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2024-05-29 20:51:56
作者: 青山聽雪
那天以後趙晉不知道是出於什麼考量,沒有去承王軍營,只是從那天開始陵縣街道上多了許多新面孔。
少部分戎裝站在城門眺望遠方震懾流民,更多的都是身著百姓服侍的士兵。
即便他們身著便服可氣質同樣異於常人,一眼就能看出不同。
魏簡這幾天很忙,不僅要修復城市,安撫民心,更要時刻刻留意承王軍這邊的動靜。
然而陵縣已經這般忙碌邵州哪裡還是沒有派人來,在流民散去後的第二天魏簡終於收到了來自邵州的官文。
公文模式,鄭璟親書,上面洋洋灑灑總結下來就是那幾句話,邵州已經在安撫因為風寒飢餓失去家園的百姓。
不僅安撫了流民還在邵州城外支起了粥鋪滿足百姓餬口,百姓都很感恩,朝廷的賑災糧不知是出了什麼問題還在路上。
邵州這裡已經全力安撫百姓可依舊不足,百姓中有人挑頭鬧事,糾結了一群流民砸掉了粥鋪,他心繫百姓苦口婆心卻沒有效果。
那些人現在已經向著陵縣的方向轉移,希望魏兄看到書信早做打算……
魏簡看公文時,尚晚棠也在,她越看越氣尤其是最後的那句「魏兄珍重!」
如果不知道流民在邵州的處境,如果這封官文是在暴亂前發出,尚晚棠都不會這麼生氣。
這個鄭璟明明就是要把陵縣推出去當槍使,眼前閃過鄭璟與鄭夫人的形象,好一對笑面虎,心狠的異常。
魏簡見自家的小嬌妻因為生氣臉上都紅紅的,活像一個小皮球。
忍俊不禁,他的夫人什麼都好就是這個脾氣升溫的也太快的。
魏簡倒是很喜歡尚晚棠這種敢愛敢恨的性子,可為了這些事這些人生氣?不值得的?
魏簡伸手安撫咋了毛的尚晚棠,尚晚棠看著一副風淡雲輕的樣子更生氣了。
「這個鄭璟就是用陵縣擋刀,什麼魏兄珍重,我看他最想要的是我們怎麼死於暴亂。」
魏簡嘴角笑意更甚,他夫人的嗅覺提高許多。
尚晚棠還在氣頭上不吐不快:「這個鄭璟不讓百姓進城,活生生的把普普通通的百姓逼成流民。」
「已經吃不上飯還要忍受寒冷,官逼民反重軍護城,百姓只能另尋生計。」
「所以來到陵縣才會占山為王,如果不是承王軍那個首領一刀下去流民變暴民!」
按照當朝律法誅殺暴民不是罪名,反而處置得當還能加官進爵。
尚晚棠越想越氣,這個鄭璟太不是東西了,按照他的方法簡直一石三鳥。
流民的問題解決了,朝廷下放的賑災糧與賑災款……這一切之後用魏簡和她的屍體向朝廷邀功!
尚晚棠這個生意人都要給鄭璟鼓掌,用最小的損失獲得最大的收益,太精明了。
可他的損失都是人命,裡面老老少少的鮮活生命。
如果事情真的按照鄭璟預想那般,尚晚棠打了個大大的寒顫。
這些流民或許永遠也不會知道他們曾經做過鄭璟手裡的棄子,他們也不會知道真正救過他們的人是魏簡。
流民雖然散了,可根本的問題還沒有解決,魏簡在陵縣城門外支起了兩口大鍋,裡面的粥是實打實的糧食,沒有半分摻假。
那天過後有些流民還在附近徘徊,其中就包括那天的男孩一家,密道沒走通,他們來的晚,到的時候流民都散了。
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能也是沒力氣在走了一直在外面徘徊。
直到魏簡在門口支起大鍋,有些人覬覦承王軍的威望遲遲不敢上前,他們怕是餓壞了孩子的父親第一個上前抓起一碗粥轉身就跑。
跑遠了才將護在懷裡滾燙的粥給孩子吃上。
尚晚棠在城門上看的清清楚楚,不是所有的人在這種極端的情況下都會如同野獸般,舐犢情深無論在哪裡即便很微弱但也一直存在。
見無人來追周圍的人也開始紛紛上前,餘下的人不多,有了吃的地方卻沒有住的地方。
陵縣城裡是不能的,現在陵縣百姓對外面的那些人忌憚的很嚴重。
而且如果開了這個口子後面全是麻煩,可寒冬臘月在外面會活活凍死,魏簡那日出城門與孩子的父母交談後,一見人跪在地上重重磕頭~
他們就去了那個小火山。
吃陵縣每日提供一個人一碗半的粥,住的地方雖然不體面但也不會活活凍死了。
剩下的人都清楚這些有多不易,沒有人宣揚,也沒有人在過來,他們一行人五十四個終於可以活到明年開春了。
這些!這些!全部都是鄭璟的責任,邵州有軍有糧有地方,如果他想解決問題會挽救更多百姓。
怎麼的也不會是這個小小陵縣承擔的!
