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只求安穩

  但是他們卻又對陳慧兒十分的信任，十分信任她識人的眼光，就算是她性子單純，但是最多就是處事率性了些，卻從沒被任何一個人欺騙過，這也是他們為何能夠有些信任楚和容的原因。

  只是因為陳慧兒信任她罷了。

  他們收回了自己心思，如今再懷念過去已然都無用了，他們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要查清此事，左右他們是不會相信陳慧兒是自盡身亡這個說法的。

  「這宋太后還有明太貴妃一直將哀家視做仇敵，雖是這次表現得似是沒什麼問題，但是哀家覺得此事或是她們所為。」陳太后淡淡的說著自己的猜測。

  威國公二人倒都不顯得意外，因為他們十分知曉後宮的局勢，也是對陳太后的這個猜測感到同意。如果楚和容不是的話，那麼陳慧兒出事還會有誰獲益，一想便知。

  「微臣也覺得有可能是，」他想起來了另外一件讓他有些為難的事情，「皇上一定會插手此事的，屆時若是有了任何衝突……」

  他有些擔心的事衛慎之的態度，他是想包庇這個兇手還是放手讓他們查也確實是一個問題。因為他的手不能伸到後宮，只能借陳太后的人手一用了，可是若是衛慎之極力包庇這個兇手，他們也是無計可施。

  威國公夫人也顯得有些憂心。

  陳太后卻是有些篤定一般的搖搖頭，「不要擔心皇上的態度，他一定是支持的。」陳太后顯然是知曉了衛慎之同楚和容的關係，因為楚和容被牽扯到了這件事情中，衛慎之也就不可能會撒手不管，反倒是衛慎之也想一力查出個真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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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個理由她顯然不願同威國公說，威國公瞧她不說也只能點點頭，他知曉既然陳太后已然這麼說了，那麼確實同真相一般無二了。

  「長姐，您還是要養好身子才是。」威國公的這句關心之語卻只能極盡低聲，因為他不能讓旁人知曉他喊了陳太后長姐，這個稱呼自從陳太后進了皇家之後便奢侈了。

  陳太后顯然對威國公的這句問候也頗顯動容，但是她也只是點點頭罷了，「不要擔心。」然後輕輕的吐露出這四個字，斬釘截鐵，似是威國公可以真的不擔心了一般。

  威國公知曉家姊的性子，也就沒有在這方面言語了，「太后，您放心。」威國公也同樣說的果斷，顯然是抱著決心的。

  在說完了這句話之後，他便帶著他夫人離去了，他已經瞧見了陳太后臉上的疲色，顯然是一直在強撐著同他們說話，他也不願意再用此事來叨擾陳太后的歇息了。

  他想起了當年誰人不知陳家大小姐的風采，也不知多少權貴子弟盡皆趨之若鶩，可是陳家大小姐卻只是在鬧市之中瞧了那位一眼，便毅然決然的進了宮，到頭來……到頭來……也不過是這樣罷了。

  威國公可以說親眼瞧著陳太后一步步的從當年的那般的活潑天機到現在的老謀深算，從那個滿腹才情的陳家大小姐，到這個人人敬畏的陳太后！

  他年輕時也是無數次的勸說過陳太后，甚至不知好歹的希望能將自己的家姊帶出宮，可是呢，每一次陳太后都只是搖頭不允，然後性子卻一日日的在變。

  直到他後來變得沉穩了，再也做不出那般的事了，陳太后也就成了如同現在這般的模樣，他不知多少次的懊悔過，但是卻只能束手無策。

  最後他終於知曉，陳家強大了，那麼家姊在後宮中的地位也更加的穩妥，她的日子也就更加的好過。他不求家姊幸福，只求她安穩罷了。

  陳家用一個陳家大小姐換來了一個陳太后，更是換來了一個欣欣向榮的陳氏家族，這買賣，是當真的不虧，可是威國公還是無數次的後悔，因為他已經許久未瞧見過家姊真正開心的模樣了。

  她像是真的就是這樣不苟言笑的模樣一般，威國公也慢慢的放棄了。

  但是這件事卻也永遠的成為了自己心中無法言喻的痛，甚至他曾一度認為陳太后會變成這樣是因為自己的的原因，因為自己沒有足夠的能力護住她。

  所以他的兢兢業業，大多的原因是因為自己的家族，家人。但是現在陳慧兒依然莫名的被人殺害了，他在感到憤怒之餘，竟然感到了些許的茫然，難道，這麼些年，他的這些所作所為還不夠保全一個陳慧兒麼？

