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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也算是有個寄託

2024-05-29 21:02:11 作者: 一隻大鵝子

  林灣輕咳了一聲,身子虛晃著,仿佛下一秒就會柔弱的倒下去。

  「父親見諒,林七身子不適,恐不能相伴。」

  呵,林昌衛這個老狐狸打的什麼主意,她難道看不出來?

  無非就是,聽見陸子晉先前說的那句話,起了心思。

  大援男女之防極重,別說一起去花園假山處,就是帶著面紗同男子出門,都會被傳成私相授受。

  曾經,林昌衛便是藉此留在了京城。

  

  如今還想故技重施,讓她和陸子晉捆綁上。

  林昌衛眼裡掠過一抹精光,笑道,「這有什麼,剛剛大夫也把過脈了,並無大事,景王可是攝政王,你若不去,恐失了禮數。」

  「禮數?」林灣輕呵了一聲,笑意漸濃。

  「父親,景王是來相府搜查證據的,可不是來看花賞月的。其次,娘親,四姐姐都沒有出面,讓林七這個庶女去接待,這才是失了禮數吧?」

  林灣說著,後背習慣性的停止了,威嚴的氣勢頓出。

  「再者,景王昨夜下了口諭,名為賞賜,實際是刁難,今日林七若過去,莫不是讓旁人覺得,相府姐妹之間,情誼淡薄?」

  聽到林灣的話,林昌衛要脫口而出的話,被堵在了喉嚨里。

  不知怎的,林灣總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讓他心驚和恐懼。

  而且,林灣說的,的確也是一個問題。

  林夫人云以寒,嫡女四小姐林金蓮都沒有出面,反而讓林灣,一個庶出的小姐去。

  不說別人,若是他這樣,都會覺得被怠慢了。

  何況,那是景王。

  算著時間,管家現在應該也處理好了,林灣這枚棋子,留著以後再用,似乎也不遲。

  一番思忖後,林昌衛才道,「既如此,那便好好養著吧,改日叫你母親來看看你,這院子的物什,也的確該換一換了。」

  「林七謝父親關心。」

  林灣微伏身,再抬起時,林昌衛已經跨著門檻出去了。

  旁邊,夢令這才遞了藥碗過來,小聲道,「小姐,藥煮好了。」

  林灣接過藥碗,碗底黑乎乎的一片,散發著濃烈的麥冬氣味。

  她最怕喝藥,總覺得喝藥苦。

  以往若是生病了,也是能拖就拖,絕對不看大夫。拖不過去了,便叫人先備好蜜餞,這才喝藥。

  可是如今……

  林灣緊皺著眉頭,抬起藥碗,一口把夢令熬的藥喝完。

  苦澀的味道在嘴裡散開,林灣伸手,下意識的要去取蜜餞,不過片刻,又停了下來。

  她已經不是蘇幕遮了,沒有人擔心她吃藥會苦,更不會有人給她備好蜜餞果子。

  看著林灣伸手,又縮了回去,夢令不由問,「小姐,你是要拿什麼東西嗎?」

  「沒有。」

  林灣淡淡一笑,把碗遞給夢令,這才問,「先前景王問你什麼了?」

  「景王?」

  夢令拿著藥碗裡手突然握緊了,緊張問道,「他,他,他,他什麼時候來了?」

  林灣淡看了一眼。

  夢令應該是一直在相府的,陸子晉常年征戰,不在京城。

  大概夢令只聽說了陸子晉的「惡名」,卻不曾見過陸子晉本人。

  思及此,林灣道:「就是剛剛那個男人。」

  「他就是景王?」夢令聲音突然提高了,然後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不是說景王生的凶神惡煞嗎?比那索命的黑白無常還要嚇人,怎麼是……」

  林灣已經不想再聽了。

  京城裡,陸子晉的凶名似乎是從她入宮後便傳了出來。

  有人說,陸子晉的府邸,常年怨氣衝天,都是他在戰場上殺的人,陰魂不散。

  更有人說,陸子晉因為殺人太多,遭了報應,爛了臉,這才一直以面具視人。

  或許,是因為陸子晉離開京城太久了,都忘了那面具下,是怎樣一番俊顏。

  屋裡依舊破爛,林灣把桌上的蠟燭收了起來。

  先前陸子晉用火摺子點過,化了一點點,燈芯卻並沒有被燒盡。

  夢令進來,看著地上的一灘血跡,直接跌在了地上。

  「小姐,這,這是死人了嗎?」

  地上血跡很濃,空氣里也都是一股血腥味。

  之前齊嬤嬤死了,陸子晉的人把屍體抬走了,卻沒處理地上的血跡。

  屋頂的瓦片漏著點細碎的光進來。

  林灣抬了抬眸,開口道,「剛剛院子裡一個嬤嬤,衝撞了父親,被打死了。」

  「啊?」

  夢令臉色慘白,哆嗦的問,「不會是齊嬤嬤吧?」

  「應該是吧。」

  林灣並沒有多在意,她把蠟燭拿起來,開口道,「就這麼一根蠟燭了,好好放著。」

  夢令腿軟,顫著身子挪過去,把蠟燭接了過去。

  林灣抬頭,看著那一處漏光的瓦片,漫不經心道,「夢令,取帕子來,這地上的血,再不擦乾淨,怕是洗不掉了。」

  屋檐上,黑衣人心中一緊。

  少女的眼裡不帶任何感情,瞳孔也是乾淨澄澈。

  可是那句話里的意思,卻又充滿了威脅之意。

  走?

  還是不走?

  黑衣人再次看下去,少女彎身擦著地上的血跡。

  蠟燭好好的杵在了桌面上。

  林灣聽得動靜,笑了聲,沒有說話。

  夢令看著碎成幾截的翠鐲子,心裡的害怕被難受衝散。

  「小姐,這是姨娘留給你的嫁妝,就這麼被打碎了,五姨娘若是知道了,肯定會很心疼的。」

  「左右不過是一個死物而已,人還活著,就是最大的好事。」

  林灣把鐲子一塊塊的撿起來,用手帕包著,遞給夢令。

  「埋在梨樹下面吧,也算是有個寄託。」

  夢令紅著眼接過去,悶悶不樂的出去。

  房間裡安靜了下來,林灣起身,看著外面正在專心挖土的夢令,拿起蠟燭,扳開。

  一張油皮紙被包裹在燈芯里。

  林灣抬眸,確認四處無人後,才小心展開。

  油皮紙上沒有什麼東西,正面只有一個像圖騰一樣的畫,背面什麼也沒有。

  林灣看著那個圖騰,一股熟悉的感覺浮上心頭,可等她細細去想的時候,腦海里又是一片空白。

  想不出來,林灣起身把蠟燭又截了回去,斷了的燈芯已經接不上了。

  她一抬眸,把蠟燭刮到在地上。

  不管那個圖騰意味著什麼,肯定和「林灣」遇害有關,也和蘇府被滅有關。

  「林灣」送她的這個情,她記住了。

  這件事,她一定會弄個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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