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太醫
2024-04-30 14:23:43
作者: 煙雨裊裊
楚和容回過神來,她隨意道:「診吧。」
說著,腦袋好像有隱隱有發暈的跡象了,楚和容一扶額頭,她有些難受的閉上眼睛,她甩了甩腦袋,待把目光投向面前立著的太醫和紫檀時,整個人腦子一蒙。
大腦轟的一下,楚和容嘴巴半張著,幾乎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
竟然是他……
不知怎麼的,楚和容突然變得有些急促起來,連呼吸不可遏制的漏掉了半拍。
眼前之人,長身玉立,眉目溫和,他薄薄的嘴唇緊緊的抿著,透出一絲嚴肅。他身上背著一個藥箱,待察覺到楚和容打量的目光,他也跟著抬起頭來,不知道痕跡的回望她一眼,但是隨之又極快的低下頭去,不敢再看。
他低垂著頭顱,雙手極快的拂袖,似乎是要拂去上頭不經意的沾染的灰塵。他極快的做完這一切,一氣呵成,隨之拜倒在地上,語氣低沉的行禮道:「臣,鄭跡普拜見貴嬪娘娘,娘娘萬安。」
因楚和容有些走神,便一直沒有讓他起身,一直讓鄭跡普這麼跪著。
鄭跡普臉色還是溫和無比,半點也沒有被怠慢的不悅。
許久之後,紫檀看了看一直跪在地上的鄭跡普一眼,又打量了明顯神遊天外的楚和容一眼,她忍不住小聲道:「主子……太醫已然跪了多時,現在可要診脈了?」
楚和容這才回過神來,她有點不敢看向跪在地上的鄭跡普,而是把目光投向別處,口中淡淡道:「起吧,有勞太醫了。」
鄭跡普道了聲不敢,隨後從地上起身,從隨身的藥箱裡拿出一個專門診脈用的小枕頭,他放到小案上,對著楚和容說道:「請娘娘把手放上來,臣好給您診脈。」
楚和容溫順的抬手,她微微撩起一片袖口,露出光潔如玉的手腕。
鄭跡普全程一直低垂著腦袋,從來沒有抬頭正視楚和容楚和容不太能從他的臉上看出他表情,但是楚和容知道,鄭跡普一直都是個長情的人。
一直都是,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他都是一個長情的人。
想起那些過往,楚和容有些不能承受似的,她微微往後仰頭,閉上了眼睛,不讓自己的情緒流露出一點半點。
只是她這動作落在鄭跡普眼裡,便是不舒服的表現了。
「娘娘雙目緊閉,眉頭微皺,面色似有不虞,不知是哪裡疼的厲害?」鄭跡普的聲音響起,一如既往的溫和。
雖然他對著別人的時候,好像一直都是這麼溫和,但是有了前輩子那段在冷宮的日子,楚和容算明白了,鄭跡普對人都溫和,但是獨獨對上她的時候,一貫溫和的情緒才會帶出點不一樣的東西,所以楚和容才會說,他是個長情的人。
楚和容阻止自己再想下去,她睜開眼眸,正好和鄭跡普擔憂的目光對上,楚和容和鄭跡普俱是心頭一跳,隨後還頗有默契的別開目光,似乎剛才的視線相交匯不曾出現。
楚和容微微搖頭,她道:「不曾,只是覺得眼前有些發花。」
鄭跡普此時已經重新低下頭去,他的手指按著楚和容的手腕,一下一下感受著她脈搏的跳動,鄭跡普診得很是認真,認真得眉頭習慣性的皺起了,而他自己卻是渾然不知。
許久之後,鄭跡普沒有一開口便道明病情,而是轉而言道:「臣聽聞……娘娘前些日子,在慎刑司受了些傷,額頭傷著了,不知娘娘如今的頭疾可有好完全?」
原來……這件事竟然傳了出去,當時給楚和容診病包紮的人,是太醫院裡的另一個太醫,鄭跡普並不能插手,也難為他還能打聽得這麼清楚了。
楚和容不由得身後撫上額角,她的唇角勾出一抹笑容,「無礙,現在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這傷不礙事,現在只是隱隱有些發痛,不像之前那樣綿長而又劇烈了,想來再將養將養一陣子,那便好了。」
一道傷口,換來一條命,再抵去一道責罰,這傷,倒是傷得值得,楚和容提起的時候,臉上並沒有過多傷心的神色,還是微微帶笑的。
只是她說的輕描淡寫,鄭跡普卻是皺起眉頭,「娘娘,還是讓臣給您瞧瞧吧,否則倒是落下什麼病根,那可真是不妙,只有望聞問切之後,才可下定論。」
紫檀在一旁見著了,出聲道:「鄭太醫,您還未說,我家主子今次到底是什麼病呢。」
鄭跡普一愣,這才道:「娘娘今日可是有些吹風了?」
紫檀在一旁代為應答:「是的,我和娘娘一路從慈寧宮走來,想來路上吹了不少風,娘娘體弱,可有什麼大礙?」
鄭跡普搖搖頭,「倒是沒有什麼大礙,但是臣怕娘娘之前的頭疾復發,到時小病引發大病,兩者一相衍相生,到時怕是難治。所以臣才會問起娘娘頭疾,以查明病情,防微杜漸。」
總之,鄭跡普是不會害她的,楚和容心裡對他定然是信任的,一聽他如此說,立馬道:「那便請太醫給我瞧瞧。」
待好一陣折騰之後,鄭跡普才開始給楚和容開方,「娘娘想來之前生病時,並未得到很好的修養,這頭疾恢復得不徹底,所以現在才會偶爾隱隱發疼,娘娘以後要多注意,便不會有事了,小心照看之後,應當不會再次復發。」
鄭跡普寫下一張藥方,等把藥方交給紫檀之後,他略微一猶豫,最後卻是告辭離去,「太醫院裡臣還要回去當值,如今娘娘的病既已瞧過,那臣便告退了。」
楚和容點頭,對著紫檀道:「紫檀,替我送送鄭太醫。」
紫檀應聲,放下手中的藥方,幫著鄭跡普拎起藥箱,把他一路送出甘元殿的宮門。
楚和容怔怔看著被留下的藥方出神,半晌後,她還是把那藥方拿起來,放在手中端詳著。
他的字……還是那麼好看。
楚和容輕輕笑了笑,她閉上眼睛,眼裡幾乎要落下淚來。
好久不見,鄭跡普,自從上一輩在冷宮之後,真是好久不久,恍如隔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