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言重了

  「到了。」長公主對走在她身後的楚和容說道。

  楚和容略帶詫異得打量了一眼這邊的布局，華麗卻不庸俗，大氣帶著細膩，楚和容想這應當是長公主在慈寧宮的住處了。

  先帝對這位長公主也算是極盡寵愛，雖是公主，但是卻允許其在宮外建府，要說待遇比之皇子也自是不遑相讓。只是沒有同皇子一般的有登上皇位的機會罷了。

  楚和容微微點頭，也沒失禮的出聲，她身份不敵長公主，如今又身在人家的地界上，沒道理連個禮節都不懂。

  「進來吧。」長公主的臉色還算是溫和，只是楚和容卻出奇的覺得這位的心情可不怎麼好。

  因此她也謹慎了自己的心思，她慣來行事謹慎，也沒有喜愛被人抓把柄的毛病。

  「謝長公主。」楚和容小小的打量了一下這間偏殿，即便不及主殿但是比之她甘元殿的主殿也是差不齊了，她心裡有些感嘆長公主的受寵。

  長公主拂袖表示不在意，不過她也坐了下來，像拉家常一般的語氣，「楚修儀，這些日子天氣似是愈來愈冷了。」

  楚和容也不知她是何意，思索了一下，「是，要入年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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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公主似是對她如此冷淡的態度有些不滿意，但是還略有些小女兒的姿態，「修儀，你太冷淡了。」似是意有所指一般的。

  楚和容垂眸，「長公主您要臣妾如何做才是。」語氣十分的委曲求全，但又同樣是對長公主的試探。

  她同長公主接觸的一向不多，所以她覺得這次長公主無緣無故的尋她過來，必然有所目的，但是既然長公主不動聲色，那她便以靜制動。

  長公主瞧著雖是表現的一直有禮的楚和容，但是她知曉真實的她可不是這般稍顯了軟弱的性子，所以對她的試探長公主也只覺得是不痛不癢，「是本殿下言重了。」

  楚和容道了謝，但是眼神之中划過一道意味不明的光，不再言語。

  「天冷了，但是有些人的心比之這天更要冷呢。」長公主不耐陪著楚和容在這玩比耐心的遊戲，所以率先開口了。

  「是啊，人心難測，有些人的心大概比這數九寒天還要冷上幾分吧。」楚和容說著便將眼神投向了一旁的窗外，隱隱有著積雪。

  長公主瞧她的眼神閃過悲傷，自然知曉了她是為何人悲傷，只有因為陳慧兒一事了，她前些日子也進宮來瞧過陳慧兒，陳慧兒同她差不多也是自小一起長大，雖說倆人性子不同，而且一人在皇宮，一人在宮外，但也是難得的性子相合。

  長公主一直都很喜愛這個妹妹，因為她單純直率，而且對親人有足夠的信任，就是略微重情了些。上次去瞧她時，陳慧兒也同她提過她和楚和容的關係。長公主在心中嘆了口氣，她的那個妹妹太容易相信別人了。

  不過，這個楚修儀給她的感覺倒不像是會辜負陳慧兒的情意的，也是在於她在她心目的印象尚可。

  倆人平日最多不過在一些宴席之上常見，平日裡也是有交淺言深之意，所以現在瞧來倆人之間的氛圍似是溫和的。

  長公主對楚和容的試探到此為止，所以從一開始倆人見面之時，楚和容在試探長公主，長公主也同樣在暗地裡試探楚和容。

  「行了，不說這些傷春悲秋的了。」長公主貌似十分心煩似的，不願再提起這個話題。「喝茶吧，這可是今年從江南之地進貢的恩施玉露，本殿下可是一直留著來待客用的。」她說起這話來，難免有些洋洋得意之感。

