相處更加的和諧。

  畢竟不是誰都能夠受得了河洛這種相對於來說性子比較強勢的女子。

  總歸情路這一遭，還是要靠兩個人去走，所以盛決同河洛如何最後當然還是看他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