尚晚棠氣到不行,魏簡安撫順順她的毛:「夫人莫要生氣了。」
他的動作輕柔,尚晚棠情緒下來不少,眼睛瞟見官文!!!她在心中吶喊,現在誰要和你談戀愛呀!
「魏簡你上點心吧!」
「嗯!」魏簡面帶笑意的回答,態度誠懇,語氣平緩。
尚晚棠……感情就她一人生氣是嗎?
魏簡見她又要發作:「夫人莫要生氣,夫人想想現在最惱火的是誰?」
一句話破題,對呀現在最惱火的就是鄭璟自己呀,他的計劃落敗,流民只能會邵州想必邵州此時已是流民圍城。
尚晚棠還是惴惴不安,她不知道鄭璟還會不會再來什麼陰招:「哪個鄭璟會……」
「不會!」魏簡斬釘截鐵他很清楚夫人想要問什麼,這次是魏簡把鄭璟想的太好了,有了這次教訓怎麼可能還有下次。
邵州
正如尚晚棠預想的那般此時的邵州不僅流民圍城,而且才幾天不見流民要比之前更瘋狂。
他們受夠了這種日子,已經將憤怒積攢到頭的人群此次誓要進城!
流民聲音很大,他們不單單在城門而是將整個邵州的半個城牆都圍住,齊聲吶喊,聲音震天。
遠離城門的刺史府後院都聽得真切。
鄭夫人烹茶,細細的爐火上茶壺蓋子浮動,水蒸氣從壺嘴冒出,茶好了,纖細的手提起壺把倒上一碗。
冒著熱氣的茶碗裡茶香翻騰,規規矩矩,低眉斂目將茶碗放在鄭璟右手旁。
此時的鄭璟坐在案前閉目聽著手下的匯報,嚴寒的天氣站著匯報的壯年額頭上是細密的汗珠。
說道一處停下來,用手背擦掉額頭上的汗,眼神有意瞟過鄭夫人,此時的鄭夫人注意力全在她的茶上。
壯年暗道不好,唯一能說的上話的人也……
他鼓足勇氣開口:「陵縣在承王軍把守下安然無恙,流民此次誓不罷休!」
壯年說完,呼吸都要停止。
鄭璟聽完緩緩睜眼,對著壯年嘴角露出笑意,壯年腿一軟跪在地上。
鄭璟抬手拿起茶碗直接砸在壯年身上,滾燙的茶水潑在身上疼痛異常,壯年咬牙沒出聲。
鄭璟緩緩起身:「劉喜,你是忘了本分嗎?」
叫劉喜的男人不僅跪在地上此時連連叩首:「主上饒命,小的不敢忘!」
「哦~~~」鄭璟故意拉長音留下氣口。
劉喜清楚他的意思緩緩起身對上鄭璟的眼:「請主上放心,魏簡必然死在暴民手下。」
鄭璟嘴角微勾:「嗯,聽聞你母親這些日子身體不太好,邵州這裡偏遠她老人家是來不了了,就等著你這個唯一的兒子高升回去,可不要讓她失望呀!」
寥寥幾句說完這個叫劉喜的男人眼裡充滿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