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章 小鬼難纏

  袁大叔直接把兩人送到了僱主廖老闆家的別墅門口，相較於小美女三姐妹住的江辰小別墅，這棟氣派的洋樓，才稱得上真正的豪宅。

  而且這棟洋樓建築風格奇特，花園裡的草木排列有序，門口兩座虎獅石像威嚴鎮宅，門樑上掛著招財貓，樓閣頂部四方角落上，分置一口聚寶盆做裝飾，明顯很講究風水局。

  但在葉流殤眼裡，這些實在有點班門弄斧，「局」能定氣，卻不通靈，收效甚微。

  葉流殤無意在風水方面大展拳腳，原本便靈元匱乏的世界，造化奪一分少一分，以此謀生並不利於將來自己重回巔峰。

  奪天地造化這種事兒，他只會替自己和母親考慮。

  

  兩人進了豪宅大堂，卻發現廖老闆正在壁爐那邊的沙發上招呼客人。

  廖老闆西裝革履，身材發福，在那陪著笑臉，看見了葉流殤二人進屋，竟然沒有過來迎接，只是有些隨意的招了招手，示意二人過去。

  柳桐雨膩歪，前兩日她們過來，這個笨土豪都像是盼來菩薩活佛似的第一時間熱情招待，可今晚卻很冷淡。

  定睛一看，小美女看清了廖老闆對面沙發上那個人的樣子，不禁皺眉，扯了扯葉流殤的衣角嘀咕道：「不妙啊，這老滑頭另請高明了。」

  葉流殤隨意的看了那人一眼，雖面黃肌瘦，卻天庭開闊，印堂發亮，雙目炯炯有神，留著小鬍子，靈台中隱隱有一縷精氣噴薄。

  那個身穿中山裝的中年男人坐在那兒，同樣也在不動聲色的留意他們，在小美女身上只是一掃而過，在葉流殤身上卻停留了好半響，而後是眉頭緊鎖。

  「呵呵，來，我給你們介紹，這位是毛道長。」廖老闆笑呵呵的站了起來，說完那位大師，而後又看著柳桐雨笑道：「這位是道上的美少女經紀人，她的兩位姐姐很有本事。」

  那話里話外，分明有幾分譏誚之意，不過老滑頭處事倒也精明，雖然起了疑心，卻並未立刻跟柳桐雨撕破臉皮。

  一通介紹後，還不忘打太極笑道：「今晚的事兒，就拜託各位了。」

  那位毛道長顯然是得知了柳桐雨會帶人來，故而並不意外，微微朝葉流殤二人點頭，倒是小美女有些不忿，這老滑頭請了別人竟然也不事先通知一聲。

  這回廖老闆沒玩虛的，直接帶著三人進了那間屋子。

  推門而入後，毛道長特別留意葉流殤的反應，卻發現此人神色如一，反倒是他自己，在進來的剎那間，吸了口陰氣，心頭一陣凜然。

  廖老闆退到了一邊，似乎有意讓兩路高人同台較量，擇優而取。

  來的路上，通過小美女的講述，葉流殤已經隱約猜到了一些東西，而這位毛道長的神情，似乎也是胸有成竹。

  眼看葉流殤不開口，毛道長便抱拳道：「這裡的情況，閣下有什麼高見？」

  毛道長生平相術造詣不俗，平時主要就靠替人占卜吉凶為生。

  但他做生意很講原則，能說才說，能招待的客人才招待，而且輕易不會動用某些師門禁法，因而儘管有一身真本事，卻不招有錢的金主喜歡。

  方才他感覺這年輕人氣質神秘，面相無常，捉摸不透，便好奇心使然卜了一卦，結果竟是卦不成卦。

  好勝心作祟，隨後他一咬牙連破七禁，竟然依舊無跡可尋！

  這樣的異數，毛道長還是頭一次遇見，故而眼下有心試探對方。

  豈料葉流殤不為所動，只是淡淡的笑道：「讓我出手的話，錢由我收。」

  「沒問題，只要閣下能『請』走那東西，二十萬就是你的了。」廖老闆在旁聞言大喜。

  「我不會請，如若出手，只會滅了它。」葉流殤冷淡道。

  毛道長倒吸冷氣。

  廖老闆則是猶豫了，似乎有所顧忌，遲疑片刻，小聲問道：「如果閣下滅了它，廖某從它身上取到的好處，會不會付諸流水？」

  「這與我無關。」葉流殤很平靜。柳桐雨撇撇嘴，這傢伙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清太冷了。

