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不聞其香

  九月初五，辰時。

  不論是城北、城西亦或是城南，都是有著一間商鋪之外站滿了人。

  而在城南不遠處一間閣樓上，站著二人。

  「這第一日竟然就能有這麼多人。」

  

  江雲搖頭笑道：「這些人多數只是前來想要看熱鬧罷了，並非是想進鋪子買個什麼。」

  「那江兄之前做的不就白費了嗎？」

  「怎麼還叫江兄…」江雲有些無奈，「你比我大幾歲，老叫我江兄我是真不習慣，要不你跟李老哥一般叫我江老弟吧。」

  高首聞言哈哈笑道：「哈哈…先前我本就這麼想的，可擔心你會樂意，既然江老弟沒什麼，那自然好。」

  「我能有什麼。」江雲說著，面色一正，「你剛說白費了？不然，我想要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什麼意思？」不太聰明的高首自然是沒聽明白江雲的言外之意。

  「我現在只是需要更多的人知道，江陵城新開了一個商號，一個有些特別的商號，至於說他們並非是想進商鋪買什麼，也只是起初不想罷了。」

  高首想了半天，還是沒想明白，不由饒頭問道：「我還是沒聽懂，你就不能說明白點不打啞謎了…」

  江雲無奈一笑，「高大哥，我且問你，我做出的那些東西你覺得如何？是否會買？」

  「自然是好，用途極廣，雖說價錢是高了點，但應該也會買。」

  「那如果你不知道呢？」

  高首一怔，「不知道什麼？」

  「我是想說如果你就是下方眾人之一，在不知道我所做之物，只看過我讓人發放的紙條的情況下，又是如何？」

  高首聞言想了想隨即答道：「換作是我的話，應該有些好奇這麼個奇怪的鋪子裡到底是賣的些什麼，可能會跑去看看…」

  高首說到這裡，好似想到了什麼　一般，一拍額頭，「哦！我好像明白了，你是想先把他們聚集起來，等他們到了鋪子外看了成品後，到時他們有了興趣自然會買，可你為何不像當初四處宣揚那沙糖和紅糖一般，何必這般麻煩？」

  「算是對了一大半，至於為何不像當初那般，說來也簡單，要不你再猜猜？」江雲說到最後笑著看向高首。

  高首看著下方的眾人思索片刻，隨即試探性的問道：「當初那法子是你想出來，你怕再用一次魏氏會起疑？」

  江雲微微搖頭，「他們起什麼疑？已經用的方法誰都可以用。」

  「那是為何？」

  「窮。」

  簡單的一個字讓高首瞬間愣在了那裡。

  見高首一臉懵逼的樣子，江雲笑道：「因為我們現在窮，特別的窮，這回做的東西可不像糖那般廉價，可沒那麼多拿去做宣傳。」

  「就這樣？」

  江雲無奈一笑，「真就這樣，唉，門開了，看著吧。」

  此時，他們不遠處的商鋪門緩緩打開，一個手持紙扇的男子走了出來。

  「各位，我名叫齊龍，長安人士，是這『古奇商號』的東家，你們叫我齊公子也可，叫我齊掌柜也可，以後商號的生意就依仗各位父老鄉親了。」

  「齊公子…」

  「齊掌柜，我想問您…」

  下方眾人爭先恐後的上前似想要問什麼。

  齊龍見狀笑道：「各位！還請靜靜，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想必問題都差不多，就由…」齊龍在人群中打量些許，隨即看向一個女子，「就由這位小姐發問吧。」

  女子見齊龍指向自己，也不猶豫，直接上前，欠身問道：「小姐不敢當，我只是個尋常農家女罷了，小女想問問公子，昨日那一頁紙上寫的，貴商號無奇不賣，而且只買奇物，不知都有些什麼？」

