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守株待兔

  心中所想被我毫無意識的脫口而出，幾人紛紛看向我，一臉疑惑。

  廚師老朴走了過來，擠出一絲略帶歉意的笑容，在我旁邊站定，用圍裙擦著手。

  「之前聽你那位大鼻涕蟲朋友說起過，他說你愛……」

  老朴撓頭想了想，一拍腦門：「想起來了，叫做吃葫蘆頭，可惜我不會做啊。」

  我搖搖頭，心說這個大炮還真是會狐假虎威，真正愛吃葫蘆頭的是他自己，我比較喜歡吃油潑麵、拉條子、biangbiang面。

  一說起此事，我就想起以前在如家餐館裡面的情景，肚子裡的大饞蟲被勾了上來，嘴裡也立刻就開始分泌唾液了。

  喉結一動，我咽了口唾沫說：「我說的不是吃飯的事，你別搗亂。」

  廚師老朴點頭哈腰，轉身走了。

  

  小伍也放下筷子，嘆了口氣：「是啊，那些衣服嚇個鳥還湊合，想騙人的話，除非對方是瞎子。」

  慕青川隨聲附和：「一眼假，不但沒有效果，反而會適得其反。」

  段懷仁摸著八字鬍點了點頭：「一會我就去全給拆了。」

  眾人忙活了半天，結果卻鬧了笑話，無異於畫蛇添足，還不如不弄呢。

  一時之間，士氣顯得有些低落。

  我們在說話的時候，黎芸一直沉默不語，側目一看，她雙手托著下巴，秀眉緊鎖，俏臉略顯憂鬱。

  我不由想到了紅樓夢裡面用來形容林黛玉的一句詩：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

  就像一朵盛開正艷的玫瑰花被風雨摧落了一個花瓣一樣，但是這是一朵帶刺的玫瑰花，我可不敢伸手。

  「是不是傷口又不舒服了，要不然你先回去休息。」

  黎芸沒有回答，若有所思道：「要想以假亂真，就必須找真正的人來幫我們才行。」

  聞言，我頓生疑惑，心說這不廢話嗎，關鍵是上哪找這麼多人去。

  不過，黎芸是律師，職業決定她不是那信口開河之人，既然能說出這句話，一定有她的考慮。

  「阿黎，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了？」

  黎芸表情有些為難，欲言又止，這更加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都這時候了，你還有什麼好顧慮的，有話就直說，到底去哪裡找這麼多人？」

  黎芸鼓足勇氣說：「我說的不是活人。」

  聞聽此言，大家異口同聲：「死人？」

  黎芸點頭道：「沒錯，就是死人。」

  王小亮撓了撓頭髮，大惑不解：「可是死人都被扔進大海里餵魚了，估計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黎芸看了我一眼，又瞟了一眼門外。

  我也看了出去，視線正好落在那兩個螭吻上面，頓時眼前一亮，原來她說的是「聲譽」號驅逐艦。

  怪不得黎芸吞吞吐吐，因為裡面的屍體全都是被侵略者殘忍殺害的遇難同胞，我們已經打擾了她們的清靜，如果再有不敬之舉，這讓人在情感上多少有些難以接受。

  可能有人會說，我們都挖墳掘墓了，也殺了不少人，手上沾滿了鮮血，對於幾十具屍體怎麼會表現的如此糾結，也太不合常理了。

  我只能說人是複雜的，這個世界上沒有完完全全的壞人，也沒有完完全全的好人，即使是魔鬼，內心也一定有善良的一面，即使是聖人，內心肯定也存在邪惡的一面。

  我狠心說道：「接受現實吧。」

  大家都沒說話，不過也沒有人表示反對，就這麼在無言中達成了一致。

  撈屍是一門古老而又神秘的職業，聽說有很多禁忌，稍有不慎就會被鬼神附身，輕則中邪，重則喪命。

  雖然我們不是撈屍人，對其中的諸多禁忌更是不甚了解，但我對此表示嗤之以鼻，還是段懷仁說的那句話，如果真的有鬼神，那我們這些人恐怕早就滅燈了。

  「杜兄，我有一點想不明白，既然鯊魚把我們扔下去的屍體吃了，你怎麼就能保證沉船上的屍體不被吃了呢？」小伍疑惑道。

  慕青川也說：「對啊，按照時間來說沉船上的屍體發現的更早，被吃掉的可能性更大才對。」

  還沒等我回答，王小亮搶先說道：「我和杜哥上來的時候對艙門做了簡單的封堵，鯊魚根本進不去。」

  黎芸補充道：「還有，那些屍體被塵封了一百年，除了外形是個人，已經沒有任何人類的特徵了，就跟一堆泥土一樣，鯊魚即使嗅覺靈敏，也未必就會發現她們。」

  段懷仁總結道：「咱們也別在這裡多費口舌了，下去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慕青川從口袋裡掏出一串鑰匙，點錢一樣找到了一把鑰匙，捏在手裡遞給了我。

  「為了防止你們私自下水，我把潛水設備給鎖起來了，這是鑰匙。」

  見狀，小伍一把摟住慕青川的肩膀說：「川子，走，咱倆去拿就行了。」

  廚師老朴從餐廳里走了出來，一邊用圍裙擦著手，一邊說道：「小杜，順便捎幾個炸彈上來。」

  聞言，我都驚了，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老朴，你剛才說什麼？」

  老樸重復道：「我讓你順便捎幾個炸彈上來。」

  我使勁搓了搓臉：「你瘋了吧，要爆炒炸彈，還是要騎著炸彈返回韓國？」

  王小亮瞪著眼睛：「老東西，又玩什麼花招？」

  黎芸開口說道：「你們兩個先別急，聽老朴把話說完。」

  王小亮強忍怒氣：「我倒要看看這老東西能放出什麼屁來。」

  「一旦平頭哥中了圈套，咱們乘坐快艇離開這裡，那麼這艘拖輪也就不能要了。」

  老朴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可能覺得說的不夠清楚，於是又補充了一句。

  「我的意思是他們打算把我們巫祭，那麼如果拖輪不沉入海底，咱們肯定會暴露，以朴成銀和尹大基的行事作風，就算挖地三尺也會找到我們的，而且我絲毫不懷疑他們有這個實力。」

  黎芸眼前一亮：「你是想等我們走了以後炸毀拖輪，來個死無對證，讓他們誤以為咱們已經跟拖輪一塊沉入海里了，對嗎？」

  老朴說道：「黎把頭真是聰慧過人啊，我正是這個意思。」

  黎芸轉身對我說道：「光廷，從犯罪學的專業角度來說，我覺得老朴說的很有道理。」

  王小亮「嘖嘖」道：「老東西，看來這種事情你沒少干啊？」

  老朴趕緊搖頭擺手：「沒有，沒有，我沒有殺過人。」

  「切！」

  王小亮斷臂一揮，又道：「誰信呢？」