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江盟

  「江兄，出事了。」

  「哎…」江雲輕嘆口氣，果不其然，還真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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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讓你別叫江兄嗎？出啥事了？」

  高首走上前，對著劉師傅微微抱拳，隨即看向江雲，「許多商號的東家在剛才一起去了蘇府，想討一個說法。」

  「說法？還是為了那紅糖和沙糖？」

  「沒錯，他們都說，自己家商號都剛開始售賣，可蘇氏就直接大幅度的降價，他們根本無利可圖。」

  「呵…開始不來，這都過去多久了？現在才來，魏氏挑起來的吧？」

  「這倒是不知，不過江陵商會的吳會長和一些老傢伙可都來了。」

  「月兒不是在嗎？她那麼聰明，還爭不過那些老傢伙？」

  高首長嘆口氣，「哎…就是因為是些老傢伙，在一群大老爺們面前，大小姐和蘇夫人根本就說不上話。」

  江雲聞言眉頭一皺，「走吧，回去看看。」他說著看向劉師傅，「劉師傅，您勞累，我這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完便是跟高首一同朝蘇府而去。

  …

  「吳會長…」

  沒等蘇夫人繼續，一人突然冷哼一聲，打斷了其後話。

  「哼！你叫誰都沒用，吳會長上了年紀，都懶得跟你們說話。」

  「就是，我們可都是花了大價錢才弄到的配方，可你們倒好，是見不得我們一點好不成？我們剛開始擺到鋪子上去，你們就直接給降成了十幾文。」

  蘇寒月微微欠身，「周老爺，還有在場的諸位，你們都是前輩，寒月先前就說了，這事其實…」

  「我呸！誰是你前輩？你就是這麼對待你前輩的？我們這些不過都是些小商號，哪禁得起折騰？你們這麼做是想把我們都置於死地，你們蘇氏好翻身不成？」

  啪啪啪~

  突然一道拍掌聲音響起，緊隨其後，一個聲音也隨之傳來。

  「好！好啊！一群大老爺圍著兩個女子欺負，也不怕人笑話。」

  「你是何人？我等說話，何時輪到你一個小輩說話？」

  江雲瞥了說話之人一眼並未理會，他直接走到蘇氏母女身前，「秦姨，月兒，你們沒事吧？」

  「沒事，就是他們不聽我和娘解釋。」

  「解釋？」江雲突然大笑出聲，轉身看向眾人，「哈哈哈，解釋？給這些個大傻子釋個什麼？」

  「大傻子？蘇夫人，此人是誰？若是蘇氏的人，李某今日倒要讓大家看看，昔日的蘇氏，如今的後輩居然是跟地痞般出言不遜之人。」

  「怎麼稱呼？」江雲微微抱拳，

  「哼，我乃北街商號東家，李成，你又是何人？」

  「久仰久仰，小子江雲，那李老爺，你覺得江某出言不遜，那可否請教一個問題？」

  「問！」

  「在場的想必都是某個商號的東家，那想必也都是讀過些許詩書古籍會個之乎者也，再不次，也會因為自己是商號的東家，讀過唐律吧？」

  「那是自然，我等雖談不上博覽群書，但既是東家，自然不能目不識丁。」

  江雲微微一笑，走到一旁喝了口茶後，看向眾人道：「既如此，那小子倒是不明白了，各位因為商號利益有失，前來討要說法無可厚非，可你們口口聲聲說討厭一個說法，那自然是你來我往，可你們卻好，仗著自己是大老爺們人多聲音大，硬是讓她們一句話說不上，是為不齒。」

  「你…」

  江雲伸手打斷其說話，又道：「既然你們現在安靜了，想要說法，那江某也不妨告訴你們，那糖是正是我弄出來的，蘇夫人也曾將配方公之於世。」

  江雲說到此處話音一頓，輕嘆口氣，「哎，可是奈何你們太傻，非要去花費高價向小人購買，如今虧了銀子，卻反倒賴上蘇氏，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自己沒點腦子，讓別人耍得跟猴一樣，說你們傻都是我客氣了。」

  此時一人走上前來，「江雲江公子是吧？照你這麼說倒是我們的不是了，可寧某也有一個問題，既然之前配方只有蘇氏有，那在暗地裡售賣煉糖配方的，是不是就是你們蘇氏呢？」

  江雲抬頭看向說話之人，這個問題算是問到點子上了

  雖說在暗地裡高價售賣配方的不是他們，可是他卻也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不是蘇氏所為。