  但是不光是感到了茫然，更多的，他感到了一陣的疲倦，這麼些年的鑽營，他都沒能保住自己的女兒。

  不過，這些思緒他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只是這般由著他罷了，他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查清陳慧兒為何出事，其他的以後再說吧。

  人人都以為威國公是高高在上的，但殊不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事未斷，他也會和常人一般的不斷取捨，人生就是在這般的不斷取捨之中而過，無論地位或是其他，盡皆如此，無一例外。

  威國公早已領悟了這些，因為他曾經無數次的想像過若是陳太后不入宮會是何等的光景，後來他知曉了，既然已經不可能發生的事了，既然已經做過一次取捨了，他又何必再奢望。

  他苦笑了一下，或許他奢望的是在那個午後他的爹娘在拿家姊的婚事同家族的利益讓他取捨之時，他選擇的究竟是錯是對也無人可知了。

  威國公夫人倒是覺得身旁的丈夫有些怪異，因此她不由得出聲問道，「老爺，您怎的了？」

  威國公的回應也只是一個不在意的微笑罷了，威國公夫人卻知曉這是不讓她再問的意思，所以她也默默的閉上了張開的嘴。

  只是跟在了威國公的身後罷了，相處了幾十年，她豈會不知現在威國公心情的好壞。她和他的相處也就一直這般罷了，不過威國公的小妾很少，這是讓她覺得十分省心的地方。當年的心動到現在似是也只剩下相濡以沫的親情罷了。

  陳太后在威國公二人離去之後，卻是讓人去喚了楚和容過來，身邊的嬤嬤勸她不要再勞心勞力了，但她只用一個搖頭的動作就讓她閉了嘴，乖乖的去履行她的吩咐了。

  她的威嚴已建立了多年，這些在她身邊之人也最是了解她的脾氣。

  她闔上了眼睛，來歇息一下，因為她方才同威國公二人的談話確實是讓她費了太多的氣力，現在她的精神已經不濟，所以需要歇息一下來面對楚和容。

  闔上了眼睛的她腦海中卻是不由得開始回想起她這一生了，當年因為在鬧市之中瞧了先帝一眼她便喜愛上了，並因此不管不顧的入了宮。

  這是她的弟弟認為的答案，事實當然不是如此，她的爹娘親自同她相商，她知曉以自己的姿色還有才情，加上謀段，一定能夠在後宮謀得高位。

  而這卻是給陳家一個發展的契機，那時陳家尚且一直不溫不火的，哪有現在這第一氏族的模樣，在家族同自己的取捨之中，她選擇了家族。

  但是在面對她向來疼愛的弟弟時，她卻不希望告訴他的是這個沒有人情意味的答案，所以她有意編排了一個所謂的一見鍾情的老套的劇情，因為她知曉以她弟弟對她的信任，絕對會深信不疑。

  只是沒想到他會因此事愧疚了多年，這就不是在陳太后的預料之內了。

  至於後來真的愛上了某個人，這確實更不在她的預料之內的。不過她還是儘量的克制自己的感情，因為她清楚的知曉自己如果付出了感情，一定得不到相應的回報，所以她寧願將自己關在自己的心房內，即便動心也選擇不去放縱。

  而這也是成就現在這個陳太后最大的原因，她的取捨在她看來十分成功，因為她不僅成為了太后，更是讓陳家得以迅猛發展，她的家族蒸蒸日上，這讓她本人瞧起來就不太重要了。

  所以她是滿意的，滿意現在自己的狀況，還有陳家的樣子。

  只是她有時怎麼會還是有些後悔呢，後悔沒自私一把，選擇自己的幸福，嫁到一個尋常人家做主母，也不至於到現在她的親第叫個長姐也要小心翼翼。

  她已經多少時日未曾享受到家人的溫暖了？現在陳慧兒竟然被人害死了，陳太后的心情也正因如此壞得一塌糊塗。

  想了想，她還是將那一口氣憋回去了，何必呢，多少年了，早已經如此了，她現在再這般後悔也無用了。

  揉了揉發疼的額頭，她有些意識到今日怎的思索的如此多，這可不是她，待她想去尋覓這個緣由之時，一陣的頭疼及時的讓她止住了這個想法。

  所以最後她是任由這般罷了，只是用自己的指尖揉著額頭，以期待著能夠緩解，但費了半天力，收效甚微，陳太后也索性不管了。

  至於為何沒有嬤嬤來給她處理，不過是她今日的心情不好，不願什麼閒雜人等出現在她的面前罷了。

  所以，有些時候，這位陳太后也是十分任性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