  楚和容此時自然不會掃興的提起她那裡其實也還留有恩施玉露，至於這來由定然是衛慎之所賜了，「多謝長公主殿下，」她安然的道了謝，便拿起來飲用了。

  至於長公主是否真的不知曉楚和容那裡是否有此物，那是不可說的了。

  總之長公主確實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瞧著現在的心情似是比方才好上了一些。

  「母后怎的這麼晚還尋你過來？」長公主貌似不經意的問道，其實此事她要是去問陳太后，陳太后必當會告知她，至於她為何定要在楚和容這裡知曉……

  楚和容略微考慮了一下，就憑她現在同長公主的關係，也不會去透露些什麼，但是她要考慮怎樣的措辭才最為合適，「是，不過是詢問一些事罷了。」

  不過長公主卻是毫不在意的挑明了，「是為了慧兒的事？」明顯就是心知肚明。

  昨夜她在宮外，因著時間不適合，她也沒有立馬趕過來，倒是一早便來了，先行去了陳慧兒的靈堂，又來看望了陳太后，便去尋衛慎之了。

  楚和容有些詫異長公主這般直言，不過既然她已經說出來了，她也沒必要再裝作什麼都不知曉的模樣了。於是便承認般的點點頭。

  長公主也是毫不猶豫的笑出來了，「你現在倒是承認了。」語義不明，不知有沒有怪罪楚和容的意思。

  楚和容也有些猶疑，不過謹慎的心思更起了兩分，這位在陳太后的膝下長大的長公主在心計方面比之陳太后也是差不多了，她倒是分神了，有些感嘆這般的女子將會同怎樣的男子可以配成一對？

  現下，她不過有禮的微笑了一下，就算是對長公主這句話的回應了。

  長公主也不在意她的回應，接著說道，「母后對你有七分信任，本殿下也有七分，剩下的便是你應該做的了。」

  楚和容這時才是真正的驚嚇了，因為長公主應是在不知曉她同陳太后的對話的前提下有此一說的，該說真不愧是母女麼？

  她竟然驚出了一身冷汗，才意識到自己有些托大了，長公主的謀略真的不比陳太后差，興許方才同她一起過來也是個過錯。

  不過現在她倒是直覺的認為長公主此話是真的，她真的對她有七分的信任，她心下里的豪情不知怎的又生出了，畢竟被人相信的感覺還是不錯的。

  「您請放心。」她絲毫沒有因為自己如今的地位而恃寵而驕。

  長公主露出了一個滿意的微笑。這樣的人確實符合她意。

  「若是有什麼麻煩的，可以來尋本殿下，興許本殿下能幫得上什麼忙。」長公主維持著善解人意的模樣。

  楚和容自然安心的點點頭，長公主這位的厲害雖是她沒聽說過，但她現在瞧著自是覺得不差的，多一個人相助自然是好。

  倆人的對話到這裡倒是沒有結束，又隨意的聊了些東西，長公主便讓楚和容離開了。只是在楚和容告退之後，她臉上的笑意也慢慢的淡了下來。

  「迎春——」與之方才截然不同的語調響起，自含威勢。被喊進來的宮女也似是有些害怕的模樣，不過行禮還是沒有絲毫錯處，「還請長公主殿下吩咐。」

  態度之恭敬，比之陳太后都弗如。因為這位名喚迎春的宮女深知眼前之人的恐怖。從前她在慈寧宮之時，便有了一個有一個的傳說。

  這位平時瞧起來永遠是副脾氣好的模樣，但是若是有絲毫不敬或是哪裡有違逆之心。她當時不會罰你，只是在事後之時，用手段慢慢的折磨你。

  果真可怖。

  迎春想起以前一位宮女受罰的模樣，知曉她害怕老鼠，便命人抓住了整整一屋的老鼠讓她待在裡面，出來以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也許是因為陳太后日漸年老的緣故，似是心也慈了不少，平日裡的處罰還是較輕的，特別是對她們這些在身邊伺候之人更是不怎麼管，可是有這位長公主殿下在時，沒有一個人敢生事。

  所以她現在才這般的害怕，她有些不安的等著長公主的吩咐。

  「太后醒了麼？」

  幸好不是什麼難以回答的問題，她在心裡鬆了口氣，但是態度更加恭敬，「醒了。」

  長公主點點頭，揮退她了，不過在她即將要退出偏殿之時，遠遠的傳出來一句話，差點將她嚇得個半死，「這麼怕本殿下幹什麼。」

  嚇得她差點跪下，一時也不敢離去，只在門口守著，所以在這位出來之時，便瞧見了守在門外的她有些詫異，「你怎的還在這兒？」

  迎春也不敢多語，只是直接撲通跪下，不斷地搖著頭，然後她便瞧見了長公主也不理她的一系列反應便直接離開了。

  她等長公主真的走遠了才真正的爬起來，感覺腿有些遠，方才那一剎那她真的是嚇死了，不過還好，她拍著自己的小心臟，有些心有餘悸。

  看來她今日的經歷可以說出去好生一番吹噓了，不過又想起會被長公主知道的下場，她覺得還是按下這個想法吧。

  嘆了口氣，慢悠悠的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這位長公主，從始至終，都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物，方才在楚和容面前得表現又是因為什麼原因呢？

  這邊長公主卻是踱步來了陳太后的寢殿，因為她方才還在寢殿待了一會，知曉現在不會打擾陳太后，她才會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