  「呵呵，倒還有聰明人嘛，能問出這個水準的問題。」

  「江公子不用打馬虎眼。」

  「的確，江某也沒用辦法證明不是蘇氏所為，而且各位配方買了之後蘇氏便是降價，怎麼看都是蘇氏占了最大的便宜。」

  「這麼說來江公子是承認了？」

  「承認？剛才江某說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即便我說不是想必你們也不會信，而且就算是蘇氏所為，又當如何？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們也是自願購買，這可賴不得他人。」

  「吳會長，您聽到了？這便是他們蘇氏的經商之法。」

  一旁坐著的老者站起身來，「各位，先消消氣。」

  吳會長說著看向蘇氏母女，「蘇夫人，你們如此，怕是不妥吧？你們既是商會中的一員，自然當與他人同進同退，為何要做這等損人之事呢？」

  「不是您想的那樣，我們蘇氏您還不清楚嗎？」

  蘇夫人想要解釋，可沒等她繼續，又是有人插話。

  「吳會長，您還跟他們囉嗦什麼？就當把他們從商會中除名，再由我等聯合抗之，蘇氏早就強弩之末，既如此我們也不用講什麼情面。」

  江雲無奈一笑，說這些人是傻子看來都高看他們了。

  「秦姨，借一步說話，月兒，你也過來。」

  江雲說著，將二人拉到一旁。

  「秦姨，月兒，這些人你應該都比較熟，這時候來定然是受了魏氏的教唆，他們平日裡跟魏氏走的近不？」

  二人聞言都是在眾人身上一掃而過，蘇寒月微微搖頭，「這些人在爹在世之時，跟蘇氏走得還比較近，後來爹去世了，魏氏一再打壓，他們其實也都是受害者，不少鋪子都被魏氏給用陰招給搶了去，跟魏氏走得進的人倒是一個沒來。」

  江雲點了點頭又問道：「那這江陵商會裡魏氏的人多不多？」

  「說是隻手遮天也不為過，吳會長本頗有名望，此次前來想必也是受了不少壓力。」

  「秦姨，你覺得他們信得過不？」

  「你想幹嘛？」

  「我想跟他們結盟。」

  蘇夫人聞言想了想，隨即點頭道：「我也算跟著老爺同這些人打了幾十年的交道，他們都極為看重名利，不過卻沒有做出什麼有損江陵商會名譽之事，為人還算是比較正直的。」

  江雲聞言若有所思，隨即微微一笑，看向眾人，「各位，你們來此無疑是因為虧損了些許銀子罷了。」

  「什麼叫虧了些許銀子？你難道不知道那配方有多貴？我們這些商號可沒用你們蘇氏和魏氏那般有名氣，說是傾家蕩產在上面一賭也不過分。」

  「那是江某說錯話了，不過不管如何，江某現在有個提議，各位…」

  「咳！」

  沒等江雲繼續說，一旁的高首突然乾咳一聲。

  「怎麼了？」

  高首走到江雲耳邊輕聲道：「房頂有人偷聽。」

  江雲不由一愣，「啥？有人偷聽？那些奸細不是都讓我給開除了嗎？怎麼還有人？你既然知道有人，能把他弄走不？」

  高首微微點頭，走出大堂，從旁撿起一個石子，看向房頂一處，只見他雙眼微眯，猛的將石子扔了出去。

  「啊！」

  一聲慘叫聲響起，江雲急忙跑了出去，正好看到一人一溜煙的朝著集市人群中跑去。

  「這是…」

  眾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都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江雲見那人影已經跑遠後，也並未在意，看向身旁的兩人，「你們兩個看仔細點啊，都讓人爬到屋頂上了都不知道。」