  卻不曾想，毛道長竟然也望著廖老闆嚴肅道：「不義之財，遲早是要還回去的，這東西已經令你嘗到了苦頭，還想玩火自焚嗎？」

  廖老闆聞言很不爽，這毛道長果然與道上傳言的一樣，不識時務。

  當初這場法事他是先去請此人幫忙的，但此人死活不肯，多少錢都不答應，無奈之下，才找了另一個人。

  「喂！你們有完沒完，照我看，輪流來吧。」柳桐雨終於開口了。

  「那可否讓在下先來？」毛道長有些認真道。

  柳桐雨看向葉流殤，後者點點頭表示同意。

  這種舉動落到毛道長眼裡，當即誤以為葉流殤也是想試探他。

  葉流殤顯然沒這心思。

  毛道長準備了一番後，當即開壇做法，不過看那架勢，不像是捉妖降鬼，倒像是在超度亡靈。

  「天地無極，玄心真法，六道輪迴，逝者安息……」

  毛道長於法壇上點了兩盞白蓮燈，持法劍揮舞，口中疾速念動法訣，霎時間屋內陰風陣陣，一團黑氣從供台上的小瓷盅內飄出。

  一邊做法，毛道長不忘向廖老闆解釋：「我以《鬼谷化怨散運法》為你了清宿怨，度化它上路。」

  用毛道長的話說，這以邪門歪道強行奪取的運勢，如若不散光，這段孽緣無法了結。

  葉流殤暗自點點頭，任何世界的蒼宇之間，皆存在天衡之力，所謂的逆天而行，便是違背了天衡之力束縛下萬物之軌跡。三千世界的修士養靈悟道，相當於自開闢一片內乾坤逆勢而行，雖然坎坷艱辛，卻為正途。

  然則，也有的修士急功近利，妄圖舍遠求近，走上了禁斷萬物之軌跡的歪路，自然不免要承受相應的代價。

  現在這個小術士所在做的，無非是以正法彌補過失，從廖老闆身上轉移運勢，償還給怨主，漸而希望引導後者回歸萬物輪迴。

  伴隨著他的施法，廖老闆臉面上的容光，也在無形中晦暗了下去。

  奪三分，要還四雙！

  葉流殤一眼便看出了此法的精髓。那個廖老闆，最終也是得不償失，算是報應吧。

  眼看毛道長那兩盞白蓮燈的光火竟然「嗖」的騰起，凌空串連成了一座火橋，柳桐雨拉著葉流殤的衣角緊張道：「你遇到對手了，這個毛子陵的障眼法，那也是遠近聞名。」

  「確實有些門道。」葉流殤同意。

  不過這讚許的聲音落到毛子陵耳中，卻是頗為怪味，對方的語氣過於輕描淡寫，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

  驀地，毛子陵已經施法到了最後，他揮劍直指白蓮燈上騰起的那座火橋大喝：「逝者安息！」

  那團飄在屋內的黑氣，像是受到了無形的牽引力，慢慢停止了亂竄，靠近火橋，但卻是在掙扎。

  「逝者速速安息！！」

  毛子陵再度大喝，額間滲出了一層冷汗。

  呼~~~

  突然，異變發生，那團黑氣在靠近之後，脫離了控制，一下子猛地撞向施法中的毛子陵。

  砰的一聲，毛子陵倒飛而出。

  「嘰嘰嘰嘰！」與此同時，屋內響起一連串孩童陰笑的聲音，不僅廖老闆，小美女柳桐雨也是不寒而慄，連忙貼近葉流殤的後背。

  「不好，這小鬼成精了，我可能鎮不住它！」毛子陵落地後打了個滾，抹乾淨嘴巴上的血，一臉的凝重。

  「還看不出來麼？你的冤家故意在做局弄你呢。」葉流殤淡淡一笑。

  「什麼？」毛子陵駭然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