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賞賜

  楚和容怔怔拿著那根白色的毛髮，一時有些不能相信那個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的乾元帝竟然會做出如此戲弄人的事情。她站在原地生了一會兒悶氣，隨後又不甘心的重新回到清元殿。倒不是她自己有這個操勞心，生病了還不肯休息，而是有些事情，她不得不去解決，現在，她哪裡有時間休息呢？還有一場仗要打呢。

  頂著烈日，楚和容實在難受，她次數額頭上的傷口由開始隱隱作痛起來，楚和容伸手捂住，隨後加快了腳步。

  當衛慎之聽到楚和容又重新折回在外求見時，眉毛不禁挑了挑。

  他咕噥道:「真是的，朕都許她走了，怎的又回來？一點都不安生。」

  等他低聲似的抱怨之後，這才開始傳召，「罷了，讓她進來見朕吧。」

  莫三道一聽，連忙諾諾應聲，退下傳召去了。

  衛慎之居高臨下的看著楚和容，最後發話，「既然身體抱恙就不必跪著了，起來說話。」

  其實楚和容現在頭昏腦漲的，跪著反而比站著舒服，但是她還是依言站起來了。

  「回稟萬歲爺，奴婢今日，是來請當日在身慎刑司失職之罪。」

  衛慎之頭也不抬，淡淡道:「楚女官何罪之有？」

  

  楚和容咬咬牙，她不知道為什麼衛慎之現在還在跟她繞圈子打啞謎，但是向來只有自己對他俯首稱臣的份兒，她哪敢忤逆他？要哄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楚和容道:「奴婢身為御前女官，卻無法為萬歲爺分災解難，是以心裡一直惴惴不安，自覺失職。」

  「嗯……」衛慎之又含糊不清的應了幾聲，隨後道:「那些事情，都是一幫不肯安分的秀女咎由自取鬧出來的，與楚女官無關，事情已經過去了，楚女官不必記掛於心。」

  所以呢……所以她暈過去之後到底怎麼樣了？楚和容嘴巴微張，有些走神。

  按理來說，秀女與宮外之人互通款曲，這在皇家之中，是大罪，折損了皇帝龍顏，按律……這倒沒有明面上的事例，畢竟有損顏面的事情，誰也不喜歡放到明面上來說，更何況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呢？陳慧兒最後的下場，估計還要看皇帝的心裡，是否有對於「戴綠帽」這事兒很在意了。

  可是衛慎之現在看來，哪裡有很在意的樣子？楚和容估計，他心裡正樂著呢。但是又要給外人裝出一副我很憤怒的樣子，這才如此不動聲色？

  想到此處，楚和容稍稍放下心來，她低頭繼續說道:「不知、不知當日的事情如今可有塵埃落定？其中一個秀女，是奴婢同父異母的妹妹，一天沒個准信，奴婢心裡始終放著一塊石頭整天吊著，不能安心。」

  「哦？」衛慎之這下，是真的有點驚訝了，它挑眉道:「那你這妹妹本事可真是不小啊……放心吧，雖說朕心裡堵得厲害，但是那個莫須有的情郎……」至此，衛慎之嗤笑一聲，沒有再說下去。

  既然是莫須有的，那也就是說捏造的了。畢竟當日陳慧兒看著，人證物證俱在，似乎是在劫難逃，但是皇室又不可能大張旗鼓的跑到宮外去找那個所謂的和秀女余情未了的「情郎」，否則可真就是貽笑大方了。

  這件事情里，其實最重要的證人並沒有，一切不還是由著楚微容來說？

  黑的白的，衛慎之心裡清楚，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他也沒有真想把陳慧兒怎麼樣，畢竟宮裡還有個陳太后呢，逼得太緊，到時陳太后怒極反撲，到時候可真是得不償失。衛慎之要的，不過就是一個失德的名聲，一個沒有資格母儀天下的秀女。

  這件事到此為止，好像除了衛慎之當日發了一通脾氣之外，好像別的人什麼事情也沒有，但是該發生的事情，現在已經

  發生了。

  看見楚和容垂首沒有說話，衛慎之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定定的打量她。

  半晌過後，衛慎之道:「朕也不跟你繞圈子了，有什麼話就直說。朕賞賜的那些東西，你似乎並不滿意？」

  楚和容一驚，她哪裡是不滿意？不過是覺得那些錢財於她，不是必要的罷了。而且她也只是讓隨伺的宮女隨意挑幾樣，而且那還是自己剛醒之後的時候，就發生在不久前，而當時，衛慎之還在上朝，不過短短的這幾個時辰的功夫，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看來，這乾元帝的性子不僅多疑，手段也是通天的。

  楚和容兀自淌下冷汗，她小心翼翼回道:「不敢……萬歲爺賞賜的東西，彰顯了萬歲爺對奴婢的寵信，即是寵信，財物也不過是錦上添花，奴婢分與他人，不過是為了顯示皇恩浩蕩，澤被四方。」

  伴君如伴虎，這話可真沒說錯，衛慎之喜怒無常，誰也不知道他心底真正的想法。

  衛慎之走下龍椅，他眯了眯眼睛，隨後說道:「既然你病了都如此有精氣神，那就去看看你那妹妹吧。她現在是好過得很，但是相比不久後……只剩紅顏枯骨了。」

  楚和容雙眸一睜，口中的聲音卻愈發輕柔，「那可真是太不幸了，大好的年華，這麼早就要閉上眼睛，再也看不得紫禁城的多姿多彩了。」

  衛慎之看她，「你還會痛心？」

  要不是她算計楚微容，她那個妹妹會走到今天這一步？衛慎之內心冷笑，但是很快就壓下來，是了，當初投誠的時候，她還曾許諾過，若是有二心，便可屠盡家人，取走全家的性命。

  當初衛慎之覺得這女子心狠手辣，不過現在看來，這其中似乎另有一段隱情？這楚女官和她家人的關係，似乎不太密切啊。

  不知為何，衛慎之有些煩躁起來，他不喜歡這種脫離掌控的滋味。

  衛慎之不耐煩的罷手，「跪安吧，早點去找你那個妹妹，這怕是你們最後一次見面了。」衛慎之轉身負手而立，口中淡淡道:「既然朕賞賜的東西你不喜歡，那這個賞賜，你該滿意了吧？」

  楚和容一聽，連忙跪下謝恩，「多謝萬歲爺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