  「這…江公子，我們兩兄弟也不會武啊，那些會武的我們也察覺不到。」說話之人顯得頗為的委屈。

  江雲擺了擺手，「行了，仔細守著，見到可疑的人直接給我亂棒打走，出了事我負責。」

  說完之後再次走回大堂。

  「高大哥，還有其他人沒？」

  高首搖了搖頭，「應該沒了，就一個。」

  江雲聞言鬆了口氣，隨即看向眾人，「各位，看來挑撥你們來此的人急於知道事情的結果，便是讓人做這種偷雞摸狗之事，居然大白天的就跑到房頂上去偷聽了。」

  「江公子此言何意？」

  江雲有些苦笑不得了，這還不明白，看來這些人真就是傻子了，對於自己想跟他們結盟之事居然有些猶豫起來。

  「不明白就算了，那江某就說正事。」

  江雲說著走到吳會長身旁，「各位，江某知道，你們也是受了魏氏的不少的打壓，卻是礙於魏氏家大業大隻得忍著，對吧？」

  「蘇氏不也一樣？」

  江雲微微一笑沒有反駁，「沒錯，蘇氏也是一樣，或者說魏氏對蘇氏的打壓更狠，所以江某有個提議，我們為何不結盟呢？」

  「結盟？」眾人聞言都是議論起來。

  「雖說在場的都是江陵商會的一員，可現在魏氏在商會中隻手遮天，把江陵商會變成了魏氏商會，為了點小事情居然讓年邁的吳會長也是親力親為，吳會長，您這邊坐著聽。」

  江雲說到最後把吳會長扶到一旁坐下。

  「可是江公子，你們蘇氏的處境大家有目共睹，而我等也都只是些小商號，就算結盟了又能如何？我們又有何好處？若是讓魏氏知道了，他們可不會袖手旁觀。」

  「確實，你們都是小商號，蘇氏處境也不樂觀，江某也不會說什麼讓各位相信我能讓你們商號之名響徹大唐之類的屁話，但是江某隻說一點，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蘇氏跟魏氏現在是水火不容，而魏氏的野心各位也知道，恨不得直接將各位的商鋪占為己有，那我們為何不站在一條線上？

  「至於好處，江某可以承諾，從明年開始，每年會給你們每個商號至少兩萬兩白銀，而各位不用出一分錢，只需在江某需要的時候出上一份力即可，到時魏氏沒了，各位的商號自然就有了翻身的餘地。」

  「兩萬兩！？江公子說起大話起來倒也不臉紅，蘇氏帳上怕是也拿不出幾個兩萬兩吧？」

  江雲聞言笑道：「當然，空口無憑想必你們也不會相信。」

  他說著便是走到一旁，直接提筆寫了起來。

  片刻後，江雲按下手印，將紙攤開，「各位，現在有契約為憑，若是江某食言，蘇氏的所有鋪子拱手相讓，這對你們而言可是只賺不賠的買賣。」

  蘇氏母女在江雲說會把鋪子拿出去之時，卻是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極為的信任江雲。

  眾人見狀都是走到那一紙契約下細細打量起來。

  「這…好像是真的。」

  「要不試試？反正對我們而言不虧。」

  「不，說不定他在想什麼陰招呢。」

  「能有什麼陰招？有契約在，即便日後他敢反悔，我們拿去官府，強行收走鋪子，他們還能幹嘛？」

  「倒也是，不過…蘇夫人，江公子說話可作數？」

  「自然作數。」蘇夫人話音剛落，蘇寒月就是從袖中拿出一物遞了過去。

  蘇夫人見狀，直接接過，走上前，在那契約之上印下了蘇氏的印章。

  「既然蘇夫人也認同，那我們姑且信你，可我們真不用出一分銀子？」

  「自然不用，不過若是各位想出銀子，江某也不拒絕，還會按照各位出的銀子給各位相應的分紅，當然，這江某斷不強求。」

  「那行，我同意。」

  「我也同意。」

  …

  隨著眾人挨個點頭，所有人意見都是達成了一致。

  「那江公子，我們既然結盟，那這盟該叫個什麼名字？誰又是盟主？」

  一人突然上前，「當然是江公子為盟主，而這盟自然就當叫『江盟。』」

  江雲也不推辭，「江某年少，掛個盟主之名即可，其中事宜還是吳會長把持得好。」

  吳會長聞言急忙擺手，「哎呀，你們就饒了老夫吧，這商會的事老夫都忙不過來，哪有閒暇管什麼盟啊。」

  「吳會長，您就別客氣了，商會的事幾乎都讓魏氏決定了，您有什麼忙的？再說了，有您在，我們也有個底。」

  「就是，吳會長，您就別推辭了。」

  …

  「哎，既如此，那老夫便應了。」見眾人的一再勸說，吳會長也是招架不住，只得答應。

  江雲見眾人模樣不由一笑，果然跟蘇夫人說得一般無二，都是重名重利之人，有些許點利益就一股腦的往前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