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不孝的東西!
2024-05-29 20:55:48
作者: 橘鴛
老夫人君瑛容沒有注意到瀾兒刻意隱藏的情緒變化,眸子裡滿是對凌溪月的喜歡。
她抬起右手,凌溪月很帶眼色的上前,自然遞上胳膊攙扶著,嘴角勾著恰當好處的笑意。
「祖母對溪月真好,可房中已置備的很妥當了,金銀珠玉實非溪月所愛,祖母若是肯割愛幾本佛經,自是比別的強得多。」
「好!好!」君瑛容開懷而笑,兩人挽著手離開。
慕微瀾僵著臉跟在後頭,陰鬱緊緊壓在心底,以前在這個家裡,沒有爹娘疼愛就算了,好歹還有個老婆子護著她,可現在……
才相處短短半日,兩人好得就像一家人似的,可見,只要不是牢牢抓在手裡的,都靠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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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園裡,慕明珠抓起食盒裡的魚餌,往湖裡灑去,見著魚兒們爭先恐後的涌過來爭食熱鬧的場景,她卻心不在焉。
白清蕪站在二小姐身後,出聲提醒,「二小姐魚兒不是這麼餵的,小心撐著它們。」
說著便將食盒收起來。
慕明珠嘟起嘴唇,滿臉寫著煩心事,直到看見大哥哥慕昭身影,急匆匆穿過花叢,她急忙起身叫住他。
「大哥哥!」她高喊一聲。
慕昭頓住腳步,擰眉問,「有事?」
「沒、沒有。」慕明珠見他一副很忙的樣子,瞬間泄了剛鼓足的勇氣,支支吾吾的不再多說什麼。
慕昭倒是納罕的關心了她句,「已是入秋了,天涼,明妹妹早晚多添件衣服。」
慕明珠訥訥的回應,「大哥哥也是。」
他沒再停留,微微頷首,直奔父親的書房而去。
慕明珠看了白清蕪一眼,手中帕子都被她捏皺了。
「二小姐還在想表小姐進府的事麼?」白清蕪看穿了她的心思。
「是啊,何必呢。」慕明珠悵然的嘆了口氣,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凌溪月完全可以嫁個好人家。
白清蕪勸道:「表小姐還樂在其中呢,二小姐作何自尋煩惱?」
瞧著凌溪月都開始巴結老夫人了,開始在家裡站腳跟,似乎大家都默認她的存在,二小姐心性還是簡單了些。
人心複雜,早就不是流於表面的東西了。
書房內
慕正山忙著政務,抽空還要考教兒子的兵法,慕昭剛從兵營里回來,就到書房聽訓。
可今日,慕正山不再是尋例問兵法的事,而是鄭重的道:「你也在兵營里磨礪多月了,可有做好出征,為慕家上戰場拼功名的打算?」
慕昭卻單刀直入,「父親有替兒子作何打算?」
這讓慕正山有些不快,昭兒大了,很多事應該早就做好打算了,還需他多加點撥麼,雖是這麼想的。
但他收起狼毫,眸子從一堆政務里抽出來,為昭兒好好謀算。
「今兒早朝,西北戰事又起,慕家軍中景鵬雲請纓,與夜王殿下麾下一名新晉將領牧野衍,領兵共同開拔北上。」
這是時下政事,慕昭是知道的,他收斂脾氣,「父親有事,不妨直說。」
「西北戰事雖來勢洶洶,但都在可控中,你與景鵬雲將軍素來交好,這次不妨出征,就當是鍛鍊下,若能掙得功名回來,為父更會替你感到高興和榮耀。」
慕正山說了一堆漂亮話,可話里話外圍繞著打仗。
慕昭見父親面容肅穆,他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真開口,「若國家面臨戰事,好兒郎自當捨命奔赴戰場,守衛國義不容辭!」
慕正山的眼眸盯了他好一會,他這話有弦外之音,還夾槍帶棒呢,心裡頓時不悅。
他早就勘探不透兒子的心思,似是多年分別,父子之情難免生疏,他們之間談心,總是隔了這麼一層。
「昭兒,你是慕家的延續和希望,為父唯願你建功立業……」
慕昭輕嗤出聲,打斷了慕正山假惺惺的說辭。
「是父親對兒子寄予重振家族的希望,還是父親為了百年之後,有臉下去和祖宗們交代?想告訴列宗列宗,畢竟慕家沒有敗在父親手中。」
父親的道貌岸然,自私自利!冷血無情!
慕昭從被流放清源的時候,早就知道個透徹了!
「你放肆!」慕正山暴怒,拍案而起,兩個眼睛瞪得如銅鈴般,脖頸血管青筋暴起,「有這麼跟父親說話的麼!簡直不孝!大逆無道!」
他到底是因兒子不爭氣,還是被揭開心底見不得人的那片陰暗地,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就算我如父親口中所說,父親又能拿我怎麼辦?」慕昭滿滿不在乎的笑著,仿佛是置身事外的局外人,說出最直擊的事實。
「父親只有我一個兒子,而慕家也只要我一個繼承人。」
慕正山憋脹紅了一張臉,被氣得直想吐血,雙手撐著案角,身子顫顫巍巍的才勉力沒有倒下。
「如果可以,我寧願沒有你這個兒子!」
「那隨父親便了。」慕昭風輕雲淡的聳了聳肩膀。
相比慕正山的怒不可遏,氣得差點暈過去,慕昭則一副高高掛起,無所謂的態度。
慕正山總算看透,從牙縫狠狠的擠出句話,「原來你從未想過要上戰場,從你回家這幾個月來的所有表現,都是你裝出來的。」
他的演技可堪一流,不去戲班子扮上唱戲真是可惜了!
若不是他今日有意暴露,慕正山絕對被蒙在鼓裡,既然他裝了那麼久,為何又不願繼續裝下去了?
慕正山想不通,絕不是因為一句話。
一個更可怕的念頭,在他腦海里漸漸翻湧而出。
「父親說的可真是傷人心,除了母親和妹妹,你們都想讓我去戰場,我只不過是順從說兩句罷了,也是為你們好不是?」
慕昭眼底的傷情轉瞬即逝,臉上仍是那副譏嘲笑意。
「你!」慕正山徹底暴走,怒血直充腦門,他不受控制的向後倒去,癱軟在太師椅上,「滾!滾出去!」
慕昭冷眼看著父親落魄,再也沒有多年前虎虎生威,將他強行拖出家門的模樣,心裡除了暢快,還有一絲酸澀。
他仰起頭,將眼眶裡的透明液體倒流回去,冷冷一笑,「兒子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