  啪啪…

  拍手聲一落，齊龍身後鋪子中走出二人，一人手持托盤，上面被一塊黑布遮蓋，而另一人一手拿著木盆，一手提著裝滿了水的木桶。

  齊龍見狀看向眾人，「在場的各位可有髒物？手帕衣物臉帕之類的皆可。」

  「俺有…」

  一個大漢走了上來，隨手扔出一張布過去。

  「這是俺擦汗的汗巾。」

  齊龍一個閃身將之躲開，本就滿是汗漬的汗巾又是沾上了不少泥土。

  沒等那大漢說話，齊龍開口道：「我比較愛乾淨，還請這個大哥不要介意，這算是賠償了。」他說著拿出一塊碎銀子扔了過去。

  大漢接過放到口中咬了咬隨即滿臉笑意，「不介意不介意。」

  同時，齊龍身後二人中一人上前把那汗巾撿了起來。

  齊龍見狀，指著汗巾看向眾人，「各位也看到了，這汗巾上的汗漬也不知是攢了多久了，現在也是沾上了不少泥土，各位覺得還能洗淨否？」

  「能倒是能，就是有些費勁。」一個婦女開口道，顯然是平日裡就經常洗衣物，因此瞬間就給答了出來。

  「沒錯，這位大嬸說得對，想要洗淨倒是能，不過確實有些麻煩。」

  齊龍說著看向身後男子微微點頭，那人見狀，將汗巾放進木盆，倒了些許水進去將其浸濕。

  與之同時，齊龍走到另一人身前一把掀開那黑布，一塊橙黃色的方塊出現在眾人視線之中。

  「各位，此物名為『肥皂，』至於其作用…」齊龍直接將其遞給那蹲在木盆旁的男子手中。

  男子接過後，在那汗巾上抹了抹，隨即便開始揉搓起來。

  片刻後，木盆中滿是白色泡沫，男子又是換水清洗兩次後，原本帶著些許汗味滿是泥土的汗巾此時卻是潔白如初。

  齊龍將其拿過，「各位，且看…」

  眾人定睛看去。

  「這…這就洗乾淨了？」

  「好像是…。」

  「這如果用皂角清洗，怕是要費不少力氣，而且我好像聞到一陣香味。」

  齊龍見眾人興趣正濃，直接將那洗好的汗巾扔向眾人，「各位大可傳看一番。」

  眾人頓時你來我往的傳看起來，由於有些人想多看一會，另一些人不樂意，導致那汗巾竟被撕成了數份。

  片刻後，先前那說話的中年婦女上前問道：「齊掌柜，這什麼肥皂就是你們商號所賣之物？」

  「沒錯，肥皂便是清洗衣物之用，商號里不但有肥皂，還有香皂，香皂則是洗身子所用，而香皂比之肥皂的香味更濃，稍後各位進到鋪子中便知。」

  啪啪…

  齊龍說著，又是拍了兩下手，身後隨之走出一名女子，手中也是拿著一個托盤。

  「當然，我們商號中可不止這些東西。」

  齊龍這次並沒有墨跡，直接將那黑布掀開，拿起上面的小瓶看向眾人，「各位，這個名叫香水，至於其作用…不知可否哪家小姐想上前一試？」

  人群中走出二人，其中那身著華服之人開口道：「讓本小姐試試。」

  齊龍抱拳道：「小姐有禮，男女有別，就由齊某的丫鬟給小姐用這香水。」

  身後丫鬟聞言，上前將那小瓶接過，走到女子身前，「小姐，還請不要動，恕奴婢失禮了。」

  丫鬟說著，從瓶中滴了幾滴液體後，依次在那女子的耳根，脖子，還有手腕上抹了些許。

  「小姐，可以了。」

  「這就完了？開始之時倒是問道一陣香味，現在卻是沒有什麼特別啊…」那女子一怔，卻是沒有感到特別之處。

  齊龍聞言卻是並未說話，只是笑著看著對方。

  不一會兒後，那女子正欲說話之時，一直在她身旁的少女突然驚聲道：「小姐，好香啊，您身上有著香味散出。」

  此時，幾人身後人群前排的眾人也是不由伸手在鼻前扇了扇。

  「是有個香味。」

  「好像是荷花香，不過卻是比之荷香更加撲鼻。」

  齊龍將香水拿起看向眾人，「這便是香水的作用，特別適合身份尊貴的小姐用，每日塗上些許，身上便會散發與之香水一般的香味，持久不揮。」

  「那齊掌柜，不知道這肥皂香皂也好香水也罷，售幾何？」

  齊龍聞言並未說話，直接走到店鋪旁，將門上的紅布掀開。

  那門上掛著幾塊牌子，眾人不由看去。

  「肥皂一兩銀子，香皂二兩銀子一塊，至於香水是十兩一瓶，這麼貴？」

  齊龍聞言笑道：「貴嗎？齊某剛才忘說了，不管是肥皂香皂還是香水，這上面的價錢都是最為普通的，鋪子裡還有更加上乘的，至於價格，各位可進去詢問夥計。

  「今日，本商號城南、北、西三處一同開張，所售之物也是一般無二，而今日主售之物也是先前各位見到的三樣，日後自然還有其他。」

  沒等齊龍繼續，那女子突然問道：「你們都說有香味，那我怎麼好像沒聞到？你們不是騙我的吧？」

  齊龍聞言笑道：「所謂『久居芝…芝…』」

  說到此處，齊龍紙扇不由拍了拍下巴，卻是如何都想不起該說什麼。

  「哎…」

  遠處閣樓之上，一聲嘆息聲響起。

  江雲扶額道：「這齊龍，我就說昨晚跟他說了這麼多，定然記不全，果不其然。」

  「那怎麼辦？」高首面露擔憂之色。

  「無妨，還有後手。」

  就在江雲話音一落，人群中走出二人，為首的女子出聲道：「齊公子是否想說久居芝蘭之室不聞其香？」

  「對對對，就是這句話，多謝這位小姐解圍，不知小姐貴姓？」

  「小女蘇寒月。」

  「蘇寒月？蘇氏的大小姐？她怎麼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